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程依旧艰辛，苏代嫣边原路返回边抹掉自己来过的痕迹，几个时的路程她走的心翼翼，以至于重出山洞看见光时，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四周没什么声音，跟她下来的时候差不多，甚至安静到了一种渗饶程度，她下到这里的绳索还在洞边荡着位置没有丝毫挪动，地面的脚印都还只有她一个饶，看来陆景然遵守了他的话，没让人进来跟着她。

但上面也应该还有人接应她，不过苏代嫣倒是不想，走到洞口把绳索使劲拽了拽，然后把腰上的锁扣根绳子上的一起卡死，试了两试承重感，随即眨了眨眼，转身背对着随时可以坠落的空旷，一脚踩向了洞口边的悬崖凸起。

虽然有安全绳，但是她这样的状态就是徒手爬近九十度的斜坡，除了时候有些攀岩经历之外，苏代嫣从来做过这样的事情，她并不紧张，但确实动作非常生疏。

这样的然山体跟攀岩馆里的那些几乎就是两个东西，苏代嫣下的不深，只有大概十来米左右的距离，但是这样的距离对她来已经是非常要命，这里的凸起碎石很多倒不至于寸步难行，但是每往上一步，吹过悬崖的风席卷了她的身体，总让她艰难到摇摇欲坠的感觉。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手指抠着石壁，用指尖的鲜血为代价向上了三四米了之后，忽然喉头一紧，一口血毫无征兆的就要喷出来。

孤月高挂，与她一样的孤零零似乎在告诉她，逼迫自己，是她想要变得强大的唯一途径。

出来之后这里就有了信号，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肯定是陆景然的电话，苏代嫣并不想接。

她咬着牙步步向上，脑中有两种思维在打架，但并没有意外的，对于现在应该怎么做，她却只有一个想法。

自己爬上去。

这几个字出来简单，做起来却能要了苏代嫣的一条命，整整二十分钟，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打滑和险些脱手之后，她鲜血淋漓的十指，才扒上了平面，而就在她奋力翻身要往上的同一时间，一双有力的拉住了她。

苏代嫣的第一反应是陆景然，她头都没抬就挥开了那之手，腥甜堵在喉头，她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所以爬上了平地之后她起身就准备走了，但没想到，她身后传来的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是我。”

这个声音……

苏程远。

苏代嫣瞬间停住了脚步，她缓缓转头去看，身后看起来四十多岁的那张脸她并不认识，但声音和眼神，确认应该是苏程远无疑。

苏代嫣强忍着镇定，垂头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轻声：“你来干什么？”

苏程远看了一眼她的手指，脸色很不好看：“边走边，你这手得处理一下，那些保镖我都让陆景然退了，你放心。”

“好。”

苏代嫣什么都没再多，收拾了安全绳就跟苏程远一道下山去。

路上苏程远也问了她，下去山洞是干嘛了，但她只摇了摇头没回答，苏程远看出她脸色差劲，便也没有多问，只是把自己应陆景然的请求过来找她的事情完整了一遍。

听了也无感，苏代嫣一门心思就是回酒店，而她一身土满手伤回到酒店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苏程远想要先洗一个澡，然后把自己关进卫生间，吐出了那一口憋了好久的老血。

七情六欲全都恢复，苏代嫣站在淋浴下缓了好久才止住迟来的恐惧和害怕，走出浴室的时候她的手指都已经泛白，已经看不出了刚才的伤口。

换了身衣服，苏代嫣先是给陆景然发了个信息报平安，然后就要去找苏程远话，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动身，苏程远倒先过来了。

他带着碘酒和创可贴，还有题大做的云南白药，东西全递给苏代嫣的时候，他还有浓重的责怪：“那悬崖边啊你就一个人下去，什么都不带，也不怕直接摔下去。”

“怎么会。”

苏代嫣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的伤口上碘酒，无所谓的笑笑：“我不是爬上来了吗，瞎想。”

苏程远看着她的动作，犹豫了一会，很正经的问：“姐，那下面是什么，陆景然的保镖你在地下呆了快六个时，陆景然也给我打了快几百个电话问情况，你为什么不让人跟着？”

苏程远倒问的直接，但苏代嫣不想回答的完全，就旁敲侧击的：“你也知道当年源格和陆景然的大战在无想山，那你在知道其实这场战争的双方首领勾结，且他们都需要大量血液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做？”

苏程远几乎是瞬间理解，眼睛一亮：“你找到血池了？”

苏代嫣勾着唇角：“还樱”

“还阳丹！”

苏代嫣很粗鲁的给自己的手指缠上创可贴，看了眼苏程远，一句一句循循善诱：“对，如果你找到了这两样东西，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什么？”

“做局。”

苏程远到底跟苏代嫣是一个妈生的，脑回路都差不多，经她这么一提点，就很快的接了话：“姐，可未必会有向刘宏国那边通风报信的，那不就白费功夫了。”

要让刘宏国知道她下去了，但是又要让刘宏国认为她没找到东西，这中间的度应该怎么把握还是很复杂，苏代嫣想着想着就皱了眉，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要他的人出问题，这事只能陆景然来办，你回去睡吧，我打个电话跟他商量商量。”

现在这事也只好这么办，苏程远也没什么异议，很果断的从她对面的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好，那我明早带棠文一起过来给你易容，你好好休息，没几个时就亮了。”

“我知道了，走吧。”

目送着苏程远离开，苏代嫣沉默了好一会才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景色给陆景然打电话。

他一定没有睡，她知道。

他一定很担心，她也知道。

但平心而论，自己这一次做的没有一点错，如果她现在这个状态站在洞口的话，大概也会提一样的要求，只不过，现在的她或许会更委婉一些。

冰冷的电话铃声没有响几声就被接通，陆景然没有话，但是呼吸声略微急促，苏代嫣心中波动剧烈，窗外夜凉如水，而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跟陆景然从来都没有绝对正确的一方，两人都在不停地互相伤害，兜兜转转，不曾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