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对自己当年的行径供认不讳，面如土灰，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般。&40;&29378;&95;&20154;&95;&23567;&95;&35828;&95;&32593;&45;&119;&119;&11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41;

宣国公于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这都是孽缘。

冯姨娘还在暗自得意，本以为扳倒大夫人会很难，没想到就这么被自己轻易做到了。

她正幻想着日后的好事。

谁料大夫人也不是什么善罢甘休的性格。

她冷笑一声：“我做过的事情自然会认，但是冯姨娘肚子里这孩子，却和我半分干系也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现在这步田地，也不用在扯什么谎了。老爷您可信我这一次？”

宣国公嘴唇嚅动两下，怒道：“妙丹！”

冯姨娘没想到恒大夫人就是到了这样还不忘咬自己一口，心中恨恨，面上却还是梨花带雨，跪在地上：“老爷，妾身怎么会用自己的亲生骨肉陷害大夫人呢，那可是妾身的孩子。”

恒大夫人嘲讽一笑，事到如今她也不忌讳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左右她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已经都交代了。

“亲生骨肉如何不能利用，不过是踏脚石罢了。我虽然对不起周氏，可是对你却是问心无愧的。老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着婆子房里搜一搜，看看是不是冯姨娘收买了她。”

大夫人到底掌控府中这么多年，说话还是那般雷厉风行。

她三言两语，就将刚才那个婆子的汗逼出来了。

那婆子连忙磕头：“都是姨娘指使的，老奴冤枉啊，老爷。”

冯姨娘本想死拧着不说，没想到却被这婆子揭了老底，临时反水。

她暗骂这老婆子拖累自己。

脸上却哭的更厉害，跪在地上抱住宣国公的大腿，她自知自己的生的娇弱，往常她就是犯了天大的过错，只要掉几滴眼泪，宣国公也不会再追究下去。

冯姨娘这法子原本无往不利，然而宣国公今日承受的打击太多，早已经对这些蛇蝎心肠的女人大事失望。

于是狠狠踹开了冯姨娘。

骂道：“好个狠心的毒妇，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的去手！”

宣国公这窝心脚踹的结结实实。

只将冯姨娘这娇花踹的火辣辣的疼。

大夫人看在眼里，竟生出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来。

这些年她的一番真心终究是浪费了。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

兜兜转转这些年。

宣国公最爱的到底只有他自己。

什么周氏，冯姨娘乃至于自己，都是借口罢了。

眼见着大夫人犹如过了季节的花朵一样，迅速枯萎。

宣国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冯姨娘，自己尚且可以打骂。

可是大夫人却还是正妻，况且还陈太师如今还健在，如何处置她可就成了难题。

宣国公犹犹豫豫，大夫人看着更加不屑。

她真是猪油蒙了眼，才看上这么个东西。

不过大夫人既然敢认这事，也就不怕后果，有陈太师在，宣国公就是再气，也不能将自己怎样。

“不用老爷费心，妾身犯下这样天大的过错，无颜面对老爷，甘愿下半生青灯古佛，常伴佛堂。”

老夫人睁开浑浊的双眼，静静看了大夫人半晌。

点了点头。

此事就此尘埃落定。

大夫人后半生幽居小佛堂，不问世事。

冯姨娘被宣国公厌弃，儿女也不让她再养育。

宣国公本人同样受了不小的打击，就此沉迷下去。

这样的结局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大夫人害死了先夫人周氏一条人命，可是就因为她的娘家，处罚也不轻不重。

瑶光不知道恒翊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

她心里愁的慌。

夜里恒翊回来的时候，瑶光正坐在春凳上发呆。

恒翊笑着敲她：“怎么呆呆坐着也不说话？”

瑶光微微张着嘴看着恒翊，一时拿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此事。

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笑了两下：“用过晚膳了吗？正好我也没呢，一起吃吧。灶上还热着饭菜呢。”

恒翊蹙眉，摸了摸瑶光的肚子：“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吃？就不饿的慌？”

他反应都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区别。

瑶光更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笑笑：“你不说我都忘了，早就饿了。”

话音刚落，瑶光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恒翊失笑：“看来是真的饿了。这声音就跟打雷似的，比顺天府的鸣冤鼓还响。”

瑶光拍他：“胡说八道，哪有那么响。”

待弄月摆了饭菜上来。

瑶光撸起袖子，一会功夫就吃了两碗饭。

她鼓着腮帮子吃了一会，见恒翊不动筷子，只是傻呆呆的盯着自己，问道：“你怎么不吃，光看我干嘛，我就是再秀色可餐，你也得吃饭啊。”

“秀色可餐？”恒翊笑了笑，瞥了眼瑶光的两碗饭，笑道，“我倒是觉得自己更下饭一点。”

瑶光讪讪一笑，她自己这几天胃口确实比往常大了点。

这可真不是个好现象。

能吃也就算了，就连睡得时间都明显比以前长了。

真是怪事。

不过就算吃的多，恒翊也不能说出来。

她凶巴巴的威胁：“吃的多怎么啦，吃的再多你也得养着！”

恒翊从善如流，连连点点：“是是是，夫人说的是。”

瑶光大获全胜，这才大发慈悲放他一马。

*

夜里瑶光睡到一半，醒了一会。

原因是身后原本抱着自己的胳膊突然不见了。

瑶光早就习惯恒翊搂着自己睡了，这回背后突然没人，一下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穿了鞋子下床。

想找恒翊，却隐约看见外头有些光亮。

窗外寒月倾泻，顺着流进房里，散落到恒翊面前。

银辉与他的黑发相融合。

更显得他的面容清冷，孤寒。

恒翊歪着头，执起酒坛，送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陈年的酒香散开，熏得人昏昏欲睡。

这画面本来极美。

可是不知为何，瑶光却觉得有些悲伤。

明明恒翊的眼底无泪。

可是瑶光却觉得他比以往都要难过。

幽深的眸子里仿佛氤氲着整个世界的悲伤。

如同一只蜷缩着的孤狼，在无人知道的地方，独自舔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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