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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积雪融化殆尽,寒风从窗口肆意掠过,吹的窗户都抖了三抖,窗下的绿萝叶肥色绿,随着从缝隙里透过的风轻轻摆动。
西子殿的小膳房里秀明同其他的宫婢忙活着。
面团擀薄,切以极细条状,滚烫下锅,熟软后捞出过凉水,再以少油少盐炒制香菇酱汁,淋在面上,最后缀以几粒苍翠的葱花,拌一拌几口就能下肚。
洗净青菜,掰成一瓣一瓣,将泡水的豆腐切成方块,待水沸后下入豆腐,稍候片刻再放入青菜,调入盐和少许糖,点上些葱花,豆腐汤的清香就能飘出厨房。
滚水和面,令其如稀粥,放入鸡蛋、土豆丝,将其拌匀,执勺将面糊慢慢摊于煎盘内,用少油煎之,待面糊凝固,则
翻面。至两面金黄,便可食用。
“怎么这么香啊?”祁殊裹了个袍子便走出房门,小芹见了赶紧走上前,将祁殊往屋里引。
“殊公,今日外面风大,您这样出来会染上风寒的。”
祁殊还往外面瞧了几眼,小芹忍住笑意道:“应该是秀明她们在准备早膳呢。”顿了一下继续道:“要奴婢帮您更衣洗漱吗?”
“没事。”祁殊立马回屋里去了。
等祁殊穿戴好出了房门,小芹才进了卧房,将窗户开了半扇透气。
此时祁殊走到屋前,迎面对上今日的风,就只感脸上干的发痛。
“早啊,祁殊!”迟苏垫着脚朝祁殊挥手,生怕祁殊看不见。
祁殊笑弯了眼,也回了句:“早。”
迟苏前脚刚来,后脚祁玙便出来了,紧跟着迟苏的步伐。
“殊公,二公子,迟公子,你们进屋来吧。”小芹在身后唤道。
刚坐下,秀明和芳儿就端了早膳进屋,将碗筷放置好。
“公子们每次都如此及时。”
一段日子的相处,秀明倒是有些不惧了,竟无端的冒出一句打趣的话来。当回过神来,立马战战兢兢的往后站了站,不经意间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见秀明紧张的样子,迟苏先开口解围道:“我反正是天天雷打不动,准时到这儿蹭饭。”
这话惹得几人都笑了笑,秀明才安下心来。
“邓公公求见!”殿外传来高喊。
祁殊稍稍抬起下巴一点,示意小芹去看看。
小芹将邓公公引进门来,这时祁殊抬起头道:“邓公公赶早过来,不会也是来在下这儿蹭饭的吧?”
“哪敢哪敢。”邓公公眯着眼睛笑,摆了几下手,然后道:“昨日元皇病体大致恢复,今日便上了早朝。朝堂之上,经元皇与众臣议论之后,今日酉时便宴请殊公,二公子和迟公子。”
“如此匆忙?”祁玙问道。
“本就让诸位等候多日,元皇和众臣不敢再有怠慢,急切想答谢诸位,下了早朝,便命御膳房准备了。”
祁殊道:“那我们怎敢推辞,能得元皇这般看重。”然后朝祁玙挑了下眉。
“劳烦公公回话,说我们定赴此约。”
说完,三人皆起身朝邓公公行礼,以表对元皇的谢意。
待用完早膳,迟苏匆忙交代一句,便出了西子殿。
此时,杂务坊的院内,寒风凛冽,以冷水洗衣,手早就被冻得通红,章桔不时地从冷水拿出手,哈几口热气。
旁边的田妈妈手里捧了杯热水,嗑着瓜子,一直呆在院儿里看着。
“死丫头!在那哈什么气呢!赶紧洗!别耽误工夫!你要是惹了那些贵人们,有你好果子吃!”田妈妈朝章桔扔了满满一袋儿瓜子壳。
章桔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只是掸去身上的瓜子壳,然后继续洗衣服。
到水井边打水的时候,总听见不远处传来呼喊的声音,章桔把水桶拎上来后抬起头看过去,一个男子爬上围墙只露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盯着章桔看。
一看到章桔的视线投过来,迟苏立马直起背,朝她猛地招了招手。
章桔先环顾四周,然后走过来,仰起头轻声问:“你是?”
“我是迟苏,找你有事,有空吗?”
回忆了一下‘迟苏’这个名字,又看着迟苏的脸半晌,好像是那日站在祁殊身旁的其中一位,随后道:“我暂时出不去。”指了指斜后方一间屋子,“过会儿我借机去那间屋子拿东西,你在那儿等我可以吗?”
“没问题,这点功夫还是有的。”迟苏费力的挂在墙上,脸上还摆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章桔礼貌温柔的笑了下,然后转身拎起水桶准备抬脚走。
谁知迎面而来一个奴婢,突然惊叫一声,把手里的盆都吓得扔在了地上,嘴里磕磕巴巴的叫着:“有人!有人偷窥啊!来人啊!!!”
章桔立马回头看,迟苏被吓得直接坠了下去。
小憩的田妈妈倒是突然精神起来,就像找到耗子的猫似的,抡起一根竹棍就往外跑。
只听她嘴里碎碎叨叨的绕着杂务坊的围墙转了一圈,最后见田妈妈没什么收获,章桔就松了口气。
一下子工夫,田妈妈又瘫在躺椅上睡着了。
将衣服晾晒好,章桔走到田妈妈身边道:“田妈妈,我去拿个盆,还剩下些衣服要分开洗。”
“嗯。”睡意正浓,也不管说了什么,只是应一声。
章桔到的时候,迟苏已经窝在柴草堆里,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土,还一直揉着腿。
“迟苏?”
闻声,迟苏抬起头来,叹气埋怨道:“我说那个小姑娘,真能闹腾,叫那么大声,害我摔了下去。”
章桔掩面轻笑,也坐在柴草上,瞧了一眼迟苏的腿,问道:“你的腿还好吗?”
“算了算了,没什么大事,这点小伤都不足挂齿。”迟苏摆了摆手后放下,一脸正色道:“我昨日不经意间看到你来殿前求见祁殊,但是秀明她们赶你离开,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和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也没出面。可我对你还是有些印象的,你就是那个撞到祁殊怀里的杂务坊的宫女,对吧?”
“是的。”
“昨日听你言语间,应该不是第一次求见,那你找祁殊什么事?”
章桔看了眼迟苏,然后道:“与你无关的事,你不知道最好。但是我找祁殊是为了救他,绝无攀附之心。”
“行吧,你不说,那我就问我想知道的。”迟苏深吸了口气,问道:“你认识胡烟吗?”
“算认识吧。怎么?”
迟苏的眼睛猛地就亮起来了,平复心情后自己窝在角落里慢慢叙述道:“祁府迁到阳城后,祁府从前的事被封存了,外人皆不得知,就算知道也不敢提。祁殊、祁玙二人也是只字不提。我父亲倒是有些了解,期间我问起,父亲也同我讲过一些。十一岁那年阳城比武,我们家虽然只有我一个,但是我资质悟性都差,根本上不了台面,父亲向周帝求情,我便没去。但是父亲那日回来,就跟我提起了祁殊这个人,因为他引起了父亲的注意,就去了解了祁府的情况,父亲说祁殊有不同常人的狠心和智慧,祁玙有过人的冷静和谋略,这也是后来我父亲为什么帮扶祁府的原因……”
不知道为何突然一直念叨过往的事,但迟苏也及时住了嘴,摇了摇头,好像是在让自己清醒点,挠头笑了笑,道:“我怎么净说废话。我就是想说,虽然他两不跟我提,但我父亲查探祁府时曾提过一嘴,所以我是知道胡烟这个名字的。此次出行,我多次听他两提起,我想就是来找她的吧。看你这么着急找祁殊,我就猜想你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但也只是碰碰运气一问,谁知你还真的知道。”
说完了一大段话,章桔却没出声,迟苏转头看过去,章桔安静的出神,仿佛一直沉浸在刚刚那段故事里。
直到迟苏轻轻推了下章桔,章桔才回过神来,道:“这些我都没看过。”
“看什么?”
章桔低头笑了笑,道:“没什么。我知道胡烟在哪,她在……”
“咚咚咚!!!”隔壁的屋子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章桔立马指了指后窗,催促迟苏赶紧走。
“你酉时能出来吗?”
“我尽力。”
……
“死丫头,跑哪儿偷懒去了!”
没等田妈妈敲门,章桔先打开了门,手上还抱了个盆,“田妈妈。”
田妈妈拎着章桔的耳朵,骂道:“你是不是到这儿偷懒来了?!”
“不是的。”
拿竹棍打了一下章桔的腿,“赶紧洗衣服去!”
关上门前,田妈妈还特意环视了一圈屋内,见没人才安心离开了。
为了安排宴席,宫里早早的就热闹起来,调动各处人手置办。
快到了时辰,祁殊换了一袭月牙色锦袍,外披玄色大氅,踏出殿门正面遇见了身着墨青色锦袍的祁玙。
“迟苏人呢?”祁殊看向芳儿问道。
芳儿回道:“迟公子说是想去宫中逛逛,待会儿便径直去宴席。”
“行吧,那我们走。”祁殊笑了下,扯着祁玙便走。
杂务坊的侧门微开,然后章桔探出半截身子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放心走出来。
压低了声音,喊道:“迟苏?”
矮柏丛动了几下,迟苏从一侧露出一双桃花眼,确认了是章桔便急匆匆跑过来,拉着章桔就往摆宴席之处赶。
“你怎么才出来?宴席早就开始了。”
章桔的呼吸倒是平稳,不似迟苏般急促,“田妈妈托人找了个差事,去御膳房帮忙,说是这宴席一过,便能赚不少银子,我等田妈妈走了才敢出来的。”
“你知道胡烟在哪吗?”
“作为后宫之人,她应该也会在宴席之上吧。”
“这几日祁殊二人四处寻找,我看他们都无果。”
“五年前胡烟犯忌,元皇念在往日情分,只是将其降位,不过同打入冷宫没什么差别了。我曾是她身边的随行侍女,都被发配到了杂务坊,你就该知道她身边该是什么凄凉景象了。宫里知道的人忌讳谈起她,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个人的存在。况且她在宫中早已不用胡烟这个名字,所以祁殊找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突然迟苏的脚步慢了下来,定睛看着章桔,道:“本来刚刚就想问你是谁,奈何被打断了。”再上下打量了一下章桔,“你谈吐举止可都不像一个奴婢,知道的事情也意外的多。”
“我曾经也是她身边的婢女,知道些什么也不足为奇吧。”
“那你怎么知道祁殊这个人的?还说要救他?还有,你既然说她已不用胡烟这个名字,你又如何得知?”
章桔眼神飘忽了一瞬,道:“那你是不信我了?”
迟苏犹豫思考了半晌,道:“那倒不是。若要害人,你也不会说这么多了。算了,赶紧先去宴席上,你去辨认辨认胡烟。”
“若我认出之后,还请你带我见祁殊,我有重要的事同他说。”
“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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