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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不要跳，当心拌脚。”蓦染老妈子似的跟在顾倾身后，时不时提醒她小心这个小心那个。

“楚王爷，你怎么跟嬷嬷一样啰嗦，烦不烦！”顾倾郁闷，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她都十六了，十六好吧。

“本王是怕你摔了要哭鼻子，回头还得我哄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其实我很懂事的，你不用这样。”顾倾唉了一声，语重心长道。

蓦染对她说的话不可置否。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先去听曲儿吧。”顾倾说罢，一把拉过蓦染的手，往前面走去。

蓦染跟在她身后，低头看了看二人牵着的手，又看了看顾倾那张笑魇如花的小脸，只觉得心间莫名一阵抽疼。

察觉到蓦染的动作有些僵硬，顾倾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你怎么了？不想去了？”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心口疼。”蓦染忍住胸腔的疼痛，浅浅开口道。

顾倾退开一步，细细打量了他一翻，确认他不是开玩笑，才问：“很疼吗？什么时候的事儿？”

“很疼。”蓦染看着她，浅道。

“那怎么办？”顾倾无奈，她又不会把脉，虽然看他的样子没什么异常，可是顾倾总觉得他不是开玩笑的。

“无碍，走吧，一会儿就好了，走慢些便可。”蓦染怕她担心，开口道。

“你都不舒服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让黄泉给你看看。”顾倾哪能那么没人性，人家都病了，总不能还去玩儿吧。

“走吧，明日一别，便许久不能与你相见了，今日说好了要陪你的。”蓦染想到明日要与她分别，心脏那处，便更疼了，如同被烈火烧灼一般难耐。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去帮离颜做完事就到白州城找你，我们来日再去玩也是可以的。”顾倾十分深明大义。

“这点疼痛与我而言，不值一提，快走吧，不若你喜欢的戏要散场了。”蓦染深吸一口气，看似不经意间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去给离颜做事？”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一个大男人管那么多干嘛。”顾倾不想与蓦染多说她与离颜的关系，只得敷衍道。

“你可想过你去了南帝，离颜只是诓你该如何？”蓦染十分认真，若是她能不去南帝最好，离颜那人离经叛道，亦不受世俗风气约束，他真怕他的王妃到了南帝要被她教坏了。

“她不会的。”顾倾摇头，十分肯定道。

“你很信她？”蓦染不知顾倾对离颜的信任从何而来，据他所知，离颜已将近十余年不曾入过京都城，而顾倾更甚，唯一一次跑路离京都城亦不足百里，她们又是如何识得？

“你想套我话？”顾倾一脸警惕看向他。

“你我是夫妻，本就该坦诚相待。”蓦染理所当然道。

“我说我最信她，你信不信？”顾倾嬉嘻笑道。

蓦染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问：“若有一日我与她兵戎相见，你会站在谁身边？”

“我拒绝回答这种无聊至极的假设性问题。”顾倾耸耸肩，很明显这是个坑，她才不跳。

“你信她多于我？”蓦染有些吃味，他身为夫君竟然比不上一个外人。

“说好陪我去玩的，你这是想和我吵架吗？”顾倾直觉他在找茬，可是她没有证据。

“本王没有这样想。”蓦染头疼，究竟顾倾这跳脱的思想哪里学来的？

顾倾哼唧一句，没有最好。

蓦染看着身边跳脱的人，心中窸窸窣窣的疼意逐渐散去，他总有种感觉，她不该是这样的。

南方二月初的天，已经回暖，带着几分潮气。

顾倾在各种“虚怀温暖”叮嘱下，穿了两层夹棉衫，逛了半天，内衫早就便被汗湿了，小脸两边也被闷得通红。

“跑慢些，都出汗了。”蓦染无奈，再次出言提醒。

“蓦染我有点渴。”顾倾觉得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自己还真感觉出了许多汗，身上黏黏腻腻的怪不舒服。

“想喝冰水。”又热又渴，如果此时能有一杯冰汽水就好了，冰水也行啊。

“走吧。”蓦染说罢，转身带顾倾进了一家茶水店，随口点了一壶上好的普洱和两壶白水。

“记得加冰啊。”顾倾忙提醒道。

那个点茶水的小厮愣了愣，才道：“姑娘，我们这儿没有冰。”

他见识少，可是连冰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呢。

顾倾……

忘记这穷乡僻壤的，没有冰箱这玩意儿了。

“那就给她盛些井水来。”蓦染开口道。

“井水在地下，按常理来说应该是恒温的，而且水没有经过煮沸，你知道里面有多少细菌病毒吗？有没有点常识啊？”顾倾一听蓦染要叫人给他直接上井水，有些哭笑不得。

“你到底喝不喝？”蓦染不耐烦，喝口水罢了，哪里来这么多叽叽歪歪。

“喝……吧，小哥，要烧开过的。”顾倾觉得不能喝生水，会生病。

那这厮高呼一声好嘞，转身匆匆离去。

多年习惯了熙熙攘攘的街头，顾倾总是觉得这人客稀疏的小镇不好相处，总觉得她在这儿做什么都显得十分另类。

几个茶壶上来，顾倾娴熟的给他倒了茶，才拿过那个装了凉白开的茶壶，给自己装了一大杯的水，一口气连喝三杯，才作罢。

二人相默许久，谁也不曾开口说话，顾倾托着腮帮子看楼下偶尔进来的茶客，他们大多都是要一两碗大茶，喝完便留下一二个铜板就走，还有一个正在摆弄着九曲玲珑塔的小男孩。

据说那塔是许进闲时无聊做出来哄同门小师弟的玩意儿，果然是很能哄小孩，那孩子都独自玩了许久了。

蓦染则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偶尔也会看一眼顾倾在看些什么，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感觉。

顾倾也不知道自己在茶馆待了多久，直到那个小男孩的母亲下了工将他带走后，顾倾才对蓦染说：“王爷咱们也走吧。”

“你喜欢那个孩子？”蓦染见她一直盯着那个孩子看，倒是不知她何时对孩子有兴趣了。

“我喜欢他做什么？”顾倾觉得莫名其妙，她几时喜欢小孩子那种生物了，讲道理不听，给东西不拿，一言不合就哭个不停。

“不喜欢你还一直看。”

“哦，他手上拿着的是九曲玲珑塔，我就是好奇他是哪家的孩子罢了。”顾倾笑道，能有九曲玲珑塔的孩子，她还以为是哪个富贵家的孩子，不想他母亲竟然是这小茶馆里烹茶女。

蓦染……

她的想法总是这般出其不意。

“你今日想回客栈用膳还是想在外面吃？”蓦染询问。

“外面吧，我还想买点儿土特产，带到南帝去吃。”顾倾现在就想打包些好吃的，虽然她也不是很馋零嘴，但就是想买点。

“那便走吧。”蓦染率先起身，带她出了茶楼。

顾倾和蓦染才出茶楼，黄泉就带着人找来了，好似是有什么紧要的事，面色凝重。

“国师大人，有件急事要与你说。”黄泉拘了一礼，道。

“怎么了？”能让黄泉说是急事的，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吧

“这是白州城刚传来的消息。”黄泉说罢，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道：“此事应该还是要与你说一声的好。”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林夏生被杀，尸体吊于白州城墙，暴尸七日。

顾倾握住纸条的手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喑哑了许多，道：“先去白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