“圣杯战争？”花袋疑惑地问。托银时和冬的福, 他穿上裤子从厕所出来，裹上厚厚的棉被。

“是。”银时点头。

如果不是冬正坐在他的肩膀上帮他绑辫子，那副模样应该很有信服力。

花袋控制着自己别去关注那两个一高一低的辫子, 以免这个手持木刀的男人生气。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很厉害的角色, 但花袋作为一个体力废的死宅相信只要对方想就能废了他, 更何况这人出场的方式如此不同凡响。

“具体的阿银也不是很清楚啦，反正就是一群人为了抢一个杯子打架的事情。”银时说, 瞧了花袋一眼，“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把我召唤出来的你比较清楚才对吗？”

花袋赶紧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被子，使劲摇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几天前, 他一睡醒手背上就多了一个花纹，怎么擦都擦不掉，虽然想去看医生，但好麻烦，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就算了。

“爸爸, 爸爸。”冬趴在银时两个小揪揪之间，倒吊着把头放到银时眼前，捧着他的脸问, “那个杯子很值钱吗？为什么大家都想要。大家都想要，冬也想要耶！”

银时侧身，让冬顺着他的胳膊滚下来。冬咯咯笑着滚到他的腿上, 揪住他的衣襟。银时也不知道圣杯是什么玩意，可冬一直追问, 他便揉着脑袋胡说起来, “就是一个bulgbulg的被子, 金灿灿的, 拿到他就代表着你很厉害，就像是颁给冠军的奖杯哪一类的玩意。”

“哦！那奖杯是纯金的吗？”

“怎么可能，这种东西肯定是镀金的啦。”

“啊——”冬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对奖杯一下失去了兴趣。

冬对镀金的奖杯没兴趣，花袋两眼一抹黑，银时除了自己脑子里被灌输的基础知识外也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一拍即合，决定无视那个无聊的比赛，在这间房间苟到游戏结束。他们聊着聊着话题就转移到了漫画上。要唠这个，花袋可不懵。两个宅男立马研究起dio和迪亚波罗到底谁能打得过谁，桐须真冬还是蕾姆，金田一还是柯南，漫画到底是该周更还是半月更等高深的宅学问题。银时在这种话题上是专家，而花袋也不是什么等闲的人物，两个人聊得十分火热。

天色微晚，天际泛红。

冬玩了会银时的头发开始无聊，她叫了银时两声，喊饿。银时觉得奇怪，因为照着灌进他脑袋里的信息，他和冬现在都是灵体，不用吃东西，只靠魔力，不应该会饿。冬也确实不是真的饿了，只是到了饭点，想吃饭。

“去，去，去自己买点零食。”银时从花袋钱包里掏出好几张钞票递给冬，“记得顺便给阿银带一箱草莓牛奶。”

冬拿了钱开开心心地跑了出去。

花袋房子附近就有一家便利店，冬从货架上拿了好多糖果和巧克力，她装了满满一兜还不满足，伸手去够头顶的软糖。糖果顺着衣服口袋掉下来，被一只手接住。

冬看过去，是一个黑头发的清秀少年，带着一顶白色毛绒帽子，脚上是一双靴子，穿着不符合季节的厚重衣物，一手插到兜里，悠闲地站着。他脸色苍白，身体似乎不太好。少年没把糖果换给她，而是起身又拿下她想要的糖果盒子，自然而然地替她端着那些糖果，问她“还想要什么。”

冬咋了眨眼睛，虽然觉得可疑，但看这人瘦了吧唧的，她一个人能打十个，就接受了他的帮助。

“谢谢大哥哥。”她露出一个虚假的甜甜笑容，“能帮我再拿一箱草莓牛奶吗？”

“没问题。”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目光扫过冬的脸。

陀思妥耶夫斯基抱着一堆零食一直陪冬走出了便利店的自动门，冬含着橘子糖，正思考着是让这个送上门的免费苦力一路把吃得送上门还是免于暴露住处就此别过，横滨的北边忽地响起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大作。

冬惊呼一声。

“最近横滨不太平。”陀思妥耶夫斯基平静地说。

“唔。”冬担忧地望向北边嫣红的天空，没听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什么。

“小朋友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出来。”他朝冬伸出手。冬灵敏地躲了过去，跳起来一脚把陀思妥耶夫斯基踹倒在地，夺过他手里的购物袋，跑走了。边跑，她回过头朝陀思妥耶夫斯基做了个鬼脸。

真不愧是英灵，踹的一脚可真够痛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地上蹲了好久，才捂着肚子扶墙站起来。右手终于从兜里掏出，手背上复杂的令咒比之太宰治手上的图案消失了一块，只剩下两个部分。

在冬跑走之前，他动作极快地从她发间顺下一根头发，此时正萦绕在他的指尖。他像警方存放证物一样用一个塑料袋将发丝封存，藏到自己的大大衣外套中。

“动静闹得太大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抬起头，朝着火光的方向自言自语，“是时候去找那个任性的英灵了。”

爆炸的发生地已经被警方围起来，现场又是许多被吸干的尸体，只是此时又被灼烧过，变成了焦尸。他们立马叫来了武装侦探社。

织田作接到社长的电话时还在车上，他当即调转车头。在他们说完正事后，夏抢过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福泽谕吉问“社长，你手背上的花纹有什么变化吗？”

福泽谕吉没跟夏说过这件事，因此愣了一下，又想大概是织田作跟她说了，所以她会知道。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背，发现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花纹变得更加清晰，不再像是一块脏掉的污渍，更像是一个不大清晰的纹身。福泽谕吉照实答了，夏又跟他说了自己手上也出现了花纹的事情。

“魔法。”夏看着自己的手背做了初步分析，“拉丁体系的花纹，混杂着日本神道的东西，是个非常高深的魔纹。”

福泽谕吉感到非常魔幻，魔法是真的存在的吗？

“应该是有的。”夏回答，“之前我不敢肯定。因为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但至少我是会魔法的，并且这个世界充盈着魔法因子，可以满足诞生魔法的所有必要条件。现在我们手背上东西就是证据，这是非常标准和高深的魔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没有魔法师的世界。”

她说自己会魔法，织田作和芥川不由去看她。

福泽谕吉沉默着消化了一会这件事。不管怎么样，至少他终于对手上的东西是什么有了头绪。他决定要和夏面对面聊一聊这件事情，就约在行凶的现场见面。小太宰跳出来，提议要帮忙，福泽谕吉对一个缩小版的太宰治十分头疼，并且并不信任他，但是夏同意让小太宰过来。

“他很聪明，能帮不少忙。”夏冷静地说，“现在的局势很乱，太宰治的态度也很奇怪，他肯定要搞事。对付太宰治没有比太宰治更合适的人了，让他过来吧。”

织田作、芥川和夏到达时福泽谕吉、国木田、敦和小太宰已经到了一段时间，他们戴好手套和鞋套正在现场勘察。见到夏，小太宰举起一根被烧的黑漆漆的腿骨跟她打招呼。

芥川一下握住夏的手，神色复杂地瞪着小太宰。夏已经跟芥川说过小太宰的事情，但他还是无法接受，没法把小太宰和大太宰分开来看。

织田作向国木田和敦询问情况。敦的脸色不好，忍着要吐的欲望，国木田稍好一些，向织田作解释。

国木田用手腕推了把眼镜，“行凶有两次。第一次就和之前一样，凶手将受害者们拐过来，用不明的手法杀害了。第二次就和之前不一样了，有人纵火把这里烧了，尸体被烧成了焦尸。只有一具尸体不一样。”他指向角落里一具蜷缩的焦尸，“这人是活活烧死的。”

织田作皱起眉头。

夏瞥了眼现场飞快地移开目光，转而把视线放到了墙上的凹痕，墙上尽是些打斗的痕迹。手指拂过凹凸的墙壁，陷下去的墙壁上还残留着魔法的气息。

芥川看出这是两种武器的痕迹，一个是枪，另一个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不像是刀痕。”

“像是□□。”夏抚摸着一处圆形的深邃孔洞。

福泽谕吉走到他们身边，“有什么发现？”

夏瞧了瞧警察，看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小声地说“别说我疯。”

“你觉得是魔法？”

“对。”

福泽谕吉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夏扭头对芥川说“借你的罗生门用用。”

芥川不知道她要干嘛，盯着她看了一会，伸出一根黑色的利刃。夏褪去手套，手掌握住利刃，立马渗出血来。

芥川迅速将罗生门收回来，黑着脸瞪她。夏将血抹在墙壁上，抹出一个复杂的图形。完成最后一笔，血液活了起来一般动起来，四处摇摆一会汇聚成一团，随后又变成一条线，朝着某个方向跑过去。三人立马跟上。

血线指引他们跑出现场，奔下楼梯，来到锁起来的地下室门口。血液盘踞成一个红色的箭头，指着这个用铁锁绑起来的铁门。

他们破坏掉铁锁，打开门，一股霉味和血腥味就混着冲出来。

正对着门的就是一张诡异的圣母像，圣母像下供给着许多贡品，四周都是熄灭的蜡烛，空旷的地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地面。

夏围着魔法阵转了一圈，试图研究这个魔法阵。芥川从地上捡起一本魔法书，翻开一看是自己看不懂的语言。夏看了一眼，发觉这是拉丁文。

“心愿……冠位……人类……神明……杯子——不行，看不懂。”夏只认识几个词，要想更准确的翻译还需要拉丁文词典。

“或者干脆直接试试？”夏看着地面上的魔法阵跃跃欲试。

福泽谕吉和芥川制止她。夏摆手表示自己放弃了。

福泽谕吉站在门口看夏和芥川在这间屋子里调查得差不多了，就喊他们离开。

“等一下。”夏正研究着手上的魔法书，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她稍微有了点头绪不愿意离开。但这间屋子让福泽谕吉非常不舒服，他抱着手臂，以一个戒备的姿势等着她。夏见他没事干，请求他“社长，帮个忙，把那个魔法阵描下来。”

福泽谕吉皱紧眉头，僵硬地走过来，在一颗头骨旁找到一张空白的牛皮纸和一根羽毛笔，照着地面上的魔法阵描绘下来。

红色的墨水蕴藏着微弱的魔力，随着魔法阵最后一笔的完成，牛皮纸忽地发烫，烫得福泽谕吉松开手。

牛皮纸掉进魔法阵，像是一滴水掉入大海一般化掉，魔法阵亮起红色的光芒。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警惕地望向魔法阵内。光芒中渐渐浮现一个人影。随着光的散去，那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福泽谕吉瞳孔放大，紧紧地盯住那个身影。

魔法阵中间，穿着西式风衣外套的男人睁开眼，目光在现场三人身上环视一圈又回到福泽谕吉身上。

“哦啦，好久不见啊，福泽阁下。”

森鸥外歪头，嘴角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或者说，我该叫你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