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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捏着小石块,侧身沿着江面打出去,没瞧见飞石纵水,反倒被拍岸而来的江水打湿衣摆。
玄星銮鼓起腮帮子,不甘心的又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扬手打了出去,只闻“噗通”一声,石头打出去了,发力动作用的不对,这人也跟着飞身扑向水中。
容卿眼疾手快甩出铁鞭,卷住玄星銮的脚将殿下卷回来,捏了两下小殿下脸蛋,道:“瞧着你是玩石击水,不了解你的,恐怕会以为你乃情场失意,想要投河。”
衣裳沾了水,玄星銮哼唧两声,道:“孤也要玩抱抱,太傅抱孤洗白白换衣裳去。”
容太傅将铁鞭收在腰间,上下打量罢小殿下,他晓得这位小神到底在玩哪一手,故道:“若你想问刘觯是否与我那公子在一起,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是。”
玄星銮没了玩闹的心情,移开目光,道:“但却不会告诉我,这两人因何会在一起。”
“在一起”这个说法略诡异,容卿换了个说法,道:“殿下晓得公子缘何会格外宽待我那小姑姑么?”
这个听起来还有点意思,毕竟相比刘泓澜,碧相对刘将军的妹妹倒是挺好。
玄星銮展开双臂吹风,预备一边晾干衣裳一边听故事,容卿脱了外衣披在殿下肩头,从袖中摸出火折子,寻些枯草生火,将殿下安置在篝火旁烘衣裳,又从江中摸了两条鱼回来。
将鱼叉在火旁慢烤,他坐在玄星銮身边,目落远方江面,道:“我曾经听主公说过一件事,主公带公子返回大玄的途中,遇到了刘觯,当时她正遭到一群人追杀,主公没管她的事,后来是刘觯自己将那些人当中带头的杀掉,随后登上了凌云号。”
玄星銮对凌云号舱内布置大致了解,道:“当时陛下应该也在凌云号上,是陛下亲自去接的云相与太傅,那后来呢?陛下见到泓澜将军的妹妹被人追杀,没惩治那些人么?”
容卿想了想,道:“主公说的乃是刘觯没有对他求救,自己动手杀了带头的人之后,追杀他的那些人便掉头跑了,待她登上凌云号没多久,便被主公严厉的赶了下去,刘觯继而便顺水去了南疆,在南疆待了很久才回来的。”
玄星銮捉住这番话的另一个关键之处,沉吟片刻,道:“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谁在背地里说云相的坏话,又是哪些人一直揪着云相出身南疆这件事不放,就你所说的这些往事,孤推测,若无意外,罪魁祸首便该是当初派人追杀刘觯的那个人。”
銮殿下很聪睿,容太傅伸手揉了一把殿下脑瓜,道:“当时手握实权的,便是如今吏部的那位部堂大人,冯翛然。”
好太傅是否在抛砖引玉,玄星銮低着头想了想,掰了根芦苇,在沙地书下几个字:荀、素和、冯、王、张。
是姓,也是当下朝堂形势,末了,芦苇停在半空,放慢动作,写了一个“蓝”字。
玄星銮先点着那个“荀”字,道:“荀家现在应该算是咱们自己人,我一开始还觉得诧异,荀恒资质不差,缘何没入朝为官,现在听你说起冯翛然这个人,我觉得以当时局势来论,这位冯尚书在那时正值盛年,他是不会让荀家继续做大的。”
容卿点头道:“殿下说得对,荀恒跟我大致说过这件事,但冯翛然棋差一招,荀大才子虽然没成他的女婿,却机缘巧合的当了邓州岑公的乘龙快婿。这位岑公,我先前跟殿下提过,便是当年襄助过陛下的上一任金剑门门主。”
玄星銮觉得冯翛然这个人很滑稽,这位算得过人心,却算不过天道,不,也可能是算不过别人。
芦苇有意无意扫过“蓝”字,玄星銮淡笑,扭脸看着容卿,心头痛快之下,不由哈哈大笑,道:“太傅,你觉不觉得蓝公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这话多有玄机,容太傅摸了摸下巴,附议道:“确实很有意思,偶尔也是真没意思。”
玄星銮抿住嘴角,笑容渐淡,手中芦苇点着“素和”两字,冷道:“这个素和家才是当真没意思,敢放任素和如风对荀恒做那种事,素和寒拙这位掌管兵部的部堂大人,不过如此。”
素和家的事不好说,容卿一度怀疑陛下所说的,让去释家求救,却无功而返的那个人,便是素和寒拙。
后来悉听碧嘉谦言之灵霄禾才是那个中了三箭的人,他又有些想不通。
想不通的先放在一边,思及素和父子,容卿的心头压上了“太子党”这三个沉甸甸的字。
他看不上玄无珏跟玄丹阙,看不上前者的武断专横,更看不上后者的软弱可欺,尤其厌恶玄丹阙对碧嘉谦打的那些主意!
两人一时无话,过了好一会儿,容卿起手拆鱼肉,玄星銮没接,略显担忧的看向小楼方位,道:“太傅跟刘觯待这么久了,会不会有什么事?”
容卿将鱼肉塞进玄星銮嘴里,舔掉手指上沾着的碎肉,道:“公子说了,待事毕,他会放刘觯离开,山高水远,让我那小姑姑走得越远越好。”
玄星銮眼底一凝,咽下鱼肉,道:“你的意思是,碧嘉谦认为刘觯再回帝都,有人会害她?不对,以刘泓澜
现在的身份,以刘觯目前的功法,断然不会有人再敢明着找她的麻烦,除非那个人,乃是陛下!”
这话说完,玄星銮站起来便要走,容卿一把将殿下拉住,沉默片刻,摇头道:“别去,陛下不仅任唐庆来考验公子,估计还存了一手,用我那小姑姑来进一步试炼公子的心性。”
玄星銮凝声道:“陛下缘何在这个时候还要试炼碧嘉谦!他受的苦难还不够吗?!”
容卿呐声长叹,轻道:“陛下多半是……觉得公子的心性还不够稳,不够承受更多的疾风骤雨。其然……我也怕,怕公子单薄的肩头,扛不住未来更残酷的摧残。别的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相信陛下做的所有决定,并且,深信不疑。”
“我不是不信陛下的决定,我就是……”玄星銮慢慢坐下,哀然而叹,“我就是见不得碧嘉谦疼,这么多年过去,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要杀他。那时还不知道你们两人的事,我就像蒙住双眼的混账,便如蓝逸霜说我的一般,身为皇子殿下,我深受蒙蔽,差点铸下大错,确实该死。”
容卿为了转移銮殿下的自责,忽道:“我其实……我很喜欢陛下的。”
玄星銮惊悚抬眼,“你说你喜欢哪个?!”
“想什么呢?”容卿戳了一下玄星銮的腮帮子,慢声道:“本座的那种喜欢,便如殿下喜爱我与公子一般,我喜欢陛下,便如我喜欢主公与恩师一般,乃是崇敬,敬他们过往的不易,心疼他们。主公与恩师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陛下,大玄百姓更不能失去这么好的帝君。”
“哦。”玄星銮将心放回肚子里,捂脸道:“简直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移情别恋了呢!唔……对了,容小卿,孤有件事,要知会你一声。”
被叫容小卿,可见事情不是小事。
容卿侧目以待,“说。”
玄星銮主动赔了个笑,道:“那个,道虹先前不是在这里么?孤怕他伤害你家公子,尤其他问孤喜欢不喜欢碧嘉谦,孤便以实际行动表示,孤很喜欢碧嘉谦。看道虹当时那个眼神,多半将这个‘喜欢’,当成那种喜欢……了。”
将整条鱼的鱼肉撸下来,一把都塞进殿下嘴里,容太傅挑眉看着被鱼肉噎得脸颊涨红的小殿下,憋了半刻,绷不住的乐道:“敢当着本座的面说喜欢本座的公子,并且还是那种喜欢,可见銮儿,当真有种。”
腮帮子鼓得好似一只竹鼠,玄星銮飞快咀嚼将鱼肉咽下,捶着胸口咳咳两声,无奈长叹,“可不就是有种嘛!孤还差点因为要护着你家公子抹脖子呢!咳,我当时真的对道虹动了手,剑锋划了他脖子一下。”
容掌司没夸殿下,只是将另一条烤鱼的鱼肉拆下来,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喂给殿下吃,玄星銮这时才发觉鱼肉鲜甜带咸,简直好吃,“鱼肉怎会是咸的?你随身带盐巴么?”
容卿抿住唇角,淡定道:“本座手出汗,汗带咸味,殿下觉得如何,本座的手汗好食么?”
“孤信你个鬼的手汗!”玄星銮一抹嘴,用力将容卿按倒,一口叼住对方那只手,磨牙道:“你这手分明就是干净的,没个滋味,哪里来的手汗!你将盐巴随身带着当零嘴呐!怎么不见咸死你呢!”
容卿任扑任拱,眯眼而笑,道:“怎不说本座的殿下随时会馋呢?殿下正在长身子,我们这回难得出来,遇见好吃的能吃的,本座自然要露一手厨艺。”
玄星銮双手撑起身子,距离过近,面前人的长眸过于漂亮,映着火光,美得妖异动人,銮殿下凑近,道:“孤的太傅,真是好看,都说碧相当若谪仙,美得难以接近,你这容掌司美得倒似个妖,简直就是那个什么精,精是地上跑的,所以……”
容卿不等玄星銮再道,伸手将殿下轻轻推开坐起来,沉默片刻,两指抵着额角,道:“你人瘦,胆子却愈发肥,敢调戏你家太傅?”
气氛变得快,去得快,玄星銮脸上笑眯眯,内心却震撼于他方才说的话,确实有些不带脑子,便在此一刻,銮殿下突尔觉得他的容太傅十分危险!
皆说父子连心,玄星銮心底一动,道:“陛下这次出巡,亲自去了释家,那陛下说没说国事交给哪个?陛下说没说是以什么理由出巡释家的?你与碧嘉谦本就树敌颇多,陛下不怕御史言官满地跳脚嘛?”
容卿目落火光,长眸盈满笑意,语声略带苦涩,“只因荀恒将自己祭出,当了御史言官的靶子,他服了毒,若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他便会让自己死于魅惑陛下这个罪名。”
“殿下。”容卿站起身,沉默良久,道:“有很多人陪我们一起负重前行,殿下别只将注意力放在我与公子身上,须知,众生皆苦,世道不平,所谓的幸福,所谓的一晌贪欢,只是假象。”
玄星銮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拢袖低眉,道:“太傅说的有理,孤受教了。”
容卿替殿下略整衣裳,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回去看看公子。”
玄星銮拉住容卿衣袖,抬眼看着对方,伸手将一根枯草从容卿发间拿掉,又将披在肩头的外衫为太傅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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