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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自从子佩几人不在,还从未有人扰过他的清净。
被叩门声吵醒的祁殊翻了个身,一脚踹开薄毯,踩着鞋,勒着嗓子道:“来了来了,谁啊?”
“殊公,是老奴。”程老干涩的嗓音传来。
打开门,祁殊靠在墙上,努力睁开眼睛面对屋外刺眼的阳光,“程老?什么事这么早啊。”
“二公子做了莲子羹,让老奴端过来,说让殊公败败火。”
祁殊揉了揉眼,将莲子羹接过来,舀了几勺送入口中。
等回过神时,墨眸一睁,问道:“你刚是说二公子回来了?”
“夜里回府的。”
“他在外忙了好几日刚回来,怎么不让他好好歇着,还早起做莲子羹。”
程老面露难色道:“二公子夜里问起殊公这几日如何,老奴便说殊公精神头有些不好,许是天气燥热,二公子便一早做了莲子羹。”
“莲子也是他摘得?”
“是啊,二公子非要亲自下荷塘摘。”
执勺之手顿了一下,想着荷塘里摘莲子的背影,祁殊便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程老接着道:“对了,二公子还让老奴传话,让殊公洗漱好后去一趟东屋。”
“嗯,我知道了。”
说罢,程老便行礼退下了。
几口将莲子羹下了肚,祁殊猛地咳嗽了几声,喉咙处一阵恶心感,差点将莲子羹一并吐出来。
祁殊连忙将碗勺搁下,缓缓坐下,平复那一阵恶心感。
这一段时间,祁殊也发现了自己极度嗜睡,总是没什么力气,就像是气数将尽一样。
休息片刻,祁殊晃了晃脑袋,提起精神来洗漱一番,换了身素白薄衫,朝东屋行去。
刚踏入东屋,一道身影正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
轻轻唤了一声,“二公子?”
今日的祁玙也着一袭素白薄衫,只是这身薄衫沾染了不少泥土。
他回过头来,褐眸一亮,淡淡笑道:“这么快就来了。”
“弄什么呢?”一面问着,一面抬起脚朝祁玙身边走去。
走近了就发现祁玙手中的粗麻绳和打磨光滑的木板。
“我看你很喜欢北凛城外的秋千,便想在府内也做一个。”祁玙道。
祁殊一笑,俯下身子,捏着祁玙的脸颊道:“好呀,你这个坏人。”
“我怎么就坏了?”
“你就是想让我每日都来你这里吧。”祁殊一副看透了的模样。
祁玙也没反驳,只是低眉一笑。
两道素白身影各自站在庭院内两棵古树边。
将麻绳穿过木板,再一圈一圈系在树干上。
“我来试试,我来试试。”祁殊的双脚踏着小步子,俨然是迫不及待了,但又担忧的问道:“我等会该不会飞出去,摔个狗啃泥吧?”
祁玙背手站到祁殊身侧,凝视着他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摔下来的。”
——也许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话了。
如此想着,祁殊单脚一蹬,便荡的老高。
此刻的夏日的暖风好像都变得凉爽了些,从耳边呼啸而过,吹乱了头发和衣抉。
“二公子!!”呼唤声穿透风声传来。
“怎么了?”
话音刚落,祁殊缓缓松手,身体便随着秋千飞了出去。
祁玙立刻脚尖一踏,稳稳接住祁殊的身子。
落地后,祁殊环住祁玙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祁玙低声笑着,抚摸着凌乱的头发,回道:“我也是。”
“你刚回来,还没好好休息呢吧?”
“没事,我就想看着你。”
拉开距离后,祁殊挑眉道:“真的?”
问完,几步后退,又坐到了秋千上,“那你再陪我玩会儿吧。”
祁玙站在原地,宠溺一笑,“好,你想玩什么我都奉陪。”
……
两道素白身影交缠,薄衫飘飞。
半空中,祁玙抱着祁殊缓缓落下,清明的笑声传来。
子佩踏入东屋时,看见的就是此景。
一时间,子佩不知该作出如何表现,呆愣在原地。
祁殊微抬起头时发现子佩正朝这边看
着,立马推开了祁玙,慌乱解释道:“刚刚荡秋千,没抓牢。”
“嗯……嗯……”子佩一个劲儿的点头,不敢直视两位。
祁玙理了理衣襟,从容问道:“子佩,事情是处理好了吗?”
问起了正题,子佩才回过神来,答道:“二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在夜里您离开不久,城中就有人员调动。今早子恒和良尤去探查,确认是周庆义的人。”
一面听着,一面走到桌边坐了下来,道:“我回府前不是交代了让你们跟着,定时来信汇报行踪就行了吗,你现在回来做什么?”
子佩一反常态的皱起眉头,“二公子,周庆义调动足有百人,这可不是小数目,真的等他们离开阳城,不知会作什么妖呢。子矜也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阻截他们,我这才赶回来请示二公子。”
一旁乖巧着荡秋千的祁殊忽然一笑。
闻声望去,子佩疑惑道:“殊公,这可是大事,笑什么啊?”
“趁着现在赶紧多笑笑吧,再等两个月,就没机会笑了。”
这一听,子佩更加糊涂了,接着问道:“殊公这是什么意思?”
祁殊耸了耸肩,不打算开口解释。
石桌前的祁玙缓缓道:“你回去告诉他们,不要阻截。”
被两人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子佩想到日后的安危,便不顾尊卑,大发脾气道:“二公子!殊公这么说便罢了,您怎么能不知事情轻重呢!若是将这些人放出去了,万一在城外招揽人手,壮大队伍,回过头来害得就是二公子和殊公啊!”
往日里,子佩一向是这四人中最没规矩又不喜谈论国事的,此时竟焦躁起来。
祁殊的双脚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子佩朝着祁玙发怒,辩驳道:“什么叫殊公便罢了?子佩你到底是谁的人啊?”
子佩没出声。
祁玙轻叹了口气,随后道:“你说的没错,百余人的调动确实不算是小数目,那你知道为什么周庆义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吗?”
“这……”子佩确实说不上为何,他们几人在听到祁玙交代此事时,便觉得不太可能。白练一事,周庆义输了兵权和国事之权,按理说是没那个勇气此时调动如此多的人离城,但偏偏二公子就是说中了。
不等子佩继续思考下去,祁玙道:“因为他是要带一人入阳城,而那人给了他这么做的底气。”
“是谁?”
“还在宿城时,祁府的大夫人。”
子佩瞪大了眼睛,“祁府还有人活着?不是只有二公子和殊公存活吗?”
“那是对外的说法。”
“那人是对二公子和殊公有什么威胁吗?”
“嗯。”祁玙应声后,回头看着祁殊,然后道:“我们二人的性命。”
子佩连连后退,站定后再道:“二位现在身体可还好?要不我让子矜回来吧?我等会儿就去让子恒和良尤跟着,绝对不让他们阻截……不行,我还是先找子矜……”
祁殊站起身,走到子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脸上虽是不羁的笑意,话语中却满是安抚之意,“你别这么慌张,我们两个现在好好的呢,不会有事的。”
子佩结巴道:“可是……可是如果让那个什么大夫人来了阳城,情况不会更糟吗?”
见子佩真的慌了,祁殊便解释道:“不会的。你看啊,以往她在暗处,等她到了阳城,她若要得到祁府,就不得不站在明处,这才更利于我们给她冠上罪名。而且,子恒和良尤随时汇报行踪,你和子矜将宫中人手安排妥当。他们若有异动,一切都尽在掌握不是吗?”
这一通话听下来,确实说服了子佩,随之松了口气。
“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会将殊公和二公子的意思传达清楚的。”说罢,子佩转身便疾步离开了东屋。
等子佩的背影完全消失,祁殊耸肩一笑,提起下摆坐到了祁玙身边。
刚刚那番话说的肯定,其实是想让子佩几人安心,到底是否尽在掌握,祁殊心里也没底。
自己被胡烟折磨了数年,如今又多了祁玙,这场立新帝的战役,危难重重。
见祁殊眉头不展,祁玙轻声唤道:“怎么又走神了?”
“啊?”祁殊拖着下巴,墨眸一弯,“在想你啊。”
“别是唬我的就行。”
祁殊歪头笑得更开心了,“你赶紧先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晚上见。”
语音刚落,祁殊便起身朝外走。
祁玙在后面问道:“晚上?晚上要做什么?”
“你晚上就知道了。”祁殊指了指屋子,笑道:“你先回屋休息。”
祁玙仍旧不依不饶的追问:“晚上要做什么?”
“哎呀,你别问了,我也没想好呢!”说着,两步做一步赶紧逃离了。
途中,祁殊的脸上笑意不减。
今日乃是七月七日乞巧节,所以祁玙才会一早便回了府,为他做莲子羹,为他架秋千,为他解了相思。
旁人皆在这日乞求姻缘,他却不用求,心中所念之人早就到了身边。
而这日子,祁殊又何尝不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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