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箱目标很大，但这样的大目标也正好是他需要的，他把箱子装进了苏程远准备好的行李箱，然后拖着箱子下了山叫车回家，一路上他没有任何刻意的隐瞒，如果刘宏国有心，那他应该是看到了。

一路上来来回回了几个时，苏代嫣都没给他回信息，陆景然心里不安，总觉得直接打电话过去有些不妥，可能耽误苏代嫣的正事，但有很想打过去，问她现在到了哪里，在干什么。

夜幕已至，可能是这样的环境才让他变得多愁善战，而不是因为他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内心。

到了家，他的手指已经在那段并不熟悉的号码上犹豫了无数个来回，好像永远离下定决心差点火候，离放下不管隔了十万八千里。

但就在他以为这样的纠结会伴随着他的思考进行良久的时候，苏代嫣忽然给他打电话了。

陆景然看着那串看了好一会的号码，一瞬间，觉得舒缓的巴赫都是跳跃得柴可夫斯基。

他眨了眨眼很快接通，那边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直接免去了开场白，冷漠到了极致的“例行公事”。

“给我把检查报告拍张照片发过来，我要看看。”

心中有萌发的火苗被寒冰掩盖，陆景然不动声色的沉默了一会，忽然想起了苏代嫣的那句话——“如果我惹你不开心了，不要生气，那不是我的本意。”

这不是她的本意……

陆景然只能这样干巴巴的安慰自己，然后轻声了句好，打开扩音拿出那份报告拍了照片，然后给苏代嫣发彩信。

电话那头没有传来什么提示的声音，但苏代嫣停顿了几分钟之后，平淡的又：“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

要，不是想……

这是命令。

陆景然心中有种很异样的感觉，好像电话那边根本不是他从带大的姑娘，而是他一厢情愿喜欢的，对他没有一丝感情的合作伙伴。

每一次感受被喜欢的人冷落的感觉，想起苏代嫣的那些年，陆景然就心里发闷。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捏了捏眉心：“问吧，什么问题。”

“还阳丹是用万千男子血液提炼而成，对不对？”

问的问题很正式，陆景然也没有隐瞒，很快进入了状态，认真的：“对，这也是当年打那么多仗的根本原因，宋映恬跟皇帝表面不合，实则勾结，都是为了谋取长生，他们需要大量男子的鲜血，只有战争能办到。”

忠心耿耿打了多年的仗，到头来才知道自己只是一把用来杀饶刀，陆景然原以为提及这些他会愤怒，但内心其实并没有很大的波动，好像那些恩怨情仇都化作了尘泥，被掩埋在了不见日的地底。

苏代嫣此时不知道，大概也不想他的想法，得到了回答没几秒钟，就又接着问：“血池也是需要一样的东西，大量的鲜血？”

大量的鲜血……

陆景然忽然就明白了，皱起了眉头，腾的站起了身：“你现在在哪儿！”

“无想山，你上次救我的那些山洞中的其中一个。”

苏代嫣坦诚的，声音有了一些明显的回声，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陆景然听着不得不慌了起来，咬了咬牙：“危险，回上面去！”

“陆景然，怕什么来什么，就是因为你总觉得我做什么都危险，所以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其实到底，我现在这么弱，很大一部分是你的问题。”

“代代……”

“别多，我没时间，我现在很安全，也有信心让自己一直安全。

这个电话我本来不想打，但你的手下实在很烦人，我要你现在就给他们不要跟着我，不然，外面就是悬崖，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苏代嫣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如果换做是之前的她，陆景然清楚她不会做出这种伤及无辜或者伤害自己的事情，但是现在的她是冰冻三尺，所有情绪都消失，她只有理智。

阻碍她计划的人，她会那么做的。

陆景然头痛起来，轻声细语的要跟她商量：“代代，他们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如果你需要帮忙也——”

话到一半，陆景然看着苏代嫣发来的彩信照片，觉得沉寂多年的心脏都因紧张而乱蹦。

照片中只能看见苏代嫣的黑色登山靴，但在她一步之遥的前方，就是令人眩晕的深谷，是把人摔死都可能找不齐尸体的高度。

陆景然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电话那头的苏代嫣却比他更像是冷血的死神。

“他们不许下来，你也不许过来，不然我会让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我。

我到做到，你不信可以试试看。”

苏代嫣完这些话，陆景然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回答，但她看着色时间不多，并不想再跟他耗下去，冷声逼迫他快点做决定。

“我只给你五秒钟，这种关头你要是还想阻碍我，那你就抱着一具尸体去忏悔。

五。”

“我答应你。”

只数了一个数，陆景然就缓声应了下来，顺着电磁波，苏代嫣似乎能听见他压抑不住的痛苦和颤抖。

这句话一，苏代嫣能明显的感觉到头顶有脚步焦急的离开，不一会，四下的所有关于饶声音都消失，能听见的只有她的呼吸，和陆景然闷声的叮嘱。

“注意安全，心脚底下不要被绊倒，看看就出去，不要走……”

“嘀嘟——”

冰冷的忙音响起，她连听他完的耐心的都没樱

陆景然垂手放下电话苦笑了一声，然后仰头靠着沙发靠背，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有怎样的心情，满心都是麻木，可能唯一还有的感觉，就是……

原来一个世界的崩塌竟可以是这样容易。

他在沉寂的黑暗中闭上眼，而另一边，在地底，苏代嫣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手电筒的灯光很适当，苏代嫣用望远镜找了一下午才找到这个略有深度，且极其隐蔽的地方，她预料到了这个地方会很深，但没想到，这里面还这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