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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来,人类。”召唤裁缝的房间门忽然打开,白色的晨光刺进哈罗德的双眼,一把明晃晃的砍刀飞了进来,立在了他的脚前。
哈罗德最害怕的不仅是空旷的地方和乌鸦。
还有清晨。
记忆中,在那片麦田,他的双眼被蒙住,成群的乌鸦落在他的身上。黑暗可以麻痹他,就像一个谎言,欺骗他这待遇和鲜血不是真的。
但是清晨却是一个肯定,不可知否的真实。
也就是那天清晨,他被那些面无表情的警察救下,而不是他爱着的父母。也就是那天清晨,哈罗德的一切都变了。
他失去了父亲,母亲被关进疯人院,从那以后成为了愤怒的地狱行者。
哈罗德背靠在门对面的墙上,晨光乍现,他恐惧地缩着,远远地盯着门上的窗,警觉的看着四周,直到大门打开,地上插着的刀就是他自己带来的那把。
“拿上它,人类。”哈罗德认出了这个修士牛人,就是昨天给猫带路的那个年轻灰牛人,“可被弄丢了,你可能不知道它的价值,人间的刀,在这里可很值钱的。”
“不要被那些锻铁的人类给骗走了。”
哈罗德拔出地上的刀,指尖滤了一遍刀刃,发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刀鸣。
“真稀奇,你会说话。”
“别恶心我了,会说狗语的人类值得骄傲吗?”
“我的刀鞘。”
另外一把在自由地弄丢了,如果再想发出刀声,就必须要刀鞘。听他的意思,人间的刀和自由地的效果不太一样。
“你还挺懂的,人类。”说着把他的木刀鞘也扔了过来。
“你怕什么,你是灰色的,又不怕刀。”
牛人一怔,楞了一下,轻蔑的笑道:“那你知道灰人怕什么吗?”
哈罗德熟练地把砍刀横到腰后,就像个以刀维生的屠户。仰着脖子回答:“灰人怕火。”
哈罗德拉了拉衣服,摸着肚子上的伤口,一道很明显的缝合痕迹,裁缝很讲义气,用的是肉线缝的,脖子上也有一道,虽然很明显,但是起码是痊愈了。
裁缝帮他把衣服也补了,用了很多诡异色彩的补丁,但还是符合裁缝奇异的破碎美学。
决不能让他用布,如果每次受伤、断肢都像缝娃娃一样用针线布匹,等到回去的那一刻,场面必惨不忍睹。
“不错,答对了。”牛人转过身,迎着晨光背对着哈罗德,“快起来,和我走,奥格尔格斯·公在等你。”
语气中,听得出灰牛人打从心底里对人类的歧视。
“你知道吗?”哈
罗德开合砍刀,发出一声刀声,“我现在就非常的火。”
他一甩手,漫天的黑羽像烟雾一样爆开,飞禽的味道腥臭刺鼻,羽毛扑腾的声音像瀑布般袭来。
牛头人一脸震惊,在黑羽里寻找他的身影。
刀光一闪,一黑影旋转飞过,一刀划开牛头人左肩的脖子。
在划开的一瞬间,没有血肉炸开的声音,反倒是金属碰撞的爆鸣。
“你!”
哈罗德飞出大门,旋转几圈,落在了修道院的花园。
花园里花园锦簇,金彩满园,这里是修道院唯一的露天的地方,花下还种着草药,花匠中有几个修士在除草,这些修士在修道的同时也在做炼金和草药的研究。
几个花匠牛人看见这一切,停下了手里的活,并没有惊慌,放下采药的活,站起来平静地观望。
牛人伸出手,做爪状对着花园中的哈罗德,牙齿咬得滋滋响,脖子上青筋暴起。
哈罗德的身体就像凝固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想动,也只能微微颤抖。
再看,院子里的每一只牛人都伸出了手,一起对着他。
只见他覆盖黑羽的右手发出骨头掰开的声音,下一秒,一团黑影从手掌飞出,连着扯出数片羽毛。
一只乌鸦在空中划出一道迅速的弧线,宛如炮弹一样钻入那牛人脖子上的伤口。
“啊!巴迪!”
是的,我们和解了,我和我的右手。
昨夜夜里,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了黄昏的麦田,我在这金色中放声尖叫。
一个稻草人缓缓向我走来,他重复着叫着我的名字,撕开的嘴塞满了千万只欲要逃出的乌鸦,怪异的鸟语汇成一句句问候。
“你好,哈罗德。”“你好,哈罗德。”“你好,哈罗德。”
我吓坏了,我想逃,不论怎么奔走,眼前只有清晨的金色,再一抬头,我被包围了,我站在稻草人的海洋中,每个草人都扎着一张寻人启事,每一张都是自己,都是哈罗德,从七岁到现在,各个年龄段的寻人启事,都是自己的。
我蹲了下去,不论怎么捂着耳朵,风声、鸦鸣、草木纷飞的声音拼命往我耳朵里钻。
忽然,所有声音消失了。
夜幕降临,我安全了。
“天杀的老家伙!一次注射了半月
的量!我怎么这么倒霉,该死!该死!”
哈罗德抬起头,一个两米高的稻草人站在他的面前,黑暗里再看不见麦田,只能看见那个草人。
“看来我们这半月我们要相安无事了。”
哈罗德一跃而起,在黑暗中扑
倒稻草人,就像一匹饿狼,尽管不是活物,仍旧暴怒般扼着它的脖子。
“去死吧!恶魔!”
稻草人吓坏了,支在地上的木棍排开两条腿,连蹬带踹得往后退。
“别别别。”草人缩成一团,两只手捂着脸,“在树上就挨欺负,好不容易撞大运,抓个人类怎么还挨欺负······”
哈罗德愣住了,关于麦田和稻草人的噩梦,他已经做过不计其数的了,没有一次他不是在这些恐惧中无尽地奔跑,而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他看着这个萎缩的稻草人许久,搞得他还有点尴尬。
“行了,站起来吧。”有一瞬间哈罗德好像失去理智了,“我失态了,你先起来。”
草人讪讪地跪在地上,两只手放在双膝内侧。
“什么半月?”
“嗯?”稻草人委屈地抬起头,“啊,裁缝给你注射了黑水,它抑制了我半月无法夺舍你。”
“你是我的右手?”
“准确的说,你现在是寄生在我身上,半月以后我就是你了。”
“夺舍什么的随便你,你过你办得到的话”哈罗德满不在意地说。
“你也说了,我们还有半月,好好相处吧,我需要你的力量。”哈罗德问:“你有名字吗?”
“没有,我们咒鸦只有编号,如果那是名字,那我就叫三十。”
“好的,三十,我们可以达成合作,你想要的是什么?”
“人肉!我好饿!”
“那你待在树上别下来,不是每天都有肉吃。”
草人连连摆双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只要夺舍一个人类,我就可以变成一颗新树。”
“夺舍的速度取决于二者的意志力,就是因为你的精神强度已经超乎常人,所以我才这么难夺舍。”他难堪地挠着头,“照理说只要半分钟就能搞定你了,谁能想到你看见了那么多你们人类难以接受的东西,你的精神都没有垮掉。”
“我还没有死,我以带走自由地的东西在上面卖钱。”
“淦!我这命也太背了,几百年见不到个未死人,被我碰上了!”
“我们可以达成一致,三十,我要逃走。”
“逃哪去?”
“另一边,人类的地方,你可以放肆开枝散叶的地方。”
“呵呵。”刚才孱弱的草人一改态度,轻蔑地笑道:“依我看,还是算了,半个月后,你就会打消这个念头。”
“半月时间!半月时间我就可以逃出去!”
三十笑了一声,沉默了很久,久久才说一句:“祝你好
运。”
梦醒,哈罗德蹲坐在白房间中,伤口已经完全痊愈,他的右手横在膝盖上,上面停着一只乌鸦,灵动地转动脑袋,看着他。
“看来我们和解了。”
牛人统治自由地太久了,几千年间,牛人就已经忘记了人类反抗的可能。
乌鸦窜出来的一瞬间,哈罗德的右手立刻恢复如常,羽毛褪去,露出人皮。
钻进去的乌鸦从伤口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悲鸣,伤口溅出一抔鲜血,这不是牛人的血,刀是划不出灰人的血的,这是乌鸦的血。就在同时,哈罗德右手也在同一时间炸开。
数十道刀伤从哈罗德的右手臂上凭空出现,血液如爆炸一样溅开。
“三十,回来!”
满身刀伤的乌鸦从伤口里再次飞出来,牛头人由于剧痛大叫一声,三十在他体内留下来一滴口水,一滴滚烫滚烫的口水。
温度上的伤害对于灰人都是有效的。
三十飞回手臂,羽毛又长了回来,哈罗德右手握拳,忽然花园里凭空升腾起蜇人的蒸汽,哈罗德的身影即刻消失在了众多修士的视野里,因为蒸汽的高温,他们同时的定身这一刻松懈了。
“走。”
他对三十一声令下,螺旋般向着圆顶的教堂屋顶飞去。
这种程度的障眼法怎么会影响到灰牛人呢?奥格尔格斯·公的使者早就被激怒了,被人类如此折辱还是他一辈子的第一次,即使在蒸汽中,他也可以忍耐,眼睛死死盯着哈罗德。
他的双眼眸子变成一条线,即使是在蒸汽里,哈罗德也在这一刻感受的这冷冰冰的杀气,这股冰凉从尾椎传上来。
这时,牛人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杀气外露的他一转头,看见一个黑袍的牛人,教堂里几乎是一水的白衣。
“菲特·公,不要被愤怒驱使。”这个黑袍牛人感觉很年迈,“你劝你要想清楚,你现在是在修道院,这里只能诵经和疗伤。”
“该死!”这下子脖子白挨了一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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