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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冷黄的阳光从窗缝里透过来,一道一道落在地上。
早就醒来的祁殊坐在床边,穿着单衣,看着窗户发愣。
“殊公,可起了?二公子和迟公子已经来了。”小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殊公?”
“啊?我,我知道了,这就来了。”祁殊就像被针扎了似的,‘腾’地一下站起来,迅速穿戴好走出了房门。
刚推开门,便撞上了祁玙的眼睛。
祁殊慌乱的左瞟右看,手一抬,差点打翻了小芹递过来的漱口水。
“不好……不好意思……”
小芹一脸惊诧的看着祁殊,内心想着:殊公还未如此失态过,还略显慌乱的在给我道歉?
祁殊匆忙洗漱完毕,坐了过去。
“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晚?”迟苏一脸坏笑,“昨夜我可听见了,祁玙给你弹琴呢?”
“啊?是……”祁殊一股脑的将手中的茶喝尽,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倒是一边的祁玙安静如常。
来人通报,“长公主求见。”
等元漓来了,迟苏道:“长公主以后来就不用回回通报了吧,我们才是外来客。”
“人家一个黄花大姑娘,天天不通报就往男人殿里冲像什么样子?”祁殊看着迟苏取笑道。
“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了的。”元漓微微笑了笑,然后坐了下来。
迟苏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这几日追查纵火之人,怠慢了各位,父皇让我来向你们致歉。”
“这有什么可致歉的,太客气了。”迟苏道。
元漓接着说:“你们且宽心住些时日,一切等迟公子伤好了再说。”
这时,祁玙开口了。
“正巧在下也有事情同长公主说。”
“什么事?”
“在下同兄长不惯住在宫中,想着在城外住下,若有何事,便来传唤一声即可。”
“我也去我也去。”迟苏插嘴道。
祁玙瞥了迟苏一眼,“不行,你要留着养伤,宫中的医师和药材都是上好的。”再看向元漓,“长公主的意思呢?”
“呆在宫中是有些烦闷了,那你们便出去走走吧。”元漓道。
“你呢?”祁玙这一次是看向祁殊的。
“啊?啊……好……”祁殊眼神躲闪着回答了。
这语气论谁听来,都像是被迫吧?
在祁殊的房中,祁玙正坐着喝茶,嘴角露着浅浅的笑意。
祁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瞄几眼祁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怎么突然要走?”
“你不想走?”祁玙咽了口茶,抬起头看过去。
“倒也不是。”
“你是不是不想报仇了?”祁玙突然如此问道。
祁殊沉默了一会儿,“是吧。”
“因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听到她说她忘记了,明明我气的心如同绞起来了,但之后,我的脑子里居然蹦出了‘不如我也放下吧’这样的想法。”
“呆在殿里的这些日子呢?”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祁殊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干脆都说了出来,“试着让自己放下。既然她忘了,我又何必因为她夜夜不能安睡。为了她的一点消息,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活像个跳梁小丑。呵,多可笑。”
祁玙举杯的手顿了一下,缓缓开口问道:“其中有我的缘故吗?”
这话一问,祁殊的背影也僵住了,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才继续动起来。
待包袱收拾好,祁殊站起身转过来,看着祁玙,露出久违的温柔邪气的笑容,“其实,大部分都是因为你。”
当祁玙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里满是按奈不住的欣喜,“是……是吗?”
看他结巴的样子,祁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
也是不久之前,祁殊才意识到——一路上祁玙都在潜移默化的打开自己的心结,而最终让自己确定放下的是胡烟那句无知无畏的忘记。
“什么时候走?”祁殊问。
“现在。”祁玙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祁殊身边,一手拿起包袱,一手欲拉起祁殊的手,忽然意识到这还在宫中,便悻悻然收回了手。
两人规规矩矩的出了北凛宫的宫门,然后身形一晃,立刻消失在了宫门前。
风是干冷的,阳光落在身上却有一阵阵暖意。
村道不宽,约莫一丈。
青黄交杂的小草铺在夹道两旁,一直延伸到几户人家门前。
虽是寒冬,但没有想象中的单调荒凉,反而绿意不少。
一排约莫七八户人家,皆门朝南面。
屋前有松柏、黄杨,腊梅和光秃秃的枝干。
屋后有条河已经结了层薄冰,河的两岸不少植被都覆了冰霜,哪怕是临近晌午也未能消融。
走到第三户的时候,祁玙停下了脚步,“在这儿。”
这边祁殊还没开口,左右几家人都面带笑容,上赶着来了。
“哎呀!我还以为是对儿小夫妻呢。”李大婶边快步迎上来,边端着一筐青菜。
“嘿,我说你年纪大了,瞧这两人模样,明明是兄弟嘛!”虽然袁大爷口气带着嗔怪,但是眼里都是笑意。
见祁殊状况外的模样,祁玙稍稍侧身过去,轻声道:“从他们手上买的屋子。”
祁殊随即点了点头。
紧接着,其余的几户也热闹起来。
“两位公子的小模样真是好看的很,是哪儿的人啊?”
“南国阳城。”祁玙很乖巧的回答,惹得祁殊看过去。
“哎呀不得了了!阳城来的高官儿哦!”
“你们两叫啥啊?”
“在下柳玙,这位柳殊。”
“哟哟哟,连名字也好听很咧!”
“你瞧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的样儿!”李大婶取笑前一个。
“咋的?整得你不是乡下人是的!”
以为是吵架,谁知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你两谁大谁小啊?”
此时祁殊倒是抢了话头,“在下为兄。”
“大柳啊!”李大婶再看向祁玙喊道:“小柳!”
“大……大柳……”祁殊摸了摸鼻子。
一旁的祁玙居然笑出了声。
李大婶继续问,“小柳啊,你昨儿个夜里怎么突然来啊?你两准备就呆这儿不走了?”
祁玙答道:“前些日子就有考虑,只是碍于一些事情,一直没能来寻。”
“我那时还奇怪呢,小马这家伙让我留着房子别卖给其他人,但是左等右等瞧不见人来,不过好在你们来了!就安心住这儿!这之前是我那弟弟和弟妹住的,不过一月前他们搬去城中了,这房子里东西还是齐全的,你们要是还缺啥就跟李大婶讲。”李大婶笑着说完,然后将手里一筐青菜塞到祁玙手里,“这是今早刚摘的青菜,下了霜之后的青菜可甜了!”
祁玙接下之后,微微屈身道谢,“多谢。”
“没事没事,以后还做邻居呢!客气啥呢!”
“别跟你李大婶客气!使劲儿吃她的!”何大婶说完,又塞了些土豆。
送走热情高涨的邻居们,祁殊和祁玙二人拿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进了屋。
放下东西后,祁殊问道:“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祁玙看过去,“也不是很早,就在走水那日,你不让我去追胡烟的时候突然决定的。”
“你倒是懂极了。”祁殊笑了笑,环顾了四周。
屋子洁净无尘,像极了祁玙的做派。
因为地方不大,所以两张床被放置在东西各一边,西边以绣帘隔开,东边就只是匆忙的用屏风挡住。
靠近西边有梳妆台和衣柜,正中央是一张圆桌。
梳妆台和圆桌上都放了插着腊梅的花瓶,腊梅的清香萦绕在屋子里。
祁殊四处走走看看,等打开衣柜的时候,祁殊愣在了原地,手臂悬在半空中一直没放下。
一席青色的纱裙和外袍正挂在衣柜里。
“吩咐旁人去买的……但是铺子的掌柜说你个头高……没这个尺寸的……得现裁……赶制几天只做好了这一件……还有……”
“你结巴什么?”祁殊终于动了起来,笑着回头看着祁玙。
“啊?”
祁殊低头笑了笑,但还是慢慢将衣柜合上了。
在春香阁着女装时,那是有了理由,才安心了些。如今让祁殊无故换上女装,一时间竟有些排斥。
“你不接受也没关系。”
“十几年没正经穿过这些,是有些不能接受。不过,就这么看着也欢喜。”
“嗯,你喜欢就好。”
踩着几阶石板而下,走到摇摇晃晃的长木板上。
“小柳!洗菜呐!”有人边洗着衣服,边喊道。
祁玙抬起头,笑着点头回应。
将面前结的薄冰砸碎,片片漂浮着。指尖碰到河水的那一瞬间,冰冷刺骨。
祁殊也跟着到了后屋,一架秋千赫然闯入了眼帘,几步走过去。
绳子还很新,系在两人合抱粗的树上,树上也还没有磨痕,俨然是刚系的。
祁殊扭过头看向祁玙的背影,笑了笑,坐到了秋千上。
“祁玙!!!”
听到叫喊,祁玙心里一惊,立马站起身,木板一晃,溅了不少凉水到鞋面上。
回头看去,原来只是在荡秋千。
祁玙松了口气,笑道:“你小心些。”然后又回身蹲了下去。
用完了午膳,两人出门散步。
门不用上锁,走在路上不用担惊受怕,还能遇见三两人友好热情的问候,这样的日子是祁殊从来不敢想的。
不知走了多远,祁玙忽然一把拉住了祁殊的手。
祁殊扭过头,也不是第一次拉住手,所以没什么惊讶慌张。
“这样的日子你满意吗?”
祁殊一怔,然后道:“满意。”
“可是我不满意。”祁玙轻轻皱着眉头。
“怎么……”祁殊准备开口。
话在喉咙里还没说出来,祁殊只感觉身体一晃,然后就砸到了祁玙的怀里。
“我要的不仅仅是这样。在玉城我跟你说过,我不仅要跟你在一起,还要一生一世在一起,不是一刻,一日,一月,一年……”
“我要你全心全意待我,不再隐瞒我,抛弃我。我要你保证,不要一时高兴了就同我亲近,明日不高兴了就待我如陌生人一般。”
“我要你亲口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祁殊鼻子发酸,墨眸一弯,盛满了满眶的泪。
欲站直了身子说话,谁知祁玙更用力的抱住祁殊,“你就这样说,我不敢看你。”
明明祁殊觉得好笑,眼泪却掉下来了。
“你说,若能与汝共白头,便是一生极乐事。我现在告诉你——吾知命薄,但求君乐。”
“你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祁玙就像个小心翼翼的孩子问着。
“喜欢,喜欢极了。”祁殊也回抱过去,“我就是喜欢极了你,才不敢靠近你,怕伤害你,怕失去你。”
“我不在乎,你来伤害我吧。”祁玙回道。
祁殊含泪一笑,轻轻捶了下祁玙的背,“你真的是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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