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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潜离开王城时,已近日落时辰,费粱已经坐在马屁股底下打了一下午的瞌睡了。费潜想拍他一下,却被他身上的马尿味劝退,只得抬腿踢了他一脚,唤醒他,驱车回家。
一路上,费潜魂不守舍地望着一个方向,两眼无神,沉浸在思索之中。今天他给帝辛画了一张饼,一张老大老大的大饼,可惜似乎着急了,人家吃不下。
下午,他指点着地图,给帝辛讲解了一番废除奴隶合法性的好处。
殷商地处中原要地,包围在无数封国、部落、异族的夹角里,一旦有变,四面受敌,处境堪忧。虽然如今强盛,无惧外患,却不得不为后人计——这是费潜找的借口。
而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外部隐患,就必须消除外患根源,让所有封国、异族消失,或者被同化。这里,费潜就提出了自己的东部计划,向帝辛坦言了蠃的存在,以及他准备进行的一系列阴暗操作,既是为此行动征得官方许可,也是展示一种可能性——从内部瓦解敌人。
这就需要铲除一块最大的绊脚石,奴隶。中原对外征战,战俘或为奴隶,或为祭品,如此持续近千年,奴隶成为一个极为尖锐的冲突点,如果想从内部瓦解、控制异族,并最终同化他们,必须解决奴隶问题,让这一长远目标存在实现可能。
另外,废除奴隶合法性的策略一旦成功,也将是对各封国实力的重大削弱。顺从,就会失去大量的作为炮灰的奴隶,对中央的威胁将降低不少,而如果反抗,保留奴隶部队的同时也会给中央一个打击的借口。
但帝辛给费潜泼了一盆冷水,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实现一项如此重大的国策,他根本用不着走迂回路线,早就武力平灭那些异族了,实在是条件不允许,无论是对于废除奴隶使用而言,还是对于平灭、同化外族而言。
从帝辛的反应,费潜得知了一个要点,这位好战的王实际上有和他相似的观点,总是打来打去不如一次解决,但每次战胜之后,只掳走些战俘,搜刮些财物就班师回朝,根本原因在于朝中大臣的强烈反对,“劳民伤财,暴虐无道,不义之战”等等,都是他们极力阻止继续作战的理由。
听他们的干啥,怕挨骂啊?因为后世人的思路,费潜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一些蠢问题,但他很快就回过味了,时代不同,环境不同,一些事的解读就需要换个角度。
换个角度想,很简单,因为军队并不是帝辛的,至少并不全是。如果一战挥师十万,除了两三万的“中央军”,其余七八万人都是各个封国履行效忠义务,代伐不臣而支援出来的,这七八万人零零碎碎来自各家势力,并不听从王的指挥,而是听从于自家主君或其所指派的将领。
那些发出反对意见的大臣,正是这些主君的代表,或者就是封君本人,作为军队的主人“之一”,他们的反对将直接导致战争无法继续下去,如果王一意孤行,他们大可以“无道”之名停止对帝辛的支持,撤兵走人,留下君王和他的“中央军”孤军奋战。
比如他费家,拥有数百的蛮兵,可抵千人,另有奴隶若干,可
以凑出来一支真正的千人队(另外,如果严格来说,费潜的学员们也是费家势力的一部分)。一旦开战,这些人都要参战,并且足以成为一股中上游水平的战力。
如果在战争尾声,已经攫取了足够的利润,担心贪心不足受损,或者是已经开始遭受损失,那么费伯就完全有理由加入反对者,要求班师回朝。另外,除了这两种原因,还有可能是出于各方主君的实力平衡问题,朝中文武之间的利益交换,甚至战败异族的财帛美人的馈赠,这些因素都可以成为费伯反对继续用兵的根由。
这么想想……帝辛也挺难的。
环境太恶劣,想法再好,再有利,也困于实现不了。想明白这些,费潜的建议也就没有继续商量下去的必要了,不仅白费口舌,还会勾引得帝辛抓心挠肝地难受,越发忍受不了现状,企图改变。
但步子大了确实容易扯着蛋,急于大刀阔斧地动手会让帝辛与地方势力太早决裂,说不定会将反商浪潮提前引动……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会让费潜引火烧身,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但晁错的故事他还是知道的,他可不想被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揪出来弄死,这个时代可比西汉野蛮多了,斩首都是轻松死法,搞不好会被煮熟了祭天的!
所以费潜立刻终止了话题,为自己的莽撞请罪,除了就蠃的事情征得帝辛的同意,今日之事权当没发生过,然后灰溜溜地跑出了王宫。
“唉……难啊,难,满肚子主意,可惜就是实现不了,他喵的!”费潜拍着栏杆,轻声叹道。
因为便宜老爹、两位母亲的溺爱,因为聪这个傻哥哥的依赖,因为子宁这个乖老婆的爱护,因为帝辛家这一窝恶龙的信重,甚至因为费粱这个憨货每天愣头愣脑地跟随,费潜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家,爱屋及乌的喜欢上了这个世界。
热闹的贸易场面很好,好酒热情的殷人很好,墙角盛开的梅花也很好,他希望这些留住,不被一个披着礼法外衣的森严王朝的高压统治所取代。他想做出改变,去除这个世界的弊病,比如频繁的让人头痛的祭祀、血腥的祭品、花样过多的酷刑,以及权力不合理且危险的分散。
但他也清楚,想做的事太多,会让他手忙脚乱,心急求成让他总有一天会顾此失彼,焦头烂额。
“好吧,反正老子虚岁才八岁,着啥急呢,怎么着也有几十年时间让我慢慢使劲,现在搞太多事,以后干啥?还是安生一点,好好等宝贝老婆长大吧,将近五十年时间才能摆脱处男身份,想想都着急……”
转换心情,想想乖巧可人的小子宁,费潜顿时把所有烦恼都忘了,只剩下一脸色相的遐想。
“主人,你嘀咕啥呢?”费粱从马头后面探出脑袋来,好奇费潜一会长吁短叹,一会浪笑连连的作甚。
“看甚,牵你的马!”费潜脸一板,藏起猪哥相,没好气地吼道,“赶快回家,行过礼仪之后我还没好好陪过媳妇呢。”
想着子宁,急于回家,可等到了家,费潜却也累了,和子宁调笑了两句,就躺倒了,赖在床上不想动弹。
子宁哄着费潜换下衣服,温柔地帮他擦脸,又给他垫枕头,盖被子,不像是伺候相公,倒像是养儿子。然后她坐在了床边,也不说话,就只是安安静静看着费潜,神色有些奇怪,一时欲言又止,扭扭捏捏,一时面有桃红,娇羞不已。
跟这儿扭什么呢?费潜抬眼看看她,一脸莫名其妙。
“夫君,今日,今日母亲唤我前去,教导了一番房,房中之事,叮咛我费氏枝叶单薄,盼我早日……”
期期艾艾地嘟哝半天,子宁说不下去了,红着脸扑倒在费潜腿上,像个毛毛虫似的打滚。
你妹啊!费潜腾的坐了起来,丈母娘昨晚就回去了,所以子宁说的“母亲”铁定是自家老娘,房中事?还特意教导?有毒啊!八岁,八岁!老子牙口还凑合,吃不了这么嫩的啊!
可到底是老娘,又是为了抱孙子的“合理目的”,他除了无声对抗还有什么办法呢,费潜一块铁板似的轰然倒下,直挺挺地躺着装死。
他这般反应,倒让子宁不开心了,凑过来嘟着嘴可劲摇晃他。
“别闹,困了,睡着了。”
费潜死死闭着眼睛,反正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子宁气鼓鼓地推了他一把,一鼓劲,钻进了被窝,像块烙铁似的把热乎乎、软绵绵的身子往费潜身上蹭,费潜往后缩,她就往前追,缩到了墙角,也就被按在了墙角。末了,子宁寻思寻思,羞红着脸,把小脸凑到费潜下巴边上,小猫似的摩擦,又贴着他的耳朵,簌簌往耳洞里吹着热气。
“嘶——”费潜头皮发麻,不对劲,这么不端庄的举动根本不像是子宁能做出来的,肯定是别人教的,一准是老娘!
浑身发热,脊梁骨一阵阵酥麻,想爬起来逃走,却又被子宁像条八爪鱼似的缠住了,费潜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满头是汗——虽然盼着子宁快快长大,打破他的零记录,可他不想当变态啊!咋办?咋办!?这样下去他还没出厂的新枪就要提前走火了!
昊天上帝,不给您上供是我的错,日后一定补偿,求您现在开开恩,赶紧弄个人来救命啊!
似乎听到了费潜内心的呼喊,上帝安排人来解围了,焦急惶恐之际,门外响起了有气无力,死乞白赖的叫喊。
“无——疾,可以,进去,吗?”
“快请!快进来!”费潜大喜,大呼小叫。
门吱呀一声开了,子宁像是受惊的兔子似的,放开费潜嗖的跳到了床下,揉揉通红的小脸,待到来人见她,已是面色如常。
“是王兄啊,稍坐片刻,我去给你们烧些水。”
来人却是禄父,病恹恹地进来,奇怪堂妹看他的眼神为什么有些阴森,却也不以为意,一跟头倒在了床上,往费潜身上压。
“无疾啊,你害我!”
禄父惨兮兮地抱怨着,费潜反倒一脸感激地揪起他使劲亲了两口。
“救星啊!救星!”
禄父惊恐地躲避着费潜的大嘴,抬眼瞅瞅他,又看看出去的子宁,神经病啊!你们两口子什么毛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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