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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杀殿,杀身,杀心,杀魂。”
“五律玄,宫,商,角,徵,羽,无律可寻。”
雌雄莫辩的嗓音,以断玉分金的铿锵声线,再喝两字——
“醒来!”
慢曳的厚重帷帐后方,随着喝声顿落,传来一声饱含痛楚的轻吟。
烛火妖异跳动,灯花微裂,旋即被一阵劲风扫灭。
房门开合,一片漆黑,过了不知多久,灯烛再次被点亮,极轻的推门声落罢,不闻脚步声,只闻细微衣摆浮动。
周身时冷时热,这是碧嘉谦恢复零星意识之后的首要感知,随之而来的,乃是气味刺鼻的不知什么物事,嗅着极腥,隐约有些熟悉。
紧接着,那冲鼻的物事不由分说灌入唇间,极腥的粘稠浆液霎时充斥口中,是血的味道!
随着身子下意识微抖,叮当动静入耳,碧嘉谦明显僵了一下,紧绷的肌肉,随着贴身衣物敞开,暴露在外,有人低笑,除了笑声之外,再无其他动静。
正是这声低笑,加之他此间被铁链绑住的状态,碧嘉谦有一瞬的不可思议,他这是……重又回到了南疆?!
双眼被不透光的黑布勒着,他看不见周遭一切,那笑声可能出自一个人,也可能出自两个人,甚至便如经年一般……出自很多很多人。
灌血浆的手重又靠近,碧嘉谦凭气味便要躲开,那声低笑再次响起,这一回,蒙上了浓重的不怀好意!
腹间肌肤被抚摸,继而腰际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碧嘉谦竭力挣扎道:“谁?!滚开——别碰我!”
惯有的冷喝掠过,接着便吼出不同以往的嘶鸣:“陛下——陛下救我!”
急喘不迭,嘶鸣声中,不由夹杂了一丝恐惧,“陛下……你在哪里么……不要丢下我——”
一缕湿痕浸透遮眼黑布,滑过鬓发,落入枕间。
居然哭了?
不仅哭,还学会了呼救。
两个念头闪过床边人脑中,紧接着,他扳着碧嘉谦下颚,将余下的血浆粗暴灌入,直到碗底那些灌不进去,他便以手指蘸着一一抿入碧嘉谦口中,势要这人将所有血浆吃个干净,涓滴不剩。
然则,流动的好灌,这些抿进去的倒也好说,唯一难办的,便是他的手指被那个混球用力咬住了……
用力只在一霎,接着便是舔,说是舔也不确切,实则乃是探,碧嘉谦在用舌尖探这根手指的粗细长短。
坏了!
先不说手指被舔的滋味如何,他将碗扔在一旁,腾出另一只手掰开碧嘉谦的嘴撤回手指,刚要顺势吮入自己口中,耳闻床上的那个破混球先是低声一笑,继而悲声四溢道:“陛下……请陛下松开我。”
圣帝悻悻甩手,不无奇怪道:“就凭一根手指头的滋味,你便尝出来乃是朕?”
碧嘉谦半晌没言语,凑着枕头动了动脖子,隔着黑布好似与圣帝对视,这才道:“陛下常年批阅奏折,手指上的茧子自是不比寻常人,还有就是……”
圣帝瞥眼:“就是啥?文人常年伏案疾书也有茧子,你因何能认出是朕?”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陛下虽不是慈母,但满心挂念的一路跟随,断然不会让我落入其他人手中,此其一;其二,陛下方才吃了桂花糖卷,手指上还留着那缕气味,普天之下,喜爱吃此物的人很多,但事关我身边各人,除了我这个嗜甜如命的人之外,总不会是同样爱吃桂花糖卷的景馥,他不敢这么对我。亦不会是爱吃零嘴的陈公,就算是他,没陛下的吩咐,陈岩也不敢这般对我。综上,我便断定是陛下了。”
圣帝沉默,他不喜甜腻物事,却独爱这桂花糖卷,真是口腹之欲误事。
碧嘉谦不能沉默,微一迟疑,谨慎斟酌罢用词,道:“那血……莫非陛下也身中蛊王之引?”
圣帝看着碧嘉谦,他若告诉他这碧卿,哦,不是,朕哪里会中蛊,这是从你父亲尸身上取的血,那么一来,他的这位碧爱卿恐怕俄顷便会殇极之下……暴毙身亡!
换一个说法,他告诉碧嘉谦,这血乃是灵霄禾大老远跑到大玄,就为了给你撒一把热血帮你恢复,这么一来,他的这位碧爱卿不会暴毙,但极有可能会因心神剧震之下,当场异变暴走!
干脆再换一个说法,这血乃是从……
一干心思至此,耳闻碧嘉谦颤声道:“这血是从銮儿身上取的,是么?殿下一直长不大,是因为……中了蛊么?”
圣帝很想喷一句“是个屁”,但选来选去,似乎只有这个解释,最不伤人。
伤心倒是次要,怎么伤的心,他再给碧爱卿哄回来便是。
碧嘉谦误以为圣帝的沉默乃是默认,这便着急道:“被取走这么多的血……銮儿呢?!他怎样了!”
圣帝哼道:“先顾好你自己吧!”
碧嘉谦凝声喝道:“陛下——稚子无辜!殿下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他——唔!”
圣帝心烦捏住碧爱卿的破嘴,磨牙道:“瞎叫唤什么?你舍
得我还不舍得呢!我的小銮儿且好着呢!用不着你这个空挂着太傅头衔,却没教过他的浑人挂念!”
碧嘉谦甩开圣帝的手,双唇微张片刻,继而归寂,陛下说的没错,他是没教过玄星銮什么,他空有太傅头衔,做的都是别的事。
是他自私!
是他曾经只想着利用玄星銮保住容卿!
丹田随心底怨恨愧疚,蓦地腾起一缕热潮,兴许是方才喝下的血浆作祟,一道碧色火光耀过,本来绑着双手与双脚的极细铁链,无端而断!
圣帝轻呼之际,一道更为纤细的铁索自斜里疾飞而出,相继缠上碧嘉谦手脚,用力一振,碧嘉谦的手腕脚腕随着被紧扎,迸出一道道血口,随即整个人被拖离明显经过精细布置的床铺,似被擒住的野兽一般,被一柄钢叉卡住咽喉,衣衫凌乱的钉在地面!
不再君子端方,不再似降世谪仙,碧嘉谦四肢被铁索控制的不得不大张而开,脖颈那处卡着的钢叉虽不至伤着他,但遭受这般对待,尤以衣不蔽体为甚,加上遮眼黑布,他觉得自己像是供人践踏的兽,像是待人品尝的肉——
唯以唇齿间的话语,最令他难以诉出,令他觉得难堪至极,却又不得不诉!
“陛下……”颤抖的语声想稳也稳不住,那便索性不稳也罢,泪痕滑过眼角,碧嘉谦乞求般的道:“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不是不想死,而是不能死,不为自己,只为容卿,为玄星銮,为圣帝,他不能死!
圣帝不能看,一眼都不能看,他其实不敢看,更不该听碧嘉谦的乞求,曾经不止一次想过他要彻底征服这个少年郎,榨干这人的一切,来换取碧云与御风后半生的安泰时光。
只消再用容卿来填补碧嘉谦的空缺,那便没人知道容卿是谁,世人只会知道,容卿便是大玄首辅,便是“碧相”。
然而不管他将这个念头隐藏得再深,尽管御风半个字都不会告诉自己的徒儿,容卿依然通过很多蛛丝马迹,依稀推断出这个因由!
圣帝不甘心,所以那一夜,在碧云与御风身故之后,他想让素和寒拙趁着碧嘉谦分心不暇之际,悄然将容卿提入宫中。
他很想亲自问容卿,问一问这个人,愿不愿意,他甚至可以给予容卿最高权力,可惜,他没机会问。
在问之前,容卿已然给了他答案——
他不愿意。
就是这么一句话,再加上后来蓝无忌的干预,他便在那一夜,因留下碧嘉谦的命,心底的天平不断因容卿倾斜,最终,到了今夜的这一幕。
耳畔不断掠过碧嘉谦的乞求之声,圣帝明知道不能看,但诸多情绪影响之下,他忍不住的看向如同困兽一般,挣扎在地的碧嘉谦,只这一眼,他便承受不住的一把将那柄钢叉扫掉,反手抽出龙泉剑,在碧嘉谦神色木然,随后引颈待戳之下,挥剑斩断了绑在碧嘉谦四肢的钢索——
他看到的哪里是碧嘉谦,应该说,不仅仅是碧嘉谦,透过这个人,他看到了碧云一生承受的苦难,看到了容卿在未来即将承受的折磨,更看到了御风倾其所有……最终背着骂名死于非命的结果!
将剑丢开,圣帝仅用双臂牢牢禁锢着碧嘉谦,悲声喝道:“凝神!碧卿……阿谦!你给我凝神!这时候异变你会死的……我不能失去你!”
碧嘉谦没异变,一声声惊喘,湿透的鬓发紧贴脸颊,是疼的,也是恨的,疼的乃是跗骨之蛆般四下游走的那些热流在不断冲击经脉,恨的,乃是南疆给予他的这些污迹!
咬破的下唇溢出血珠,冷汗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又一层,便在这时,唇间不由分说塞入一根手指,头顶洒落圣帝温和嗓音:“莫咬自己,你不爱吃桂花糖卷么?那些被我吃了,如今,你要咬,便来咬朕。若说你乃是銮儿那不称职的太傅,那我便是銮儿不称职的父亲——更是大玄不称职的帝君!”
“不——”碧嘉谦想要以头顶地,蹭掉遮眼黑布,无奈圣帝的力道太大,他便凑着陛下的胸襟一阵乱蹭,既像挣扎,又像一头幼兽扑在成年雄兽怀中,寻求温暖。
这是陛下头一次,头一次不因任何人而宽待于他,不因他身上流着父亲的血,不因他身边有容卿,只因,他是陛下的臣子,乃至,陛下真正将他当成了亲人!
碧嘉谦蹭得疲倦,遮眼黑布歪歪斜斜挂在耳边,已被泪迹与冷汗彻底浸透。
“不是的……陛下……”碧嘉谦抬起头,挂了一脸泪痕,用满是沙哑的语声,轻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自私……是我太过执念自己的私恨……”
圣帝轻拍碧嘉谦的手停在半空,有一霎的震愣,这混球莫非方才听到了什么?
不应该的,他自问从未流露过任何破绽。
他没有,自愿献血的人当然也没有!
除非——
除非什么,圣帝没继续猜测,碧嘉谦顺着他的臂弯后仰,看似倦极之下又睡过去了,身后传来急不可耐的脚步声,圣帝挥指点中碧嘉谦颈侧穴道,这才回眸看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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