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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屋外阴沉的天和滂沱大雨,祁殊笑着笑着就觉得嘴里一阵苦涩,如同吃了一捧苦莲子。
“祁玙,今日多亏有你挡在身前。”
“为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到阳城后,我觉得我胆子小了许多。”
听罢,祁玙抬手抚摸着祁殊的头,语气极尽温柔,道:“那就在我身后藏好了。”
祁殊歪着头,轻轻一笑。
这才刚入午时,突然一阵倦意席卷,祁殊晃了晃脑袋,掐着手背让自己清醒。
这样莫名的困倦,让祁殊又烦忧了几分。
前厅来人,躬身问道:“殊公,二公子,是否现在传午膳?”
祁殊问道:“迟苏呢?”
“老奴去到书房唤过了,小公子说没胃口,让老奴招待好两位便可。”
停顿须臾,祁殊再道:“弄一份饭菜,我和二公子端去书房。”
管家暗自抹了一把泪,哽咽道:“多谢殊公和二公子惦念着。”
瞧他这心疼自家小公子的模样,祁殊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劝慰。
不等祁殊想出半句话来,管家便抹完泪,下去准备午膳了。
书房门再次紧闭。
“咚咚咚……”
敲门声落下,祁殊的声音又起,“迟苏,吃点东西吧。”
门内传来略带哭腔的声音,“我没胃口,你们别管我了,让我静静。”
祁殊将饭菜搁在房门前,然后道:“你先平静一会儿,但是接下来还有好一段日子,注意自己的身子。”
说完,二人便转身离开了。
而书房内的人正坐在桌前,眼泪如同今日的雨水,不断落下。
御书房中。
周庆义将那些污蔑的书信摔在地上,横眉竖眼骂道:“为什么伪造书信都错漏百出!本来这一次可以让他们下狱!”
跪伏在地上的人只顾着磕头认罪:“周帝饶命,臣知错……周帝饶命,臣知错……”
忽然,帘帐后传来妇人的声音。
“我已经劝告过周帝,不要一时鲁莽,现在惊动了他们,反而是乱了自己的阵脚,不过倒也不足为惧,这才刚刚开始呢……”
伴随着声音,帘帐被轻轻掀开,胡烟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
“你有什么计划?”周庆义问道。
胡烟规矩地端坐在椅子上,道:“祁府和迟府树大根深,又积聚了多年的民心。我们要慢慢来,让百姓一步一步的怀疑和猜忌他们。这样就不会让周帝落得一个残害忠良的名声了。”
“可今日这出,他们肯定有所防备了!”周庆义又道:“你之前不是在心中同朕说,你用蛊控制着那两个人吗?为何不直接以此要挟,让他们自己认罪伏法?!”
胡烟掩面笑道:“给祁玙种下的孪生蛊已经死尽,我控制不了他。而祁殊,他体内的蛊虫更是无法控制。”
听完,周庆义几个跨步冲到胡烟面前,“你骗朕!!!”
“周帝,不是我骗您,而是我已不养蛊多年,那孪生蛊到我手上没多久便都死了。”眼见着周庆义的双眸中恨意越来越浓,胡烟立马道:“后来的两月中我重拾养蛊之术,勉强养了几只听蛊,能控制人的心神。虽不能控制那二人,但那些小毛孩还是不成问题的。”
周庆义瞪着她道:“你最好是想了万全之策,否则朕将你就地正法!”
话锋一转,胡烟问道:“那两个小子肯说话了没有?”
一边站立的韩太尉上前答道:“嘴巴闭的紧,一句话都不肯说,更别提让他们说假话了。”
胡烟温婉一笑,对着周庆义道:“周帝瞧,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我们需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被推开。
来了两人,一人着紫黑衫,一人着月牙袍。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胡烟凝视着二人道:“去偷祁府的私印。”
身穿紫黑衫那人脸色阴翳,诡异一笑,“这几日他们应该都会呆在迟府吧,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
胡烟颔首道:“宫外的添香斋里有我的人,唤宁都跟着你吧,他武功好。”
见胡烟如此大费周章的计划,紫黑衫那人有些不耐烦,质问道:“为何畏首畏尾的?!我一人去便行。”
胡烟身上那大气温婉的气质瞬间消散,面色虽不变,却让人感到背后一凉,“畏首畏尾?你忘了你这些年流落在外是因为谁?他们有能力让你死,你却没有,这就是差别。真的想铲除他们,必须要安排周密,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行了,多话!我看你就是想跳出来,接手祁府。”
“呵,那又如何。只要臣服于周帝,周帝便不会阻拦吧?”胡烟看向周庆义。
周庆义皮笑肉不笑,答道:“先将他们铲除,这些事容后再议。”
酉时,雨声渐弱,戴茗猫着身子在屋檐下往天上瞧,“雨终于小了。”
一整天的大雨,花田里的花草都贴在了地上。
屋子里潮湿闷热,戴茗实在是待不住,朝里喊道:“花璃,小瑜,雨小了。我们去街上下馆子去吧?”
二人应声走来。
花璃笑了笑,“想出去了?”
戴茗坐在檐下的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扇子,颇有些不耐烦,“平日里有事情忙活便没那个力气出去折腾。今日这雨下这么大,只能在屋里闷一天,谁也受不住啊。小瑜你说呢?”
问着,戴茗扭过头瞧着小瑜。
小瑜靠着墙没吱声,只是捂着断臂处。
“怎么了?”戴茗赶紧起身,两三步便走到小瑜面前,“今儿湿气重,是不是伤口疼了?”
小瑜抬手擦了把汗,忍痛笑道:“还好。”
“我去给你煎些药,好止痛。”说着便欲抬脚离开。
小瑜迅速伸出细小的胳膊,拽住戴茗的衣角,“阿茗姐姐,不要麻烦了,我真的不痛,它就跟挠痒痒似的。”
那张脸一旦展出顽强又明媚的笑颜,戴茗就不由得一阵心疼。
“阿茗姐姐!听你的,我们去下馆子吧!”小瑜期待的看着花璃,“花姐姐,好吗?”
花璃微笑颔首,拍了拍戴茗的肩,“走吧。”
出了花庄,三人寻了一处小馆子。
刚坐下,便听到远近的百姓激烈的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迟相薨了!”
“真的假的啊?”
“我今天摆摊儿,瞧见好些人朝迟府去呢!应该是真的!”
“我家亲戚在宫里当差,也说周帝今早上竟出宫了!搞得所有人乱了阵脚!”
“周帝都出宫了?!这事果然严重了!”
“那可不,听说还牵扯到了祁府谋反呢。”
“这么一闹都人心惶惶的,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一面听着,一面看着接连被端上的菜肴。
“几位客官,菜已经上……”
话没说完,一锭银子便‘嗒’的一声放在桌上。
“客官……客官……”
饭菜都没动一口,三人便起身往外冲。
小馆子距离祁府只有一刻功夫的路程。
“花璃姑娘。”大门两侧阍者微屈身。
花璃颔首后问道:“殊公和二公子在府上吗?”
在右手边的阍者顿了一下,“还在迟府未归呢。”
“我听说殊公和二公子被诬陷叛乱,没事吧?”花璃双手紧握,浸满了汗水。
那人摇了摇头,“迟府传来消息,今日有惊无险。花璃姑娘不用忧心。”
知道二人无事,这三人才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时,戴茗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在担忧那二人,明明只是萍水相逢,明明他还欠着自己他体内的蛊。
不等戴茗再想些什么,抬头瞥见一道极快的黑影掠过屋顶。
“有人!”戴茗指向空中一处,然后脚尖一点,身影迅速消失。
身前那人背影佝偻,看起来上了年纪,轻功却极好。
——不能放过他。
这么想着,戴茗在身上摸索着,实在没什么趁手的东西,最后索性取下发钗,用了十分力道掷向那道黑影。
虽已感受到一道尖锐的疾风袭来,但侧身时还是被割破了手臂。
眨眼间,黑影窜到戴茗面前,刚勒住她的脖子,却又松了劲。
“戴茗?”声音喉咙里像含着东西似的,随后拉下了面纱。
借着屋下的灯光,戴茗仔细看清楚了这张可怖的脸,“宁都?”
彼此确认身份后,才放下戒备的姿态,面对面站着。
“宁老头儿,你在这做什么?”
宁都不答反问:“药神殿的始创者召集,你为什么不在?”
“我没听到这个消息。”戴茗随后问道:“召集做什么?”
“具体何事不清楚,但是今夜的任务就是取祁府私印。”
戴茗皱着眉道:“祁府?”
见戴茗的反应,宁都突然警惕起来,“你怎么在此处,你是祁府的人?”
“不是。”
宁都也不作何表情,道:“那你去西边搜,省些时间。”
“我不会去的。”
这句话愣是让刚转身的宁都又转回来,死死盯着戴茗,“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要害他们,我不允许。”戴茗坚定的回看着宁都。
不愿多费口舌,宁都举手作拳,低声道:“既如此,那便是敌人了。”
……
西屋。
子佩就地坐在屋前,撑着下巴,连连叹气。
正在草药田里忙活的子矜放下手里的东西,道:“子佩,你就别叹气了,不是说二公子已经解决了吗。”
子佩捶着心口道:“今天收到子恒的来信,又听闻迟相薨逝的消息,我便一直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怎么了。”
“做好分内之事,就是对殊公和二公子最大的帮助了,你在这唉声叹气也没用啊。”
“我知道我知道……”子佩头一歪,紧跟着又叹了口气,“不如我们去迟府看看公子吧?你回来不就是准备熬药给殊公调理身子的嘛。”
子矜一面拨弄着草药根部的湿泥,一面道:“我也想送去,可是西屋不能没人看管。你就放宽心,好好……”
听子矜止住了话,于是抬头看过去,“怎么不说了?”
“你身后!”子矜大叫着,将手里的草药抛下,直奔过去。
闻声,子佩转过身,发现一人正从藏宝室出来,立刻三步做一步扑到那人身上。
在他们三人中,子佩的轻功最好,于是缠的那人脱不了身。
但是那人一拳砸在子佩肩上时,子佩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紧跟着,子矜出腿,阻拦了那人的路。
同两人缠了半刻钟,那人的双眼满是怒火,不耐烦的一甩袖,祁府私印掉了下来,滚落了两圈。
子佩眼疾手快,立刻扑了过去,趴在地上护着。
那人一脚踹向子佩的后背,子佩的身子骨瘦小,一下便被踩在脚下。
任他拼命打,子佩都没松一分劲。
一旁的子矜擦了擦嘴角的血,爬了起来,趴到子佩的背上。
见到如此兄弟情深的场景,那人顿了顿手,又骂道:“你们就这么舍命护着祁府?!祁殊这样恶毒的人,你们为什么?!”
子矜将喉咙里那口温热的血咽下去,咬牙道:“你这种人不配提殊公的名讳。”
“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一个两个,都是瞎了眼吗?!祁殊这种会抛弃手足之人,有什么可尊敬的?!”
子佩抬眼,不屑一笑,“我们在八九岁的时候被殊公捡了回来,殊公那时也才十二岁,但是他却肯教特别愚笨的我们,让我们每一个都有一项本领傍身。虽然后来殊公大了,不喜随便救助他人,但殊公从未做过丧尽天良之事!”缓了口气,继续道:“你知道日久见人心这句话吧。我们陪伴殊公多年,比你看得清楚!再说你口中的什么手足,你又了解几分?!不要什么事都怪到殊公头上!”
那人皱着眉,后退了几步。
——他总是面色阴翳,手段狠辣,我权当是他被抛弃,流落在外所致。哪怕是在御书房,听他们的计划、陷害,我也当他是为了能更快报仇,觉得不择手段也未尝不可。所以,在玉城第一次与祁殊照面,我便是冲着置他于死地而去。可现在为什么这么多人忠于他?真的是我信错人了?
想的脑子里一团浆糊,那人敲了一下脑袋,语气不悦道:“将它藏好吧。”
说完,身影一闪,便出了西屋。
到了东屋,瞥见那道紫黑身影。
二人会面时,着紫黑衫那人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
“该死的!”
祁府内突然躁动起来,忽然许多人提着灯笼跑来。
见状,宁都脱离打斗,迅速离开;东屋的二人也消失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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