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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嘉谦没回灵泉山庄,郑闲自会将今夜的事告诉他家主上。
信步出宫,身着朝服,单手提剑,他走得很慢,眼前繁华依旧,灯火空巷,玄武大道显得愈发清静。
灼热的灯,极冷的眼,衣襟微湿,碧嘉谦脚步站定,喉结轻颤,道:“逸昆,别跟着我,让我自己待会儿。”
蓝逸昆落在碧嘉谦身后,有意不看对方面容,不是不敢看,而是不想看,不忍看,蓝少侠伸出一只爪子搭在谦的肩上,对前方一指,“呐,谦,你看那还有顶轿子往这边来呢,你想自个儿待着,恐怕不成。”
碧嘉谦顺着蓝逸昆所指方向,目光微抬,是有顶轿子由远及近而来,官轿。
长随手中提着的亦乃官纱白灯,上书一字,“冯”。
碧嘉谦侧目,形似一笑,道:“蓝少侠,若我告诉你,坐在轿子里的那个老头骂我父亲,你待如何?”
蓝少侠不如何,伸手搂了他这谦的腰,一个纵跃来到一处屋顶,随手捡了块碎石在手里掂了掂,在碧嘉谦视线不及的光景下,蓝逸昆对官轿那处露出了无声的笑,笑容几何,便与他旋即甩出的那粒碎石一般,带着呼啸而去!
蓝少侠不伤人,也不伤那顶瞧着造价不菲的官轿,碎石击在轿夫下一个落脚点,石砖上擦出耀目火星,待火星黯去,赫然留下一个窟窿!
轿夫愕然停步,护在两旁的尚书府府卫当即抽剑,喝道:“何人敢在京畿重地这般猖狂?!”
蓝逸昆很想大大咧咧的现身叉腰笑,你爷爷我!
但他不会,这次是当真不敢,不为别的,怕给他的谦找麻烦。
光影翩然,有影翻飞而下,蓝逸昆满脸错愕的看着大大方方现身人前的碧嘉谦,他的那个谦站在官轿前,长身而立,隔空对他送了个眼神,示意他留在屋顶别动。
冯翛然到底乃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这人自行掀开轿帘,本想看看是哪路英雄,殊料居然瞧见了碧相——
少年郎君大方现身,冯尚书反倒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碧嘉谦也不说别的,微一点头算是对冯翛然打了个招呼,道:“冯尚书,陛下歇了。”
礼数到了,碧嘉谦语落便要离去,冯翛然下了官轿,借着对方途径而过,道:“碧相,你太年轻,年轻人容易冒进,本官虽掌管内阁,却仍需要一个帮手,不知碧相,意下如何?”
冯翛然对长随使了个眼色,那长随与府卫连同轿夫一并退到了不远处。
碧嘉谦没立刻言语,只待闲杂人等皆退,这才看着冯翛然,道:“冯尚书的这些话,当年对我父亲说过么?”
冯翛然对碧嘉谦的这个反应很满意,暗道这人果然年轻气盛,碧相会生气,那便很好对付。
冯翛然绕过轿杠走近碧嘉谦,两人面对面而立,扫过对方犹如哭过的眸底,老尚书再次确定,少年郎君不仅会生气,还会被气哭,那便更好对付,故道:“你那父亲是个什么脾气,你比我了解……”
碧嘉谦慢声道:“我不了解,甚至我还没你了解我父亲的脾气,只因,父亲从不对我以言语发脾气。”
碧嘉谦说的没错,碧云对孩儿通常都是直接上手揍。
冯翛然:“……碧相,老夫乃是好意。”
碧嘉谦微一点头,“我也是好意,陛下歇了,不会见你,夜露深重,冯尚书且回罢。”
连着被噎了两回,冯翛然面色沉了下去,语声随之不善道:“你进不了内阁,你所谓的那些抱负只会是你的包袱,最终结果几何,你的父亲,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碧嘉谦笑了,细密浓睫微颤,斜睨冯翛然,道:“你错了,我与父亲最大的区别——”
腕子轻振,剑鸣铮铮,碧嘉谦没再多说别的,衣摆牵起一阵烈风,迅疾而去!
冯翛然好似被照脸打了一巴掌般的原地愣住,一霎瞪大了眼,不好,他算漏了一样,碧嘉谦与碧云最大的区别,便在于这人身怀功法——
若说碧云只能通过进入内阁施展才华,那碧嘉谦便不仅能文,还能凭过人的功法,去边关立下战功。
冯翛然乃是文人,对功法修为这些门道不懂,只晓得武当释家峨眉此等正派云云,脑中晃过昆仑派的那位道虹真人,他隐在衣袖中的双手剧颤——
看来,陛下今夜是当真不会见他了。
碧嘉谦抛下冯翛然一路疾掠,看似毫无目的,跟在身后的蓝逸昆发现了,他的这位谦,似乎一直绕着夜玄观这一带转圈。
待碧嘉谦总算不再空转,落身下来,在他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碧嘉谦回眸看向蓝逸昆,道:“你别跟过来。”
蓝逸昆不识幽魂,但他认得幽魂的道袍,尤其是在夜玄观附近瞧见这位道长,蓝少侠怎会不晓得这位便是碧嘉谦的仇敌!
“谦!”
蓝逸昆误以为他的谦要在今夜与幽魂动手,忙不迭上前两步,殊料碧嘉谦突尔撤肩,龙泉剑的剑鞘,直对蓝逸昆当胸点来!
蓝逸昆没躲,不是躲不开,而
是碧嘉谦对他动手的速度毫不拖泥带水,简直就是说打就打,毫不留情,蓝逸昆有一霎的微愣,即便是容卿,也从未对他这般,说下手就下手的……
胸口大穴相继被点中,蓝逸昆愣愣瞧着碧嘉谦,脱口而出道:“你当真是……谦么?”
碧嘉谦伸手摸了一把蓝少侠脑瓜,好笑道:“不是我还能是哪个?我不是要跟幽魂动手,逸昆乖乖坐着,待会儿我带你吃酒赔罪去。”
耳闻有酒喝,蓝逸昆俄顷笑得见牙不见眼,道:“我就晓得谦对小弟是不忍心的!”
碧嘉谦走向幽魂,在蓝逸昆瞧不见的那副面容上,神情蓦地一冷,幽魂看着上一刻还语声温吞含笑,下一刻便对他冷着脸的少年郎君,宣了一声道号,道:“碧施主是想去给你父亲上一炷香?”
碧嘉谦在幽魂面前站定,盯着这位道长看了片刻,忽而一笑,道:“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幽魂有些意外,“不知碧施主找贫道,有何贵干?”
碧嘉谦笑意逐深,道了两个字:“聊天。”
幽魂:“……聊……聊天?!我乃你杀父——”
碧嘉谦直言道:“我父亲当真是你杀的?”
幽魂不说话了,跟这位显然不好聊天,不仅尴尬,这天也快要被碧嘉谦聊死。
碧嘉谦续道:“御风前辈也不是你杀的,我觉得若容卿在,他也会乐于与你这位师伯聊几句。”
幽魂不想绕弯子,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碧嘉谦沉默了,慢步往前走,转到蓝逸昆瞧不见的后巷,就着华丽朝服,直接坐在一处人家的后墙根,将龙泉剑搁在膝上,抬眼看着跟过来的幽魂,道:“我遇见的复杂心思人太多了,我觉得烦,所以才来找你聊两句。”
言外之意便是你这道长心性简单,好似个傻瓜蛋。
幽魂无语片刻,席地坐在碧嘉谦对面,后巷狭窄,两个大长腿的男子这般盘膝坐着,几乎膝碰膝,碧嘉谦看起来居然丝毫不介意,目光低垂,道:“我拿到龙泉剑了,你想看看么?”
幽魂盯着龙泉剑的眼神,好似见了十分骇人的暗器,复再看着碧嘉谦的目光,更似活见鬼一般,无语凝噎片刻,这人慢慢拨着拂尘,不说话了。
碧相今夜难得主动卸下防备,纯粹想要聊天,结果这位道长看似并不买账。
幽魂回过味来,打击道:“从玄紫君嘴里没得到有用的,你觉得从我这里能得到对你有用的秘辛?你错了,你也找错对象,很多事,我也不知道。”
碧嘉谦反击道:“我没想过从你嘴里得知什么,你若知道我不知道的秘辛,怕是你也不会苦守在夜玄观这么多年。你既然不看龙泉剑,那我走了。”
“碧嘉谦。”没叫碧施主,幽魂将人叫住,目光自龙泉剑那处移开,看着碧嘉谦,道:“你真的不去给云儿上柱香?云儿若看见你去了,他会高兴,他会笑给我看的。”
情到深处人孤独,碧嘉谦脑中忽而映出这句话,转身看着幽魂,道:“你想过回头么?你在帝都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想过?”
幽魂站起身,拂尘掉在地上,慢步靠近碧嘉谦,距离近到几乎呼吸可闻,碧嘉谦下意识避开,幽魂又凑近些许,痴迷的看着对方侧颜,轻道:“但凡云儿愿意跟我走,我又何须回头?可惜,他的心中只有御风。他对我不屑一顾,便如经年那般,他连一眼,他连一个笑容都欠奉。我遁入道门,我跑到番邦当了条看门狗,我对玄紫君叫嚣,我以为云儿能看我一眼,看一眼我这个敌人,可他依然对我不理不睬。我在夜玄观与他周旋那么些年,但凡他对我说一句,他疼他饿他难受,我便立刻放他出去与你父子团聚,甚至,我会放他与御风远走高飞——哪怕玄紫君与哥舒诨都要杀我,我也在所不惜!可他……他就是不愿对我低头。”
幽魂抬手,尝试着想要抚摸碧嘉谦脸颊,待掌下当真接触到温热肌肤,幽魂几乎忘形的不能自控,若捧着天价宝物般的捧着碧嘉谦脸颊,哽出两字轻唤:“云儿……”
碧嘉谦逐步后退,幽魂步步紧逼,待退无可退之际,幽魂有些急切的凑近,鼻尖深嗅面前这人颈侧散发的诱人气息,目光不仅痴迷,简直着魔!
变数亦在这一刻陡生——
便在蓝逸昆目光所及,方才那位道长好似离弦般的箭一般,倒飞而出,接着旋飞而出的,乃是他的那位谦!
碧嘉谦将剑鞘上勾着的拂尘兜头砸到幽魂身前,喝道:“动辄便陷入情欲——那你还出什么家?!”
幽魂胯下被碧嘉谦踹中,五官几乎扭曲,喘了两下,嘿嘿笑道:“怎不说是你主动送上门的呢?面对甘愿献身的尤物,若能将你压在身下/操/得你哭叫求饶——只怕是个人都不舍得出家!那夜你就在这里——我听着你哭叫——看着你陷入幻境被人操——你那神情真是……啧啧,我真该听玄紫君的话,接受他的赏赐,只消将你拖到碧云面前将你拆骨入腹——身为父亲——看碧云还能无动于衷!”
蓝逸昆的血一下冲到脑门,穴道俄顷冲开,碧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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