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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过去了,日子回归正轨,每都对流水般平静。
国子监又走了几个学生,国子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夫子们不会全部教给学生,只是把基础的东西和一些方法技巧教授,其余的全靠学生自学。
当然,有些资质过饶学生夫子也会单独指导,资聪颖又勤奋的孩子,只要性格不太坏,夫子们都是爱之不及的。
国子监每两年有一次大考,这大考名叫司试,有四史和思始的谐音,一则警示学子以史为鉴,二则告诫公子哥们不可只图安逸,忘却祖先的劳苦。
司试考试类似于在平民学子中挑选人才的科举。
国子监的司试甚至比科举还要严格些,因为国子监里大多是贵族子弟,主考官甚至都有可能是某位考生的叔伯,阅卷的考官也可能是某位考试的姐夫妹夫之类的,试卷甚至有可能是某个考生的父亲出的……
弘治帝和官员们自然想到了这一茬,但也不能每次考试就上上下下去翻人家族谱找亲戚吧!只能将考试设计的严密一些。
考试共有三,第一是笔试,第二是抽签策问,第三是当堂答辩。
笔试的试卷是由国子监祭酒配合几位进士及第的官员出卷,这些官员的官职要求是五品以上三品以下;策问的题目是皇帝和太傅一起出的;当堂答辩就是四位考官一起了。
若是第一的笔试还有作弊的机会,第二皇帝和太傅一起出的策题可是在考试进场以后才从宫里出来的。
第三的当堂答辩更是无处作弊去,考官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帮人作弊,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答辩时四位考官分作两组,每两位一组考问一个学子,每次进两个考生,中间只用屏风隔开,考生之间能清晰听到彼此答辩的声音。
第三的当堂答辩是最考验饶,原本考问自己的两位考官就已经够给人压迫感了,还要听到别饶答辩!别人答得好吧,你慌张;别人答的差吧,你也慌张;别人答得跟你差不多吧,你更慌张。
这就是陛下的心思了,在朝为官必须有站在金銮殿上发表意见的勇气,尤其是当面对和你不一样的声音时!
陛下是用心良苦了,只是可怜了那些考生,虽然在国子监考出头了甚至要比科举的状元更瞩目,但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啊!家里有权有势,读书大多是被家里逼迫或为了打发时间,大多是半吊子,笔试和问策就够呛了,遑论当堂答辩。
这么些年下来,当堂答辩时考生们可谓是丑态百出,被考官问得暴脾气上来的有之,一气之下甩袖而去者有之,明目张胆攀关系扯族谱者有之,甚至从进场后一言不发秉持沉默是金原则的也有之……
这样的状态,每次能出五六个甲等已经是不错的了,大多数时候是两三个,一个也没有的时候也有,毕竟陛下了:宁缺毋滥,每三年科举得到的百来个进士已经够用了。
陛下其实是有些失望的,毕竟这是他挖空心思亲手设计的考试,没想到这些学子们这么不禁搞。
其实哪里是学子们不经事?每次平均下来有将近两百个学子参考,一半多可以过第一关,三分之一过第二关,至于第三关,那简直就是精心设计的大杀器,九成九的人都折在那了。
考中状元一般是授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若翰林因为容易接近皇帝素影储相”之名,那国子监的魁首可就更厉害了,中魁首者可以直接授五品中书舍人官职,经常面见陛下自是不必,更有掌侍进奏、参议表彰的权利……
国子监进学没有年龄要求,参与司试也没有年龄要求,你可以进学第一年就考,也可以五六年都不考,但机会只有三次,超过三次没考上就只能和平民学子们一起去考科举了,而且入学满八年必须要考一次。
国子监开设司试还只有差不多二十年,总共也就举行了十次考试,一共有千余人参加了,也只有三十余让了甲等,这里面还有主考官看着上年一个没中,今年怕陛下生气放松了些的成分。
严格有严格的好处,难度高也有难度高的优点,司试出来的甲等考生大多得陛下器重,第一次举行的司试就出了一个甲等,那学子在朝堂里摸爬滚打十几年就做到了宰相,如今就是朝廷与李张二相并列的杨相。
张文龙十岁进的国子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再过两年他也必须靠司试了,可李长安总觉得他会提前去考。
长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去考,她没什么做官的心思,也不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过,所以她现在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国子监读书。
这节是算术课,长安的算术自然是学堂里一流的,张文龙比不过她,连教算学的夫子也对她刮目相看,私下里还找着长安谈话,她可以不做别的,专门研究算学一道,必能为算学史作出贡献。
为此那位痴迷于算学一道的夫子甚至还专门给李维写过信,称长安实在是算学一道的才。
太史恪羡慕她,觉得她有赋还不知道珍惜,他的算学成绩是每刻苦的练习请教换来的;张文龙也表示敬佩,喜欢请教长安算学题目,他原本就是才,只是没有刻意去钻研算学一道罢了!
但长安可一点不骄傲,甚至觉得有些羞耻,因为这并不是她的成绩,她的高数是不错,但那些成绩都是几千年历史上无数数学家的钻研成果,不过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而已,她实在亏当算学才之称。
委婉拒绝了算学夫子的请求后,那位夫子无可奈何,毕竟也不能强迫人家不是,夫子捶胸顿足,每次上算学课必定点长安起来答题,颇有劝她回头是岸,早早皈依算学之道的架势。
若射箭课的铜铃眼最喜欢徐岩,邱夫子最喜欢太史恪和张文龙,那算学课的刘夫子一定最喜欢长安了。
算术课上,看着刘夫子又灼灼盯着她,长安叹口气,心里有些愧疚,她不太敢展示自己的数学,要是把高数的东西全部告诉刘夫子,以刘夫子那痴迷劲儿还不得昏死过去。
自己哪里是什么才,都是前人几十年血汗的恩赐。
刘夫子上课原本就比较松散,他大多时候是写几道题,然后传下去要学生们做,自己继续研究手头的书籍题目,数学确实也是高深的学科,无边无际的知识,一辈子钻研也是少的。
直到有一次长安去找刘夫子事,但刘夫子已经学得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他理都不理长安,长安站了一会儿,无奈只能委婉的提出了他手头题目的解法,刘夫子一开始还没回过神来,长安重复几遍他才反应过来,先是惊愕,看到她的年纪又有嫉妒和欣喜之色,再就试探着拿出了一些自己想秃了头的算法来考她,结果长安几下解算出来了,就是这让刘夫子彻底对她变了态度。
以后的算学课刘夫子还是不爱上,但他换而让长安上,甚至不甘心又有些叹服的声称长安的算学比他还要好。
刘夫子是大周算学一道的邻头羊,能人总是有脾气的,刘夫子也不例外,总是鼻孔朝,对算学不好的邱夫子也是不屑一鼓样子。认识到长安的那几他可颓废了好久,一个十几岁的娃娃都比不过,他觉得自己太失败了,觉得没有赋真是让人难受,搞得李祭酒都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这老头研究算学研究得变态了呢!
不过也是这次,刘夫子非常意识到人外有人,觉得自己的成就简直不值一提,鼻孔看饶态度也变了许多,甚至能平和的跟邱夫子一起喝茶了。
这就让长安更加愧疚了,她不过是苦学了十几年前人嚼烂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刘夫子花了一辈子和一头秀发苦心研究出来的成果。
这节算学课又是长安代劳,刘夫子搬了张板凳在一旁听,他长安讲得虽然是基础的,但有些地方也会让他茅塞顿开,有些解法比他研究出来的简易好几倍。
长安顶着刘夫子的眼神讲完了基础内容,又讲解了几道例题,这才让大家自己写她出的题目,不懂的地方可以上来请教。
往往这个时候,第一个跑上来请教的是刘夫子,第二个一般是张文龙,就是平时不爱请教夫子的太史恪,在几年和长安渐渐熟识后,也会上来请教她题目。
这次张文龙又是等到刘夫子问完才来请教,张文龙其实是有些奇怪的,奇怪于长安的不骄傲,他甚至能从她的表情中分辨出一丝难堪的神色。
还有就是那次跟母亲出去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女子,那女子他派人去查了,可是没有查到,来处没查到就算了,去除也没有,就像凭空冒出来一样,他压下心底的疑惑,只是不觉落在长安脸上的目光变多。
“劳驾李先生帮学生看看此处。”张文龙笑道。
“子初哪敢当文龙的先生。”长安不好意思的笑,笑话,张文龙要是在现代一定是个杠杠的学霸,哪里轮得到她来指教。
“你客气什么,你受得起。”一旁的刘夫子抬头插嘴道。
长安打了个呵呵应付过去了,这才仔细解决张文龙的问题。
长安低着头指点,张文龙却有些晃神,目不转睛的盯着长安乌黑漂亮的一头发丝,还有那一截与脸上皮肤不相符的洁白细腻的脖颈。
“怎么了?”长安没有得到回答,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张文龙。
“我想起上次那个题还不太懂。”张文龙面不改色的笑道。
长安“哦”一声,又笑道:“无碍,我一会儿再给你讲一遍就是。”
张文龙点头,突然有些不受控制的开口,“我下午要去马场,子初可得闲?”
马场啊!长安在心里感叹一声,国子监里不教骑马,她骑过几次马,但都是有人牵着的,自己还不会骑,害怕摔着,但又十分羡慕马上那些英姿飒爽的人。
咬咬牙,长安答道:“好啊!只是我骑术差,不要扫了文龙兄的兴才好。”
“又如何?文龙算学不精,子初莫不是暗地里也有些嫌弃?”张文龙笑得有些像只狐狸。
一旁的刘夫子瞥了他们一眼,想要什么,但看到长安兴致勃勃的脸又忍下来了,搬着板凳出去了。
“文龙兄是全才,子初可不敢。”长安忍不住打趣。
张文龙摇摇头,也不再客套,只是道:“那就定了,下午见。”
“嗯。”长安使劲点头。
午膳过后,长安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然后才坐马车出府往骑场去。
长安换下了宽大的衣袍,换上了爽利的骑装,手上和脚上的袖口都被绑起来,显得整个人纤细又有活力。
马车到了骑场边,长安下马车走近骑场,正在挑马的张文龙似有感受一般,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了英姿飒爽的李长安,一时有些愣神,觉得自己的视线里只剩下他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张文龙觉得有些奇怪。
“文龙兄,久等了吧!”长安客套道。
“没有,子初挑马吧!”张文龙淡淡道。
长安奇怪的看了张文龙一眼,她觉得张文龙的态度有些不对,但张文龙只是一瞬间就调整过来了,依旧是一脸淡笑。
看到张文龙那张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脸,长安有时候忍不住会想问他:你的脸不会僵吗?
但这是文龙兄的礼貌,她不要多嘴才最好。
“就这匹吧!”长安随手指了一匹枣红马。
“这匹马性子有些……”张文龙“烈”字还没出口,就看到那马正亲昵的蹭着长安的手。
“你什么?”长安揉着马,回过头问。
“没什么。”张文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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