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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约定好的时间晚了半个多时辰,故待碧嘉谦慢步出宫之际,已近午时,正是帝都茶肆酒楼营生火热之际,换言之,亦代表着人多眼杂,行事不便。
莫山石驾着马车过来,车帘从内掀开,一缕裹着食物香气的暖风直扑面门而来,碧嘉谦不动声色的上了马车,甫一坐下,凑着莫山石挥鞭赶马的动静,对容卿微一摇头,先别出声,走远些再说。
不言语不影响动作,容卿翻了一下小炭炉上烤着的奶黄包,随后捏了一个搁在碟子里用筷子戳开,细腻流沙红豆混着牛乳的馅料就这么溢了出来,碧嘉谦抄了半个直接放进嘴里慢嚼,显然是当真饿了。
另一半也下肚之后,马车已然走到了玄武大道的流云居附近,人流渐多,莫山石跟着放慢了赶车速度,容卿等着碧嘉谦下指令,潜伏在附近民居屋顶的青龙卫,也在等着自家主上发出讯号。
乃在这时,与之同步发生的尚有另一幕——
圣帝捏着鱼食撒入湖中,身侧站着面色浅淡的玄丹阙,二殿看了一会儿陛下喂鱼,方道:“陛下,要传膳么?”
“唤陈伴去卜华堂伺候。”将余下的鱼食都撒入湖中,圣帝接了玄丹阙躬身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叫陈伴多准备一碗枇杷蜜,我听銮儿说起,他的丹阙皇兄昨夜里咳得,连他这个相隔几里的皇弟都听见了。”
这就表示让这人一道留下用膳。
往日玄丹阙若听见陛下这般关心他,且会觉得开心,唯今日不同,落雨消日,若无急事,不需早朝,陛下说随后几日亦不升朝,只要他脚程够快,应该能追得上方才离开的碧嘉谦。
玄丹阙拢袖道:“劳陛下关心,丹阙汗颜,近来秋风秋雨多了些,丹阙无碍,歇养几日便是。”
擦手的动作一顿,圣帝抬眼看着他的这个儿郎,知子莫若父,有些话现在不挑明,却不代表他会惯着对方。
“既身子不爽,待会儿便让御医过去请脉,没什么事的话就躺着歇养,若觉得闷,给朕画上个几幅秋意浓便是,回去歇着罢。”
陛下金口一开便断了二殿出宫之路,父子来往了一个眼神,玄丹阙知情识趣的躬身拢袖,转身往天玑殿而去。
清风穿雨动静过耳,圣帝对枫林高处的宫角摆了一下手,一道身影好似落叶般轻巧的跃了下来,单单一抱拳,没开口言语。
圣帝也没叫人的名字,斟酌片刻,忽而一叹,道:“你去给碧嘉谦开开路,若你动作够快,应该赶得上吃那碗枇杷蜜,赶不上的话,我也给你留着。”
格外年轻的面容,圆圆的脸并不显胖,天生就能给人一种亲近之感,少年的嗓音正处于变声期,依然先是抱拳,随后才道:“碧相方才听见我的动静了,等办完您的吩咐,我就不吃枇杷蜜了,我练功去。”
圣帝很想笑,伸手揉着对方额发,道:“碧嘉谦能听见你看见你的模糊身影,那是他的本分,而你被他听见看见,并不代表你学艺不精,功法要练,食儿也要吃,枇杷蜜更是必须喝干净。”
“那我要喝两碗枇杷蜜,还要吃肉丝面,我想吃羊肉面,成嘛?”
少年郎总是这般给点阳光就灿烂,得了陛下三分颜色,这便想开个染坊。
陛下不知是被气笑还是怎的,直接笑出了声,随后板着脸道:“成,你若要吃羊肉面,便别回来了,我就不待见闻着那个膻味。”
少年没觉得失望,恭敬抱拳道:“我去去就回,您饿了就先吃。”
目送青衣少年纵空而去,圣帝忽然有些后悔,也许碧嘉谦那处并不需要帮衬,他的碧爱卿已经到了挖坑熟稔的时期,虽说还没胆子坑他这位陛下,却不代表不会坑旁人——
譬如,他养在羽下多年的青衣少年。
坑就坑吧,早点被坑早点长大,多被坑一坑,说不准更有利于身心头脑发育。
随陛下这般想,身在马车中的碧相此时基本吃饱,五指慢叩车窗,看似在等待着什么。
容卿组织罢用词,看着眉色疏淡的碧嘉谦,道:“不顺?”
人多也有好处,吵闹声杂,起码不用再顾忌着隔墙有耳。
碧嘉谦思索片刻,道:“我发觉陛下养了功法高于我的人,身形没看清,但我觉得这人应该和我岁数差不多,也可能比我还要再小一两岁,轻功卓绝,比蓝逸昆的轻功还要好,不是唐元,甚至不是素和父子能比得上的。”
“那个蓝盟主会不会知道这人身份?”容卿道完,自行摇头道:“那老头儿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
就观碧嘉谦像是在权衡什么,容卿又道:“陛下的人不好对付,公子还是按最初指定的计划来比较好,只要将蓝老头圈在眼皮子底下,不怕没机会问他。”
又到六年之约,碧嘉谦明白容卿没说出口的是什么,蓝家兄妹两人,尤其是蓝逸霜已到及笄之岁,一朝想到蓝盟主打得如意算盘,他深深明白,有些事确实不能再等了——
他不能耽误蓝逸霜的终身幸福。
对容卿微一点头,碧嘉谦看着对方将手
伸出窗外,隔空对青龙卫打了个响指,随后两人安坐车中,静默听着外间的吵杂声俄顷拔高,像是谁不留神撞了谁,随后被撞着的人不依不饶的要拉着人去见官。
就紧着这个倏尔间隙,车帘微微一晃,本安坐车中的两个人一左一右跃窗而出,几个轻掠便上了屋顶,落目看向熙攘街道,果然发现几个贼头贼脑的探子正在尝试着靠近马车。
容卿看着对面屋顶上的公子,眉梢微挑,除了户部与礼部的人之外,怎么还有吏部的人?
碧嘉谦无奈摇头,下朝之后,没忍住,与冯翛然掐了一架。
容掌司拢肩斜睨碧相,我看你就是闲的,没事招惹老狐狸作甚?
碧相望天,告诉你了我没忍住么,挤兑我个什么劲的。
雨势减缓,碧嘉谦俯身侧耳,流云居中的戏码该开始了,容卿跟着侧耳聆听,只闻鼓槌动静落罢,流云居中的推杯换盏之声,不掩说书人口中一段近来流于市井颇受人追捧的评书——
“人道江湖有三宝,龙泉,灵泉与碧少。”
容卿听得差点喷了,抬眼凝眉,蓝逸昆这说的什么烂词!
碧嘉谦再次望天,继续听就是了,难得还不用给银子,我觉得挺好。
且罢两人隔空以眼神互掐,流云居中且有下文——
“龙泉,剑名,剑身长三尺,宽两指,断玉无声,分金如絮,破敌万千而滴血不沾。”
“灵泉,活水名,乃一处泉眼,武者饮,可堪破玄关,达玄幽之境;”
“文者饮,可长心性,增睿智。”
说书人讲到这里,台下听者举手发问,不文不武者饮之,又有何效?
说书人摇了摇手中折扇,捋了捋下颚山羊须,眼中精光一掠,答曰:“不文不武者饮之,男子则龙精虎猛,房事中无往不利,女子则青春永驻,胸挺臀翘,与相公情郎夜夜春宵!”
哄笑叫好声迭起,问话人听罢无言,与其他人一同手托腮面呆滞,接着陶醉。
说书人呷了口茶润喉,继续——
“至于这最后一宝,说的却是一个人。”
“碧少,乃碧姓少年郎君,全名没人知道,只知他是灵泉山庄庄主,龙泉宝剑的宿主。”
“以上所说三宝,前两样皆在其手,江湖上对此只评两字——”
“坑爹。”
容卿撩起玄纱,唇角开合,隔空对糟心公子以唇语道:“说你坑爹,说得果然不假。”
碧嘉谦探出两指隔空点着容小卿,你给我闭嘴。
且续流云居中余下说辞——
“各正道门派掌门每日里除了训练弟子,外带遛鸟闲逛举办几次武林大会,借此增加几派友谊增进盟友感情以外,每到夜半无人时,所有掌门的美梦内容都一样。”
“前一刻,手握龙泉剑,霸气侧漏,雄傲四方,用灵泉烧饭,用灵泉煮茶,一头扎进灵泉里泡澡,从此身法无双,成为盖世英豪!”
“后一刻——”
“噗嗤!”
“哧溜!”
“笑到嘴歪眼斜口水横流,梦随之而醒。”
“众掌门怒,灵泉如此神效,凭了个啥被碧小毛孩圈在山庄内独享?”
“龙泉剑如此神威,他一个没事只知道看星星画梅花,吟两句酸不拉几诗句的破小孩儿握在手中作甚?”
“难道要用它来斩瓜切菜,削果皮不成?”
“真想杀上山庄削他丫的!”
“众掌门从小深受派中礼法规条洗礼,这个想法想想就算了,不可有贪念,不可嗜杀,一字记之曰,忍!”
“两个字萦绕心中,淡定!”
“最后一句话脑海中咆哮——”
“碧少!”
碧嘉谦被这声蓦地拔高的嗓音惊了一下,不经意眼神一抬,一刹那的光景,有什么人从附近民居屋顶一掠而过!
容卿更是直接转了个身,目光所对,正是碧嘉谦看的异样之处,浓枝繁叶的后方,总觉得有双眼睛也在回望着他俩。
就这么一个耽误,蓝逸昆道出那声约定好的“暗号”之后,却没等来他的谦给予后续安排,不得不顺嘴又跟着往下继续说——
“众掌门吼曰,碧少呦碧少,乃最好循规蹈矩,加之管好乃山庄中的每个人每条狗每只猫乃至每根草,甚至每只鸟——别有任何行差踏错,越俎代庖,奸/淫掳掠,烧杀抢夺,随地乱吐痰,随地大小便等等等等的行为,否则——”
否则啥,蓝少侠依然没等到他的谦发讯号,唯以哼哼两声,聊表说辞中那些掌门对碧少的威胁以及嫌弃。
讯号等不来,评书亦得继续,说书难不倒蓝少侠,只见这人佯装抚着下颚粘着的山羊胡,计从心来,一拍惊堂木,跟着道——
“在众掌门暗地里挠墙的同时,其一众夫人小姐陪妾以及通房丫头对碧少的看法,却与之大相径庭!”
“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
“听碧少吟诗,声如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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