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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耍嘴皮子，要是你的嘴有那么厉害，怎么会被这群人欺负？”

揪了揪他的嘴，抓住两个孩子的手臂往后扯，挡在他们面前，做保护伞。

平川老人跑来，瞧见皖绾，脸都黑了一半，“不是让你回平川山吗？”怎么跑这儿闹腾来了？

“我来要镯子的，这镯子是平川山顶上的那一抹银尖打造，如此珍贵之物，流落在外，被他人占有，岂不是让人看我们平川山的笑话？说平川山不仅做了燕国乱事的挡箭牌，还要把山上所有金银珠宝全奉给宫里，全然失了自家风骨。”

平川老人恨铁不成钢的握手，咬着牙说：“住口，平川山何时在意过外人言论，芸神，你太过小家子气了，而且燕国宫内什么好的没有，皇后会在乎那一对破镯子？”

训诫之言转眼间就成了燕国皇后大气，不会在意这小镯子，皇后由婢女扶起，刚想要让人把镯子夺回来，被这话一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但这口气，她是咽不下去的，咬了咬牙，她伸出泡脚凤爪一样的手指指向皖绾，精致的容颜因为愤怒而扭曲，尖着嗓子大叫：“你伤了本宫又如何说？”

“真是粗鄙，不知道皇上是看上她那点了？”

嫌弃的回头，牵上两人躲到爹爹后面，偷偷向黑脸的爹爹炫耀了一下手上的手镯，笑的开怀。

瞥见那抹单纯开心的笑，平川老人再大的火也咽了消了，但脸上的表情没变，只是手悄悄地把皖绾往后面拉了拉，以自己苍老却不佝偻的身躯挡住了三个孩子。

低下头回了一句：“小女无知，望皇后，燕皇海涵。”

顾素眼睛都快长在皖绾身上了，没听清平川老人说什么，只是摆摆手，嘴上答着：“嗯嗯。”

然后想要找机会和皖绾搭话。

而皇后听了，心中压抑着烦闷，又看顾素直勾勾的眼神，气的跺脚，站起愤怒：“无知？我看是狐媚作祟，想要勾引人。”

“皇后，慎言，平川山上有规矩，男不娶女不嫁，专心修习仙法医书，怎么会去勾引外人，那是自毁修行的事，我家孩子不会做的。”

“怎么不会？你看看那眼睛，跟个狐狸精似得，你们平川山到底是养仙女，还是培养妖女啊？”

这种泼妇，爹爹就对付不了，还得她出马。

“倘若我是妖女，我现在就挖了你的眼睛，取了你的眼珠子熬汤，再剥了你的皮做人皮灯笼，然后将你的肉剁碎了喂狗！”

“你，你敢恐吓本宫。”

那红红的指尖颤抖的厉害，看得出这位皇后气的不轻。

“哟，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怎么敢恐吓你呢，你是皇后，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我们得供着你，捧着你，怎么会恐吓你，只是娘娘说我像妖女，这妖女没个妖女样子那能成，这不是对娘娘的大不敬吗？”

“你，你！”

“够了，别再丢人了。”

顾素拖了皇后一把，制止她继续说话，皇后心中隐隐作痛，他是不是还念着这个小贱人？以前她以为她就念着那个死人，没想到还念着这个小贱人。

狠狠推了顾素一把，皇后抱住头，委屈的大喊大叫：“顾素，我告诉你，你现在能坐到这个位置，靠的是我爹，你别起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你想要她？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你发什么疯？”顾素厌恶此时疯疯癫癫的皇后，又碍于她爹的势力不好废了她，只能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继续乱来。

皖绾抱住手臂在一边瞧着，看着这场令她无辜卷入的闹剧是如何收场的，抚了抚下巴，她看向顾素，嘲讽一笑。

这男人，刚才直勾勾的盯着她，想什么她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见的人的事。

这女人也是可怜，赔了嫁妆又折了自己，图什么？

“师姐，这女人好可怕。”

“就是就是，好像精神失常的病人。”

苏巍苏烷两个人紧紧捏住皖绾的裙摆，满目害怕，像是怕那人忽然冲上来一样。

“怕什么？”用手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皖绾淡定道，“以后你们又不出山娶媳妇，就是出山娶媳妇，总不能找个疯疯癫癫的不是？”

“嗯。”两人点头。

“话说哥，你有没有感觉这皇上不对劲。”

“那里有不对劲？”苏巍认真的打量，丝毫没有看出面前的渣爹有任何不对劲。

“你觉不觉得渣爹的角质有点多，角质层有些厚？”

“嗯？”

厚脸皮吗？弟弟是在骂渣爹厚脸皮吗？

“你注意看他的皮肤，是不是有些腾空，显得有些……”

“对！”

这一暗示，令苏巍注意到顾素脸上不服帖的位置，像是贴了人皮面具似得。

没等两人搞清楚，平川老人就不想呆了。

与其在此处看别人处理家事，不如回去开山，给山里的孩子授课：

“燕皇，我们要告辞了，山中还有一些要事，你答应下来的事，望你遵守约定。”

顾素让人拉住皇后，转身理了理杂乱的衣服，点了点头，“平川老人，你与我的约定，也希望平川先生记住。”

“自然，燕皇守约，我平川山便不会违约。”

“如此甚好，我送先生出去。”

顾素陪着平川老人往宫外走，眼神一再瞄向皖绾，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述说。

皖绾被盯得不自在，把手往包里一揣，抬头问：“燕皇，有什么事，问吧，别再这样打量我，我有点犯恶心。”

“失礼了，我只想问问芸神仙子，是否认识我这张脸？”

“脸？”什么问题？皖绾皱眉。

“对，就是我这张脸！”

顾素兴奋了，祖孙三人紧张了。

皖绾仔细向前看了看，只看见那虚无一层的面皮，其他的什么也没打量出来，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这脸有什么不同吗？

“哦，这脸，很漂亮，就是皮应该再软一点，再贴合一点，不然这脸就会厚重，出现不对称的模样。”

伸手微微调了一下，脸正好对应五官，看起来也没那么凸出。

三人皆松了口气，还好芸神(娘）没有往那方面想，不然可就出大事了。

“不，芸神仙子，我只想问问你，你认识我这张脸吗？”他不是要她帮忙调面具。

“不好意思啊！我不认识。”

这张脸的确挺帅的，可她真的不认识。

摊了摊手，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顾素。

皖绾与平川老人，还有苏烷苏巍踩上云朵，离开了皇宫。

顾素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敲打自己的手掌心，唉声叹气。

哥在外找了那么多年的人，都已经不记得他了，他该多伤心，又还找什么？

“来人，给六王发一封信出去，告诉他故人已有消息。”

“是。”

背着手，望着天上的云彩，顾素叹气，自己早该死了，是哥哥回来救了他，还给他一个身份，让他免于坐那人人喊打的六王。

他呢，为了报恩，带上了人皮面具，掩盖苍白的容颜，娶了那位皇后，坐在了主位上，替哥哥坐稳江山，两人分工明确，倒也没有出过什么事。

哥哥专心寻找芸神仙子，他专心治理国家，但今天，芸神仙子出现，皇后大闹，他才发现，换了个身份，可能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皇上，皇后宫中来人说，皇后嚷嚷着要自缢。”大太监小心翼翼的把这事儿告诉顾素。

顾素双眼冷漠，呼了口气，说：“给她准备三尺白绫，让宫女们看着她吊上去，剩最后一口气时再救下来，只要别死了，怎么样都成。”

“是。”大太监低着头，等顾素走远，才慢慢抬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皇上，以前其实有意与皇后过一段佳偶的日子，可惜皇后进宫前，好像就有一些病，疯疯癫癫，不知所云，尝尝怀疑，刺探皇上。

皇上一开始觉得皇后敏感，也就忍了，还常常自动向皇后报备自己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对女子也是能避就避。

但皇后似乎不满足，对皇上充满怀疑。

普通男子都会烦，何况皇上。

为此，皇上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喜好，看见美人就瞧，望见喜欢的人就宠幸，皇后的病随即也越发严重了。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啊！就不该娶那皇后入宫。”

大太监摇头，带上命令去了皇后宫中，转达了皇上的意思。

皇后听了，瘫倒在地，然后疯了一般站上圆凳，把头套进自己设好的绳套里准备自缢。

大太监冷眼旁观，宫女们也不敢动弹。

除了皇后带来的乳母们劝着，便没人再理会。

“砰！”

不知是那个乳母在哄得过程中不小心撞倒了凳子，凳子翻到在地上，滚了几圈。

这皇后啊，也那么明明白白的被吊在了上面。

眼睛直翻白眼，舌头往外翻。

大太监看可以了，叫来小太监们，把嬷嬷们赶开，再把圆凳放好，救皇后下来。

皇后下来，咳得不行，眼里有了对死的恐惧。

“娘娘，闹够了，就乖觉一点，皇上对娘娘家已经是仁至义尽，要是娘娘再闹个自杀，往后这娘娘家是死是活，皇上可就管不着了。”

“他敢不管，他的皇位是谁给他夺回来的，他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娘娘，你还没清醒吗？你啊，不过就是来做纽扣的，这衣服的纽扣要是开了，这衣服不就散了吗？当初你家帮了皇上是没错，可皇上也给你你家应有的一切，你要是再得寸进尺，皇上啊，可能就要换个皇后，娶其他更有利的女子为妻。”

“你闭嘴，他不会，他不敢。”

捏住大太监的领口，皇后彻底疯癫了，甚至想要掐死说话的大太监。

大太监一挥拂尘，一个公公端着一碗蒙汗药上来，强灌了下去，再把皇后关在宫中，回御书房向顾素禀告：

“皇后疯了，说话疯疯癫癫的，皇上，该做个决定了。”是要皇后活，还是要皇后疯癫，不小心落水而亡？

“留着皇后吧，毕竟夫妻一场，多派几个人看着她就好，记得，不要让她清醒过来，再派人去国舅府上走一趟，告诉他们，皇后疯了，在宫内自寻短见，被宫人救下，疯疯癫癫的要掐死宫人，故此朕将她关了起来，国舅府上若是有人想要来看看，无需通知朕，来就好了。”

“是。”带上口谕，大太监去了国舅府上，宣了口谕。

国舅等人都明白皇后有病，俨然是严重了，都不敢入宫怕是顾素想要问罪，安静的如同什么消息也没有收到一样。

顾素看没人上奏，他也没在意。

夜晚，大太监庆幸终于绊倒了皇后，又苦叹这往后得有个得宠的人替自己说好话，便刻意问：

“皇上，要歇会吗？”

“嗯。”放下笔，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又喝了一口水漱口，接过茶喝了两口。

大太监想要趁此良机，推荐自己看好的人。

不曾想外面匆匆忙忙跑来一人，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手里还杵着拐棍，满脸的大胡子把脸都遮住了，跟个外面的乞丐没什么区别。

顾素瞧见来人，忙开心的跑上去，抱紧面前脏兮兮的人，说：“哥，你终于回来了。”

哥？在场人懵了？

这是……

“我是你弟弟，别搞错了，还有，她呢？”

“芸神仙子回平川山了，不过哥，平川老人前些日子来为茨菰求情，你觉得，我们该不该退步？”

这是个大好机会，要是退了怕是不妥，可不退又以什么理由呢？

“先退一步，一年后，以茨菰虐待质子开战，名正言顺。”

“是。”问了正事，顾素又担心起哥哥会不会走了，试探道：“哥，你还走嘛？”

“走，不过不出燕国境内了，我要去平川山。”

平川山的人都出现了，山不日也要开了，他要把握机会。

“好，我先带你去把自己收拾收拾。”

捡起一撮胡子，打着结，没有条理，不理，怎么去见嫂子。

“我这样挺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