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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人的心思生岔,耳朵也就跟着不怎么灵光了。
素和寒拙只顾着腹诽容卿,待扶着玄无珏转过宫道南衡,目光微顿,陈岩站在不远处,看来是特意在这里“堵”他的。
四下虽然无人,素和寒拙依然不敢大意,出手点了玄无珏的穴将人暂时搁在一旁,这才主动走上前,拱手道了声:“陈公。”
是陈公,不是陈公公,单只缺了个字,意义实属非凡。
陈岩领受了素和寒拙的拜礼,捻须道:“素和尚书的官……真是越做越大了。”
素和寒拙后退两步,郑重拱手道:“寒拙见过陈公!”
“好,好。”连道两个好字,陈岩象征性的托了一下素和寒拙的手,道:“寒拙,今日/你还认我这个糟老头子,能心甘情愿的叫我一声陈公,那我便提醒你一句,陛下让你看着无珏,乃是为了护着你,有意让你远离今日朝堂上的是非,尤其是为了护着你家的如风与如雨。你应该感谢老天,让你有如风这般心思剔透,并且一心向着你,半点不向着素和宇振的好孩儿,但正因如风心思够用,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丹阙不是如风能够惦记的,你且尽快让如风完婚。”
素和寒拙愕然抬眼,“陈公的话什么意思?!如风他怎会……”
语至此处失声,他那孩儿是个什么调调,身为父亲,素和寒拙自然再明白不过!
尤当想起圣帝先前派素和如风去过灵泉山庄,而刚好玄丹阙那时也在庄中,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素和寒拙半点 也不敢再往下想!
素和寒拙撩起衣摆跪了,“寒拙求陈公救我孩儿!”
陈岩没将人拉起,沉默片刻,无奈而叹,“不是我不救,而是陛下已觉得我的话太多,内宫的事我知道得太多,又管不住我的这双手,陛下晓得我想为他除掉后宫那个女人,寒拙,我爱莫能助。今日若叫陛下晓得我又对你这般多嘴多舌,只怕……”
素和寒拙膝行两步,磕了个头,“陈公,寒拙自小离开族长身边,我是陈公看着长大的,陈公待寒拙如父,如风与如雨——便等同是陈公的孙儿!”
陈岩有些不忍心,素和寒拙说的乃是实情,虽复姓素和,但这人打小便待在玄家陪伴圣帝,按理说素和寒拙本该最是忠心,奈何这人有了孩儿之后便屡屡会生出私心,将心比心,陈岩能够理解素和寒拙,他对圣帝本身也是爱之心切——
情有很多种,最难割舍的,便是亲情!
踱步片刻,陈岩将素和寒拙拉起,道:“我本告诫过商景馥不要将这些事告诉碧嘉谦,碧嘉谦要与幽魂对决,实在不合适再理这些是非,但如今却还有一个人能够让你用来挡灾。”
素和寒拙沉吟片刻,诧异道:“陈公的意思是,让寒拙将这些事告诉容卿?”
陈岩眼底微寒,道:“不仅将如风对丹阙的心思让容卿知道,荀仪的那个好闺女对陛下的背叛,并且珠胎暗结的事也要让容卿知道。我不怕告诉你,令宸妃怀有身孕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素和寒拙震愣,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神识不知的玄无珏,“你是说……这怎么可能?!”
陈岩摆手,“你只管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告诉容卿便是,你脑子没有他的好用,年轻人能者多劳,我看陛下对容卿只怕心思颇杂,别的我不能做,就以这些事来试炼容卿这人也罢。他若能办好,自然是大善,若办砸了,也正好趁此机会将容卿的身影,自陛下心中除掉!”
素和寒拙呆住,“陛下怎会对容卿……陛下不是一直惦记着碧云与碧嘉谦吗?!怎会变成惦记上容卿了!”
不对!
素和寒拙大致回忆了一下圣帝悉知玄丹阙被幽魂劫走那夜,尤其回忆起圣帝与容卿之间的来往细节,素和寒拙面色沉了下去,“今日我素和父子欠陈公的恩情,来日必报!”
陈岩眼底冷淡,道:“报答什么的就不必了,无珏乃是陛下嫡子,来日更会被册封为太子,太子乃是储君,身上绝对不能沾染任何污迹!”
陈岩的话说得有些含糊,素和寒拙却听懂了,想必玄无珏这位大殿是觉得一直被陛下忽略,这才动了心思要从别处下手,只是这个手也下得忒歪了些,玄无珏怎能将手伸到后宫……
除非是那宸妃有意勾引!
宸妃之父乃是荀侯,莫不是荀仪背后还有黑手?!
素和寒拙的心底更沉,握住陈岩的手,道:“陈公放心便是,寒拙一心只在紫君身上,断不会让旁人有机会来搅乱这座江山!”
这个旁人指的是哪个,陈岩轻声而笑,语声骤冷,“即便郎君的那位好兄长想要回来,那玄云风也得能摆脱得了刘泓澜的钳制再说。”
论心战的段位高低,素和寒拙深知自己绝对不是陈岩的对手,今日对方到底是好心提醒他一番,还是借机敲打他深藏于心底的私心,素和寒拙一时无法确定这些,仅有一点是他明白的,陈岩说的没错,陛下明着是让他看好玄无珏,实则当真是在护着他,只消他忙于应付无珏殿下,便不能上朝——
看来今日的早朝,断然不会太平!
陈岩走了,素和寒拙回过神来,抄了玄无珏预备往东侧天璇殿而去,顺着南衡宫道走了没几步,这人突尔回身,手中铁骨折扇当即旋飞而出,力道没用多重,只闻“叮”的一声脆响,素和寒拙轻跃而起接了被人格挡而回的铁扇,抬眼道:“谁?”
宫墙暗路慢慢走出一道身影,素和寒拙先是看到一片玄衣,他误以为是容卿,眼底微震,继而待瞧见这人不是容卿乃是内卫四等,素和寒拙更是满面震惊——
他与陈岩的对话不能让容卿听见,更不能被圣帝晓得!
眼下四等知道了,陛下必然也会知道!
四等看了素和寒拙片刻,低头从腰包里找了块糖吃,又看了素和大人一眼,小四等转身就走。
素和寒拙:“……喂!我说小——”
四等蓦地转身,神色不善道:“我不小,我与你也不熟,陛下让我来看你一眼就让我吃糖,现在我看过你了,可以吃糖了。”
素和大人石化片刻,拉下脸赔了个笑,道:“你若爱吃糖,老夫府里多的是。”
四等眨眼,“我只吃陛下给的糖。”
素和寒拙风中凌乱,天生爱脑补的素和大人误以为对方的言外之意是只“吃”陛下这碗饭,遂补充道:“我纯粹说的是糖,你别误会。”
四等再次眨眼,“我说的也是糖,陛下给的糖最好吃,莫非你一个兵部尚书府的糖,比陛下这玄宫里的糖还要好吃?”
素和寒拙:“……”
这不能再解释了,简直越描越黑,难道他能说自个儿府里的物事比圣帝玄宫的好?
那不是找死,胜似找死!
万一被御史言官晓得,只怕往后那弹劾用词当中的常客,便要换成他们素和父子!
四等一边吃糖一边走,在内心为脑瓜有坑的素和大人点了根蜡。
今晨看似纷乱,实则一切井然有序,皆在圣帝掌控之中,一番早朝,有人得意,有人失意。
暂抛开早朝上的各路纷争不提,且说容卿下朝后走出紫薇殿,守在殿外的各路兵将视线乱飘,唯独不敢瞟向这位三司大佬。
概因如此,方才显得主动上前寒暄,眼底带笑的陈内侍格外像个身怀功法的世外高人,“容掌司留步。”
一众兵将唰啦扭脸,盯着白须微飘的陈内侍,齐齐暗忖——
您老敢拦容掌司的路,当真大丈夫,有种!
容卿长眸瞥左,左边兵将齐齐后退数步,长眸瞟右,右边兵将齐齐转身,大步往前迈,妥妥走了个干净——
忒吓人!您不必出声撵人,末将等,自个儿滚!
容掌司点头,左边的乃是他师叔刘泓澜麾下,钟昊统领的崽,右边的又是哪个带出来的兵?
陈内侍笑眯眯解惑,“那些乃是唐将军麾下的亲军,平日里更是唐将军亲手调教。”
容掌司恍悟,嗯,既是唐元麾下,便难怪会滚得如此麻利。
撇开这些,容卿道:“陈公找本座有事?”
陈岩也不含糊,从袖中拿出厚厚一叠泛黄手稿类物事递过去,道:“我见过商大夫了,既然容掌司守信,我自然也守信,这些……”
眼底滑过一抹哀凉,陈岩将手稿往前一递,道:“就交给容掌司了。”
容卿没接,沉吟片刻,道:“这里面有本座要的那味香不?”
陈岩抬眼,“啊?”
低头看着手稿,陈岩反应过来容卿要的乃是碧云生前最爱的那种香,遂道:“自然有,这里面还有别的很多……”
容卿不等人说完,伸手道:“将那页交给本座。”
陈岩木然看了容卿片刻,低头翻了一遍数出那一页奉上,容卿拿了所需之物,直接绕过陈岩便要走。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容卿语速甚快且低道:“你留着自个儿的命给陛下梳头扶冠煮药膳便罢,其他的少管。”
“容掌司……”陈岩嘴角微动,话没说出口,眼见郭有心一路小跑过来说陛下有召,待陈岩再转身的时候,容卿已经慢步前行。
陈岩的视线定在容卿手里捏着的木盒,看了很久很久,那木盒便是盛放那根蟠龙玉笄的盒子,陛下到底是将碧云生前的蟠龙簪赐给了容卿,还是让容卿带回去交给碧嘉谦,陈岩猜不到,也不敢再猜了。
与此同时,刚走到宫门的容卿再次被人拦了,看着手拎食盒的四等,容卿道:“陛下让你交给本座的?还说让本座以后都不用再惦记给他煮饭?”
四等含着糖,眼瞪得溜圆,“容掌司刚才也在?!”
“不在。”容卿接过食盒走了,临走前对四等道:“本座也不是闲的。”
容卿晓得四等会将这句话转达给圣帝,至于陛下会如何拆解他的意思,他不在乎——
明晨继续送今日的这些,似乎陛下挺爱吃,今儿太急,忘了捡些个鲜果啥的,明儿且记住,膳食均衡才好,晨起吃果子,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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