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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炎阳的狂欢逐渐迈入夏季的尾声,犹在日暮更甚。
忍受着胃中奶油的油腻感,和着翻滚的酸水不停朝着食道涌去,米嗷强行打起精神看着伊戈手中匕首挥舞的方式,手中也死死按住一只总想回头张望的好伙伴。
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刀尖剖开了蓝色生物的胸膛,内部混杂着各种恶心的内脏,伊戈割开心脏的主动脉,像是宝贝似地将心脏挑在刀尖炫耀,在警长面前晃了晃,
“看看这有力的泵机,粗壮厚实的肌肉层,晚上给你烤着吃吧。”
警长舔了舔嘴,黄眼珠亮起期待的光,它是个不折不扣的肉食动物,从来没嫌弃过肉的味道,当然,也不会介意肉的来源。
米嗷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总得忍着,伊戈这个老法医正在一层一层透露他的业界知识,抱着不把这些恶心的知识带进土里的想法一股脑地给他灌输解剖手法。
“这个地方你要轻一点,等它慢慢把血流干,你可不想让那蓝色汁液滋润着你的脸吧,虽然它也是挺好的护肤品,这个地方是它的造血器官,相当于人的脾脏。”
“还有近似人类的脊柱,24块,幼崽就不知道了,它们从不在这里下蛋,如果是像鸡一样生蛋的话,不过脊柱是弓形的,不像人们有四处弯折,所以它们看起来总是前倾的捕食状态,它们的肝也很是硕大,还有一堆硕果累累的用来生殖的器官,想必它们一定是扎推冒出来的,像草原上的兔子一样。”
米嗷看得满头冷汗,原本只是寂静的街道现在看着就像是一张硕大的解剖台,应该残留着烈日温度的地面怎么就说不上来地直冒凉气,凉气直冲天灵盖,看得是头皮发麻。
最难受的是,伊戈把刀给了自己,眼神中满是不合时宜的鼓励。
他就看不出来我现在浑身的难受吗。
颤颤巍巍地接过刀,米嗷开始了第一次切割,刀尖锋利,丝毫没有阻碍,掠夺者的表皮完美地划开,起初手在一直抖动,胃部也在不停痉挛,逐渐地,他的手学习地很快,习惯了刀尖在骨骼上的游走,习惯了在表皮组织和骨骼之间准确地找出缝隙,完整地分开,伊戈也在旁边细致地讲解着,这些器官在不同子弹冲击下的脆弱程度。
教学的开端总是难以忍受和漫长的,但适应期过去后,人们便尝尝忘记时间的流逝。
一场解剖已经过了饭点,米嗷整个人呆滞木然,他已经吐了三次,吐到五脏干干净净,尤其是那刀尖插入头骨时撬开的那一刻,他总觉得自己肚子里的不像是奶油,而是某些别的,游动的东西。
这些清晰的记忆已经完全刻在他的脑海,直达胃里,他也习惯了解剖时别扭的握刀姿势。
他比那些生物更了解它们的身体,代价只是几天看到食物的反胃。
这深刻的回忆逐渐从眼前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大片的黑暗,和眼前与记忆中不谋而合的场景。
他再一次解剖了这种生物,独自进行。
他能感受到肌肉纹理上细致的区别,它们更为细小,有力,也就意味着它们的身体更难被穿透,它们的力量也更大,只是它们的死亡也是不可避免,因为米嗷一直依赖的装甲强大到产生了碾压的
效果,他也逐渐熟悉着这具只能由守卫者身上长久驾驭,发挥出完整潜能的装甲。
尽管掠夺者的身上也有着战甲,虽然不像米嗷这种浑身覆盖,但已经有了金属的开端,除了莫名生物的骨骼之外还有着少部分的金属,分布在大臂和大腿处,还有它们整齐制式的面具。
它们是一只军队。
同样,这支掠夺者队伍也有着属于它们的标记,一眼便能看出邪恶的侵略意图,像是圆睁怒目的修罗,符号中自带浓重的煞气,彷佛是要屠戮宇宙的一切,冲击着米嗷的心神。
寥寥几笔,涂抹出恶面修罗的轮廓。
这对聚集地来说,是个不好的讯息,这意味着新的敌人。
除了一身生锈,快要入土的战甲,这个死状极惨的掠夺者身上再没有可以搜索的东西,米嗷也不做掩埋,直接跨过,继续朝着掠夺者们挖掘的入口探索。
它和它的血肉被码在那里,也被精心地包装过,等待着幸运儿的收下。
清冷的白日困倦地悬在飘扬的旗帜东侧,这并不是一个舒服的时间
米嗷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机智的掠夺者能从教堂东侧的居民区一路挖过来,虽然不清楚它们日程多少,但总归不是个轻松的活。
一身黑绿的贴条,再带上一身粘附的蓝色痕迹,手里还死死抓着一只猫的脖颈皮,猫的一双眼睛像人一样四处打量,教堂内年轻的哨兵早已注意到他的身影。
“守卫者大人,一切正常,您不是和安娜小姐在通讯区域吗?”通讯频道响起,是一个有些年轻的嗓音,应该是霍桑卫队中新选拔的一批。
“任务结束,通知下安娜,收工了。”
“好的,正在向聚集地传送讯息。”
“辛苦了。”米嗷头也不抬地走着,他的浑身浸透着阴冷和疲惫,潮湿阴暗的地窟,消磨了他的生气。
“为守卫者效劳,我的荣耀。”激昂有力的回答让米嗷心神一震,这是来自一个年轻人的朝气。
“我的荣耀。”他低声念叨着,带着对白日倦怠的无视。
白日听懂了他的语气,逐渐有了些血色,逐渐升腾的阳气笼罩着整个街道,米嗷所过之地尽皆亮了起来。
哨兵毫不掩饰的瞄准镜在阳光中闪烁,米嗷感觉到了一瞬间阳光附着在着他厚重装甲的上的温暖,正在不断驱散他浑身的寒意,似乎一切都该暖起来。
“菜鸟,注意点你的镜子。”
“好的,长官!”依旧有力的回答,充满着朝气。
洛塔坐在街道买花生的沙卡一旁,给她宝贝的小提琴调音,沙卡粗糙的手掌中抓着一把饱满的花生,摊布上已经积攒了一堆花生壳,他的手仍然没有停歇,偶尔抬起头看看洛塔的模样,扎稻草的老人正在编织看不出什么样子的玩意,他的身前已经有着三个草蝴蝶,五个草器具。孩子们拿着手中各自喜欢的动物跑来跑去,秸秆编织的。
一切都简单起来,那聚集地便有了小镇的模样,大人们开始忙活,孩子们便能闲下来。卫兵们继续着他们的工作。
暗蓝色的装甲在街道上走着,灰白的石砖街这一刻才有了它们该有的颜色。
一切,都因为微晶矿脉的
探测发生着悄然的改变。米嗷心里这样想着,厚重的装甲似乎也轻了几分。
他眼前的黑点越来越大。
卫兵们一般不会擅离职守,但当他们莽撞地朝着自己奔来的时候,便是不好的预感。
“发生了什么?”提前做好了心里准备,手还是不自觉地一松,警长咕噜一声落地,不满地舔着自己爪子上的绒毛,似乎忍了一路爪子上鲜美的味道。
卫兵快速赶来,急急停步,他剧烈收缩扩张的肺部在撑起的战甲下仍然能看得清楚,这是个刚刚接任的年轻卫兵,似乎还没有做好长途传讯的训练,米嗷轻轻拍打他的背部,这样他喘气时能好受些,他不停地吐出几个字和音节,汇成一条糟糕的消息,如果米嗷没理解错的话。
作战时间每多一分,便多一分变数,在这舒适的阳光下,米嗷心中却有了一丝烦躁。
街道上邻居街坊们也听到了卫兵的只言片语,不声不响地凑在一起,阳光下各种传统样式的服装聚在一起,像是接受着光照的花簇,热闹地议论着,都在找着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
沙卡将手中的花生抖了抖,花生的壳听话地跳出他的掌心,乖巧地落在花生壳堆上,他空出一只被花生壳浸渍出黄色,枯枝一般的手掌,摸向自己的腰间。
“守卫者,等等,我这里有辆载具。”
沙卡大叔突然将米嗷喊住,瘦弱的身子试图站立起来,看似寻常的动作这一刻在他身上却显得非常吃力,他的脚诡异地扭曲着,洛塔注意到,连忙上去搀扶,沙卡连连摆手,善意地拒绝了,随后挣扎了一会,腿部依然没有力量,他不再硬撑,认命地一屁股坐回原来的地方,将手中的钥匙抛给一旁的洛塔。
小姑娘不多时便从小房子中推出一辆没有轮子的车来。
依靠动能模块抵抗重力的车子很快,操纵和智能时代的载具摩托没有区别,除了舒适感更好能调整飞行高度以外,使用微晶能源,它抛弃与地面之间的摩擦力,取而代之是能掌控方向的矢量动力推进。
看着守卫者骑车快速离去的身影,洛塔静静坐回原位,看向手中的琴弓,刚要架上琴弦,却又不知为何慢慢放下。
在阳光下舒展平静的心有了一丝不安的波动。
米嗷骑着车在废弃的公路上穿行,没有地图,中央山脉高耸的通信塔一目了然,在车子强力光源的推进下越来越近。
车子在飞行中,源于内部的温度沿着外壳散发出来,前方的引擎盖承受不住膨胀,直接弹起,兀自朝着行驶的反方向飞去,米嗷心中满是对战局中幸存者的焦虑,将胯下遍布锈迹的老车直直往山林中开去。
中央山脉距离聚集地很是遥远,循规循矩在公路上开车,远没有抄直线来得快。
战斗时的枪击声在山林中穿梭,米嗷找了块高处正好能远远地看见小队和掠夺者的分布,伊戈带着整支作战小队各自率领着作战队在山林中分散开来,分散的中心便是高耸的通信塔,塔腰处穿连着破灭时代余留的通信线缆,延伸至聚集地的一头,现在来看,年久失修,估计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用途。
这个距离,身上的所有枪都派不上用场,米嗷沉思片刻,继续朝通信塔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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