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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阳和虚虽然公用一具身体, 有着同样的气息,性格却大大不同。他们先后遇到了很多人,留下的没留下的, 留下后又离开了, 带着一个从尸堆里扒出来的小鬼最终在乡下的村子里安顿下来。松阳对那个小鬼最上心, 夏本来觉得带这个小鬼很麻烦,但一看他的银发和死鱼眼她就闭嘴了。
其后又来了许多人,走走停停, 她也从松阳嘴里得知了更多的事情,虚, 天照院, 龙脉, 有趣的事情, 无聊的事情,讨厌的事情。很多事情清楚了, 比如为什么虚要抓着她不放。
以相似的经验而言, 对于寿命漫长得让人绝望的生物而言,没有什么比一个能够杀死自己的人更有吸引力。开头, 承接, 转折,结尾。一本小说无论多长都应该有个结局, 他们的人生却是个看不到结局的烂小说, 开头, 承接, 转折,承接,转折,承接后面还是承接,转折后面还是转折。他们翻啊翻啊,主角死了一遍又一遍,主角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连故事的类型也变来变去,却就是看不到结局。
夏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要是有一个能终结她这种没有尽头状态的人出现,她也不会表现得比虚冷静到哪里去。这样一想,她甚至都有点不想下手了,同样都是永生的怪物,凭什么就你一个人解脱——如果请求她的人是虚的话,她肯定就这样说了。但那是松阳啊。
松阳啊,松阳,真不敢相信,那个腐烂阴暗的虚灵魂里居然还藏着一个这样的男人。
夏也没问他胧去哪了,在这种时候一个小鬼一转眼就死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后来想起,果然应该问一问。要不然事情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小时候明明还是个正常的孩子,长大后完全被天照院那个地方同化了,连漂亮的银发都仿佛变成了无机制的什么死物。
龙脉的力量充盈在她与松阳的身体里,构成一种分不开的联系,以前她抗拒这种联系,拒绝感受,阻断感知,但在松阳被抓走后,她发觉这种过去恨不得用魔法彻底封印的联系派上了用场。龙脉拧成一根绳,一头牵着她,一头牵着他,他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所在。虽说如此,但其实她也用不着去找他的吧。
夏抱着自己的刀,坐在角落里,托着脸看着松下私塾的男孩们乱成一团,每个人脸上的都是激动和焦灼的神色。每个人都在问“怎么办?”“松阳在哪?”,隐隐约约被环绕起来的三个男孩倒是没问这种六神无主的问题,但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心底的困惑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少。
“傻死了,就算是你们全都老死了,松阳也完全没事的。”她本来在心底是这么说的,但是出口就变成了要带着他们去找松阳了。她一边说着信誓坦坦的话,一边在心里揶揄,“傻死了,最后也是白忙乎。”
但是,她还是傻乎乎的带着那些人上路了,还掺乎进了战争里。她把这件事完全怪在桂和银时的身上。桂那家伙是个天生的改革家,就是拉着他,拿绳子栓住他,他也会蹦哒着,直接带着木桩一起与参军,而银时……都怪那家伙,没粮食让他去打猎,居然直接把天人军官绑回来了。把人家的触手和角都拔了下来烤着吃,居然还烤糊了!她一点都没吃上!听说这个星球的人肉质鲜美,烤起来油水贼多,吃起来像是五花肉和羊肉的结合,超级香!居然烤糊了!简直不可原谅!看吧,人家天人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愤怒地大声嚷嚷起来。
高杉“他愤怒显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好吧。”
银时“那为什么,是饿了吗?”
桂“呀,这可真是,我们自己都吃不饱呢。快把食物藏起来。”
夏“你们!不可以这样!说到底我们不都是太阳系人吗——啊,他的故乡不在太阳系,那就都是银河系人——啊呀啊呀,我怎么可能分的清楚宇宙那么多星球到底都都在哪啊,反正都是同住宇宙的朋友。朋友饿了怎么能这么对待呢,快把他自己的触手拿过来。说起来,这是大腿吧?喂!这是你小子的大腿吧?哦吼,这可是真正的大腿肉,请我们的朋友品尝一下自己腿肉的味道怎么样。”
就这样,因为银时的烧烤水平太差,把天人烤得太难吃惹怒了天人,他们被通缉了。吃不到美味,又被天人军队通缉了,还不如参军呢!这么一琢磨,桂又在一边扇动,他们把银时扔给愤怒的天人就跑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吃自己的腿肉,味道从来都很不好吃,但他们三个是不会承认这个理由的,肯定是银时的问题!
所以当银时举刀从天人营地里杀出来,还得了一个“白夜叉”的美名,他们也毫不客气地认下了是自己的功劳。毕竟,要不是他们把银时扔进天人的营地里,银时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名号嘛。没问题。
银时“混蛋们,给我适可而止!”
以他们自己的能力,很快所有人都在武士中混出了名堂,成了反天人的主力军,同时,他们距离松阳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终于,到了那一天。
天道院的杀手动作都很快,尤其是胧,但比不过最优秀的攘夷志士们和夏。
黑暗的天空下,暴风雨到来之前,她走到了松阳的面前。
“啊,夏,你居然也来了,真意外。”
那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两条看不见瞳孔的弧线,周遭带着安稳的气息,光是走近就觉得心里安定下来。
夏审视惊喜的男人一圈,他不仅一点伤都没有,连灰都没沾上,过了许多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居然还胖了。果然她陪着松下私塾的学生到处乱窜都是瞎操心。
“真是的,结束了,松阳。”她朝后方张望,高杉、桂和银时还在悬崖下面和天照院的人打成一团,战况良好,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冲过来来看松阳了吧。她朝担忧的高杉招招手,点了根烟才蹲下给他解绳子。
松阳低下头,看着她的发涡,小小的漩涡在中间,光泽顺着发丝散开,像是一朵花。
“啊……结束了啊……”他轻声感叹。
她可不想和松阳抱头痛哭,还是说两句俏皮话吧,她想着,顺嘴说道“快回来,我和银时的婚礼还要找你做司仪呢。”
“诶……?”
“诶什么诶,我的银时的婚约不还是你牵的线呢。”
“但是……你不是不喜欢那孩子吗?”
“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啊。”
“是啊,是这样啊——”他本来在轻语,声调却骤然改变,“你抛下我,喜欢的就是那样的小鬼吗?”
松阳的气势突变。汗毛战栗,夏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她松开手想要向后跳远,可她距离松阳实在太近了,她的下颚被男人伸过来的手捏住。那只手十分用力,她被拉扯着靠近了男人的脸。
还是那张脸,却不再笑了。香烟掉在他的手上,他对灼烫的烟视而不见,猩红的眼睛睁开,直直地钉在夏的脸上。
虚。
大概几秒钟,却好像几个小时一样漫长,他们僵持着不动。那双眼睛眨了眨,猩红的颜色渐渐褪去,瞳孔里溢出迷茫的神色,禁锢住她的手也松开了。夏立马跳远,双手放在刀上,戒备地看着他。
松阳还是虚,夏看着眼前的男人,分不清楚。
男人歪了歪头哦,眼睛里的颜色变来变去,看着她。良久,好像下了决定一样,叹了口气。
“就是现在了哦,夏。”
“什么?”
“杀了我。”
“……”
“就是现在了。”松阳,她可以确定现在说话的是他,他还在笑,“这就是合适的时候。”
夏忍不住低吼“开什么玩笑!你的学生都还活得好好的呢!想要死的话,就等所有人都变成一配黄土之后再提吧!”
松阳轻笑,“真是美好的愿望,但很可惜,我快抑制不住他了。”
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男人身上裹着松了一半的绳子,从容地跪在地上,望着她。
她又向后望,敌人躺了一地,松阳的学生们零零散散地站在地上。大概是感受到气氛中不妙的气息,向来敏锐的高杉抬起头,朝他们的方向眺望。
空气中有一个听不见的声音在低语这就是合适的时候。
虚这本书,以吉田松阳画上句号,也算是圆满的结局吧?
你在学校上科学课的时候有过解剖课程吗?夏有。四个人一个小组,老师发下一颗猪心,教她如何将这颗心切开,那里是心房心室,那里是静脉那里是动脉。在别的孩子厌恶地皱起眉头,或者干脆都不碰那颗心的时候,夏主动拿起手术刀,剖开了那颗心。她本来只是按照老师说的做,但第一刀下去后,她立马痴迷于刀刃划开肌肉的触感,一刀又一刀,在没注意到的时候,一颗心已经被她切得七零八落。
柔软的肉质被划出一道整齐的开口,两边的肉如同花瓣一样绽开。
骨头是个□□烦,但她的力气很大,所以没问题。
她没来得及去看松阳的尸体。随着外壳的损坏,存在壳内的力量随着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溅到她的脸上,身上,呼啸着钻进她的毛孔,往她身体里涌。
疼痛,难以忍受的疼痛。相冲突的力量在她体内斗争,痛苦更胜于第一见到松阳时的痛苦。她恨不得立刻死去,这样或许就不用继续忍受这种痛苦。
她恍恍惚惚,似乎记得自己跑远了,又仿佛痛得跪在地上动不了。她不知怎么抓着衣襟,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一条光秃秃的小路上,又跌跌撞撞地倒到了一间荒庙里,再次恢复一点意识时,她又已经跳进了一处不知名的湖泊里。
疼痛掠夺了她的意识,等她终于清醒过来时,她躺在不知道哪里的草丛里,一身血污和汗臭,连臭水沟估计都比现在的她好闻得多。她头顶站着一个不长眼的莫西干头,一副二流子样,拿着根树干对她的脸戳来戳去。看她没反应就蹲下来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想找点能换钱的东西,但他摸了半天只摸出来一副调兵用的木牌和刻印,没见识的人不懂这是什么,只觉得看起来破旧就扔了,转而看上了她手上的刀。那把刀刀刃上的血迹已经发黑,但通体看起来很有质量,刀锋闪过的光也很明亮,还紧紧握在手里,应该还很值钱吧。
大杀山鬼使劲掰她的手指,却没掰开,他正心里嘀咕,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沙哑低沉地声音“喂,你这家伙,看起来肉质不错嘛。”
“啊?”
大杀山鬼眼前闪过一道金光,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把刀就横在他的脖子前了。他悚然不敢动,肩膀上挂上重量,他以为已经死掉的人把下巴放上来,声音里有点虚弱,却依旧充满了威慑力。
“离近了一看,感觉肉会很柴啊。不过算了,反正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柴点就柴点吧。”
“咦——!?!?!!!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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