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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嘉谦安抚容卿的同时,感叹这人简单,他格外珍惜容卿的简单。
而容卿亦知自己似是上了一个当,本身便是多事之秋,他那丑师父偏就在关键时候来撩拨他——
这会儿更想跟他丑师父打一架了!
这师徒两人间的情谊无不鸡飞狗走,断不按寻常师门套路出牌,反倒惹得碧嘉谦艳羡不已。
“我昨夜昏过去那会儿,你都跟御风前辈说什么了,让他这般吓你故意逗你。”
容卿嘴角微动,转身往膳房而去,“你饿不?我煮面。”
碧嘉谦:“……”
这才刚吃罢不久,又来塞他?
容小卿脚不沾地的溜了,碧嘉谦含笑而念,想必这会儿去煮面,容卿不是为了塞他,玄星銮该醒了。
好歹有了一刻闲工夫,随意坐在园中,他翻开了水泉带来的那本揽云诀。
禁不禁术的,碧嘉谦翻看几页,暗自冷笑,前面的剑招道虹已教罢他了,本身他还在奇怪,空有几个花架子的剑招,除了能够强身健体之外,并无多少威力。
但有今日这本全卷,纵观全套剑法口诀,尤其最后那一招名为“斩龙”的绝学,碧嘉谦目光落在斩龙两个字上,扶额出神——
曾经不教他口诀心法,如今却让水泉将这给他带来,道虹这是算得精密,算哪个的?
比起圣帝除了吃穿用度之外什么实权都不给他,道虹赠他剑诀,可谓贴心——
贴个鬼心!
默罢心法口诀,碧嘉谦将剑诀摊在手掌中,面容带笑,掌中生风,本泛黄薄卷俄顷刺啦啦狂曳,不消片刻便化为纸碎,随风而散。
扫去心底旧恨,碧嘉谦看罢天色,御风鬼手怎就偏偏选了这个时候去见圣帝?
若说这位师父纯粹是为了考察自个儿在徒弟心中的地位,此举或许是有丁点这个因素,更多的,恐怕便如容卿所说,御风鬼手就是为了去找圣帝的不痛快。
碧嘉谦双手扶额,对御风鬼手这人,他说不得,更凶不得,乃至还得日日夜夜的供着——
如今,且让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也好生领教一番御风门主的能耐也罢。
……
日晕偏西,偌大玄宫除一概守卫轮值之外,一切如旧,前提是,必须忽略掉大大咧咧横躺在圣帝御案前的某人。
圣帝耐心落下一笔笔的朱字红批,暗道都察院御史言官又拿碧嘉谦磨刀,没事便要参他那位碧爱卿一本的同时,眼皮偶尔抬起,面对悠哉晃腿的那位,道:“你闲的?是碧嘉谦孝敬你的鸡不好吃,还是酒不好喝?”
御风鬼手顶着自个儿愈发狰狞的五官,继续晃腿。
圣帝搁下笔,确定这人就是闲的。
“你来的有一个时辰还多,若你那徒儿惦记你,恐怕早就找朕来了。”
陛下的寥寥数语入耳,御风鬼手不晃腿了,表情也塌了。
“你这人真是烦得要命,远不如你当皇帝老子之前有趣!”
两人一番旧识,过往旧事谁都没先提起,御风鬼手翻身而起,按着御案凑近,道:“你想要龙泉剑,还想要碧嘉谦,你不妨跟我明说,你想怎个要法?”
圣帝双手环在胸前,撤身靠在龙椅上,没有言语。
御风鬼手站好,双手垂下,过了一会儿,再次凑近,道:“紫君,你要人要剑都成,只是别是那种要法,好不好?我家卿儿十分在乎碧嘉谦的。”
“敢这般对朕一再放肆,你是想消磨干净你那泓澜师弟的功绩?”
圣帝一句话噎扁御风鬼手,适逢这人乖乖站好,圣帝哼出一笑,道:“你怎不说碧云放出的那些话!他特意留给碧嘉谦一份手书,说龙泉剑如何如何的好,眼下就连碧嘉谦也开始学他爹,让人在市井将龙泉剑比喻的天上有地下无,身为一国之君,我甫创下大玄这才几年……”
御风鬼手抬眼道:“不是几年,你都登基十几……不,二十几年了!”
圣帝:“……好好好!朕创下大玄才多久,碧云那般说,碧嘉谦那般说,他父子俩想做甚?动荡朕的江山?!”
哪儿有动荡江山,是这座江山本来就没有一天稳当的——
这话不能喷,喷了两人就打起来了,御风鬼手低头,道:“就一两句闲话罢了,就能动荡你的江山?你当我那守在边关的泓澜师弟是死的?”
圣帝隔着御案一把拎过御风鬼手,不理被拂落在地的奏折,两人近距离对视,圣帝喝道:“你今儿来——就是为了让我不痛快!”
将陛下惹毛,御风鬼手哂笑摆手,“我哪儿敢让你不痛快,我来是为了让你痛快,无比痛快,我基本知道龙泉剑在何处。”
圣帝眼底一动,“碧云告诉你的?你去见过他了?”
“呐,紫君,碧云那性子你比我了解得透,你觉得他会说?我没见他,免得将他当场活活气死,我自个儿猜的。”
御风鬼手学会说话拐弯了,圣帝面色稍霁将人松开,道:“连碧嘉谦都不知道,你能
猜到?”
两人话题针对的乃是龙泉剑,圣帝无心再任由御风鬼手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猜你眼巴巴的跑来见我,多半乃是想替碧嘉谦,不,乃在为你徒儿叫屈。”
心思被道破,御风鬼手重又回到阶下躺倒,接着晃腿。
圣帝并非拿这个破人没法子,旧时恩怨随即浮涌心底,陛下抛开政务走下玉阶,低睨御风鬼手,道:“你只是觉得我对碧嘉谦以及你那徒儿不给要务,但你想过没,我那三个孩儿,又有哪个在正务?”
是正务,不是政务,御风鬼手分辨得出来,正因分辨得出来,不免直言道:“先开始我就跟碧云说过,让他好生劝你,既然登基为帝,便不能再将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不懂这个帝王什么的,但自古以来,就没哪个帝君是自个儿将所有事都干完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圣帝面色一沉,回以直言道:“我信不过碧嘉谦,这人性子过野过刚,至于你的那个徒儿——”
不知想到了什么,圣帝眼拂冷笑,没有将话说透。
御风鬼手翻起眼皮,道:“碧嘉谦性子过野过刚是哪个教的?你可别将这盆脏水泼在碧云身上,碧云如何对碧嘉谦的,你比我清楚。他因何这般对待亲生孩儿,你更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圣帝何止清楚,简直就是无比头疼,碧云教得最多的按道理说该是碧嘉谦,可这人偏就能对府中箭手和颜悦色,对着亲生孩儿简直就是在变相虐待,后来更是干脆将碧嘉谦一脚踢到昆仑山数载,不闻不问!
思及这一码旧事,圣帝更觉怒火中烧,轻踢御风鬼手,道:“你说你究竟有什么好的,偏就令碧云甘愿为你倾之所有,他要去昆仑山求寒石筑基泉池,后来寒石倒是求来了,山上那个老道却将碧嘉谦扣下来了。我先前只是猜测道虹兴许会扣下碧云,所以才不得不在那时放碧嘉谦出宫,只要再给我一年半载的光景,我兴许便有法子拔除碧嘉谦身上种下的那些。当真时也命也,即便我当了这个帝王,依然无法掌控全局。”
御风鬼手没追问碧嘉谦被种下的是个什么,翻跃而起,顺着圣帝的话,道:“我就说碧嘉谦眼底的光晕不对劲呢,那道虹多半也是发觉这一点,所以才会将碧嘉谦扣住。”
圣帝瞥眼暗忖,若非祁山那场鼠患,道虹压根不会那般容易放碧嘉谦下山,而事后若非碧云说自己有个什么劳什子龙泉剑乃是王者之剑,他更不会将这人关起来。
将碧云关在夜玄观,看似是将碧云置于幽魂的蛇口之下,实则亦因如此,幽魂日夜对着碧云又不能轻易接近,幽魂便会学乖避嫌!
番邦国师这个身份确实是幽魂的保护罩,而这人亦被番邦国师的身份约束,万一当真激怒圣帝引起两国开战,番邦国主必然不会轻饶了幽魂!
御风鬼手察觉圣帝眼神异样,凑近道:“紫君,你有很多事瞒我呢!”
就着近距离的那张恶鬼般面容,圣帝抬手要敲,冷哼道:“就你那简单脑瓜子知道得越少越好,趁早赶紧滚回去养着,瞧你这张脸,都快不能看了。”
御风鬼手嘿嘿一笑,沉默片刻,道:“过几日,我会将龙泉剑给你拿来,然后,我带碧云走。”
圣帝以为自己听错了,更以为这人又开始变相秀恩爱闪瞎他,讶异道:“你带碧云走之前,先与你那伏垚师兄掐一架?”
御风鬼手端正面色,道:“我已注定散功,散功便会祸害大玄,大玄是碧云的命,他不会让我祸害大玄的,所以我若散功,他必然会杀我。他杀了我,他自己也不会独活,我带着他去地府过逍遥日子去。”
“御风!”圣帝一连将话听尽,只是为了进一步确认他没听错听岔,就观这人神情淡然这话也说得无比认真,圣帝惊道:“既有泉池,你这一身浊气定能清除干净,再不然朕就——”
御风鬼手打断圣帝,道:“你就什么?你就御驾亲自去昆仑山让道虹开圣泉之眼为我涤浊,而后好给番邦可趁之机,挥军南下?就算番邦不动,你放心将三位孩儿留在帝都交给冯氏一党?你不怕陕西那边会趁机有所动作,你不怕南疆会趁机有所行动?!”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圣帝坐镇帝都便罢,若一朝离开去往昆仑,不仅给了番邦可趁之机,更会令大玄本就不平静的内里,掀起更多纷争!
圣帝被噎住,一时没寻到反驳话语,他伸手拉了御风鬼手,只是下意识的要将人留住。
直到拉住了这人的手,圣帝方才发觉异样,低头看去,御风鬼手的十指指尖愈发尖利,几如鬼爪!
“你这手……”
御风鬼手将手抽回,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拿我那伏垚师兄动也不是,不动又不甘,他有番邦国师这层保护罩,又言之凿凿的说什么要来大玄为百姓讲经授义——伏垚披着道皮,你身为大玄帝王,碰了他,便是给了番邦可趁之机。只消我与碧云一死,一来可令碧嘉谦经此一事的打击成熟起来,二来,则刚好为你除掉我的那位好师兄。想来,碧云也该是十分愿意的。”
圣帝喝道:“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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