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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锦听闻漠殇的问话,并没有言语,他知道,这个时候,无需他过多言语,总有一个人会站出来,为他抵挡所有的风言风语,长矛利剑,告诉他无恙,大概,这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只见河内在听见了漠殇的一句发问之后,便是停顿几秒,等到反应过来之时,便是还未等着寻锦说一句话,立即便是丝毫不停顿的说了一句,“漠殇,你问起此事,是不是多此一举了啊?今日你我以及众人都高兴,何必再言其他,只管饮酒便是!”河内总归是不希望自己最为信赖仰仗的贤弟与自己目前甚至于这一生最无可或缺的一人这般干戈相向,必要之时,还是得需他这个中间人来调和,让目前这种尴尬到了极致的气氛,瞬间的转换过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便是,这个时候的漠殇,早就已经是被醇酒迷了心智,亦或者是壮了胆子,所以便是一旦此话开始说出口,再也停不住了,虽说是醉酒,但是心里的潜意识还是存在的,他一直知晓他们的这位寻锦药师最是儒雅的人士,带着天界神族之人的谦和淡漠,至于河内与他相处时是个什么样的情景,他自然是不得而知的,但是对于除却魔尊之外的其余人士,他总是十句话里也得不到几句回答,而现在这样的问题,他又是岂会轻易开口说上几句呢?所以他此时此刻能够依靠的,便是只有河内一人了。
要说寻锦有些可疑甚至有些可恨是真的,但是河内,才是真的可恨,而且是不可忽视的可恨,他也许,不对,现在看来,他的确是寻锦的爱人不假,但是这也完全不妨碍他是冥界的君主的事实,而且寻锦的爱人与冥界的君主这两个身份最大的不同,便是身后站着一人与身后站着数万人的差别,而同样身为冥界君主的他,是万万不会允许他们这位数万年来兢兢业业,未曾让冥界踏入危险境地的君主为了一个人行差踏错,从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兄长,兄长,你如今这是如何了?你别是忘记了,你可是冥界的君主,你不能如此意气用事,一旦他离开冥界,那他究竟是要去往何处去,他可曾对于冥界众人有个交代,别说是对于冥界众人有个什么样的交代,便是对于你,可是有过一句的交代没有?还有,他究竟要去往何处游历,这段日期是多少,又是否有过交代?……”醉酒之后的漠殇,字字铿锵,一字一句,竟是说的让河内完全不知该如何去作答,也许是因为,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也正是河内内心十分想要,十分需要寻锦药师给他的答案,但是他与寻锦之间的问题与答案,仅仅是“信任”二字便可以解释一切,无需多言,无需追问,但是漠殇,却不同,那么,究竟该如何作答,才是应该,才是合适?
“漠殇,我相信他!”在停顿了几秒之后,便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而漠殇,也是在绷着心弦之后,万分焦急的等待之后,便是等到了这样的一句回答,信任,居然是信任,那这现在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便是,现在他是将这整个冥界的存亡荣辱,将冥界这无数的生灵之性命,将万千将士,将所有族人的希望与期许,全部的,转换成了信任两个字,宁可将自己所有的信任,寄希望于一人,也不愿意去过多的思考一些,负了冥界万众生灵,也不愿意负一人,甚至于一点一滴的怀疑,都不愿意给予他。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河内先是接受了漠殇眼神里面的冰淬火炼一般的煎熬之后,便是将自己的眼神转向了寻锦药师,他知道,寻锦是没有醉意的,他知道,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知道他尽数的希望与信任,仅仅是给予一人的,而那个人,便是他,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这便是所有的爱意,从来无需多言,这一次次的为你抵挡风霜,就足够回答一切问题。
只是寻锦的眼神是低下的,所以看不出他眼神里面的真实意味,究竟是否同往日一般,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感动抑或是异样的,还是终于难得的眼眶红润,是不是的有湿润的迹象?
许久后,原本因为醉酒,亦或者是因为此时此刻问出这些问题而过于激动所以摔倒在地上的漠殇,在经历了这样一个让他无可挑剔但是却无疑经历了一场硝烟弥漫的巨大战事一样,全身虚脱无力,眼睛已经不是用来看周围事务的了,那些晶莹的泪珠,因为他铮铮男儿而不能顺势流露下来的无奈,耳朵已经不是用来听取周围的声音的了,而是那句无限循环的“我信任他,我信任他,我信任他……”是啊,的确是信任他,可是这信任背后,你将这疆域无边的冥界置于何地,将这冥界万众的生灵置于何地,将这个曾经无条件的信任你的另一位冥界君主,他鬼尊漠殇,置于何地?腿也不是用来行走的了,只是觉得虚弱无力,但即便是再艰难,他还是十分迫切的想要站起来,想要尽力的,尽自己最大的力的,去离开这片地方,这个让他甚至于都无法正常呼吸的地方……
其实漠殇仔细想想,不免觉得自己竟然是那般的可悲,可悲到了无可复制的地步。现今河内是那个当局者迷的人,而他是那个旁观者清的人,可是若是将目光投射到了四万年前,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个当局者迷的人呢?现在的河内是将冥界举族的生死存亡全然的给予在了一个外人的身上,而且是很有可能与他们针锋相对的外人的身上,可是曾经,他不就是那个河内吗?河内是逃不过一个“情”字,而他漠殇,又能够好到哪里去呢?不过也是陷在了一个“义”字的深渊里,无法自拔,背负了这样美好的希冀整整四万年,以为他会不改初心,可是却也终究敌不过物是人非,廉颇老矣,当初的雄心,现在是否还残留着几丝?即便是残留着几分,那么后来者居上的成分,又有多少呢?众人想要忽视,他是否会允许?
踉踉跄跄,脚步是踏在了地上,可是心思,怕是早就离开了许久,都说人走茶凉,只是更加可悲的便是,人还未走远,茶还未凉透,可是哀寞,早就大于心死了。
“漠殇,漠殇,漠殇……”河内还在身后叫喊着他的名字,可是漠殇自己却是知晓,自己再也无法回头了,因为他不知道回头望见河内的面容时,望见他愧疚的面容,望见他自私的面容,望见他无可奈何甚至是举棋不定的面容时,他该如何去回应?在这一刻,他却是无比清晰的相信一个事实了,那便是,所有的缘分都有尽头,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央相遇的扁舟,相携相伴,历经了风雨无数,看过了江涛大浪,也尝遍了风餐露宿……以为这般的苦难都一起经历过来了,往后的岁月,定然是缺不了的了,可是没人会去想,这茫茫大海看似宽广无垠,然而却终究是有个岸边的,你在这里便已经上了岸,而我的目的地,则是更远的远方,道不同,怎可为谋?
往后,途有艰辛,路遇风霜,都只是一个人的默自忍受了,或许,还有后来者居上,陪你再历经一遍曾经的苦难,再言相遇可贵。
其实那晚,漠殇原本就没有饮下多少酒,只是心中有事兜心,忧愁难以言喻,所以便是一半真醉,一般假醉,到了最后,真真假假,竟是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但热忱的心虽是烂醉如泥,坚定的意志却是越发的坚定了,无论如何,这一回,他都不能再做那个河内的贤弟了,不能再做那个甘居幕后的冥界鬼尊了,这一回,他不是带兵打仗的将领,他不是驰骋疆场的胜利者,他仅仅需要一个身份,那便是冥界的君主,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君主,他不可以,也绝对不会允许,寻锦药师这样一个可以将冥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地形地势全部如数家珍的描摹出来,将冥界军中各式各样的阵法兵器,以及各个将领的习惯倒背如流的记录下来的天界神族人士,就这般轻而易举的离开了冥界的土地。
当初选择了进入冥界最中央的统治者层面的那个人是他,所以现在,他也是势必要承担他应该有的风险,既然选择了呼风唤雨,甚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要将他口中所言的自由与闲云野鹤一般的游历喜好,统统的抛诸脑后,冥界,是不需要那般情趣高雅,节操惬意的闲云野鹤的,冥界需要的,是一个守口如瓶,不会让它出现一丁半点危险威胁的守护者,忠诚不二,而他,只要不踏出冥界的这片土地,那么,暂且地,漠殇这一众人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认为,这位被冥界数万族人称之为冥界诸葛的寻锦药师,是一个忠诚不二的守护者,但是他一旦有了一丝一毫不合时宜,不符逻辑的想法与行动,那么,他身上那个天界神族之人的标签,就永远都摘不下来,时时刻刻明晃晃的提醒着,叫人无法去忽视。
漠殇从紫魔宫出来以后,便是立即书写了一封密函,黑乌传书,送到了南界戎岐那里,所言之意,也大概无非就是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事实阐述,再加上利弊分析的告知了他,顺便提醒他明日清晨早些过来,尽量的阻止这件事情。
其实戎岐原本便是河内身边长大的,只是现在,河内早就与他记忆里面那个无所不能,敦厚慈祥的魔尊大相径庭,背道而驰了,光是稚寅这一件事,就足够戎岐完全的心寒不已,所以现在,他宁愿相信与靠近漠殇,也是断然不敢再将希望,寄予半分半点于河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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