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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丞相和李夫人侯在门口等待她们。一见云碧秋,李夫人便泪眼婆娑,以帕拭泪,而云丞相对云浅澜投去欣慰的目光,唯有云梦羽垂着脑袋站在远处,像个被人遗弃的布偶。
云浅澜向她伸手,她这才踌躇着走过去。云浅澜在云府的地位变了,云梦羽却没有。她不曾拥有云浅澜一般的朝政敏感度,又是个庶女,云丞相和李夫人几乎不曾给予她多余的关爱。所以云浅澜才决定好好待她,同时在心中盘算着为她寻个好归宿。
三姐妹陪二老用过晚膳后便回到各自的房间歇息。云梦羽照例来找云浅澜,后者照例躺在舒服的床榻上沉思。
“你想谈恋爱不?”云浅澜忽然问。
“这是何意?”
对了,这是古代,古代人不谈恋爱。
云浅澜坐直了身子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子?”
“没有。”
“那你觉得三皇子言竹青怎么样?”
“我与他并不相识。”
“算了算了,你还是静待缘分吧,长得不差,性格善良,喜欢你的男人肯定一抓一大把。”
“你取笑我!”云梦羽埋怨地看她一眼,又嘟囔道,“我在家中都这般不讨喜,嫁了人不也和现在的境遇相差无几吗?”
云梦羽深深看着她,叹道:“我不像你和云碧秋,即使我嫁过去也只能做个侧室,到时生下的孩子也是个庶出……”
“你不会的,”云浅澜斩钉截铁道,“我会让你嫁给你喜欢的人,会让你成为正妻。”
云梦羽笑了,那笑容是为了哄孩子准备的。
云碧秋婚期将近,素日宽敞的丞相府也随着各类千金小姐的大驾光临变得逼仄拥挤。
距离云碧秋嫁给言竹羽还有最后一日,前夜子时,言竹空来探望云浅澜时发现黛雨阁门前洒了几瓣花,练起来一看,摇摇头。
他笑着走进去对云浅澜道:“看样子你大姐临走前也不愿放过你。”
“手里拿的什么?”
“木菊花,一种让人昏睡的花朵,嗅闻花朵的时间过长甚至可能一连睡上两三日。”
云浅澜听罢,嗤笑一声,双手环胸,“那个蠢货,也不怕我反其道而行之。”
“她是怕你扰乱她的婚礼。”言竹空勾起她一绺发在指尖把玩,“如何?真不用我杀了她?”
“杀她,跟杀鸡一样简单。”云浅澜不快地拍掉她的手,“但是杀掉她,我爹娘会伤心。”
“她若是死了……”
“你想杀她不是为了我,是为了震慑言竹羽吧?”
言竹空沉默半晌。这一次是云浅澜的小聪明看穿了他。
两人闲谈几句,言竹空忽地凑过去摸摸她的脸说:“我的夫人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云浅澜面色一喜,竟还真是支着下巴思忖起来。
“我要……八抬大轿是一定的,敲锣打鼓是一定的,至于这婚服……”她噗嗤一笑,“我没什么文化,不然早就自己画一袭婚服自己婚礼上穿了。”
言竹空颔首低眉,眼中爱意愈发浓烈,看得云浅澜浑身不自在。
“你看什么看?嫌麻烦?”
“一点也不麻烦,”言竹空抬手揽她肩膀,“夫人所言,为夫一定办到!”
“这是你说的!”云浅澜顿时喜笑颜开,“那我不要坐喜轿了,我要骑马!”
言竹空登时满头黑线。“骑……马?”
“没错,你在外人面前不是行动不便嘛,正好你坐在家里等我骑马去,如何?到时候就一堆人走着敲锣打鼓,而我坐在马上穿着喜服悠哉悠哉,这不是很爽吗?”
看着云浅澜这双扑闪的大眼睛里饱含期待,言竹空无奈地应下了。
新娘骑马,新郎家中等候,这传出去成何体统?言竹空万般无奈,殚精竭虑的思忖如何对父皇解释这一奇异的婚礼。
翌日清晨,云浅澜醒来时身侧的情郎已经没了。她居然躺在他怀里描述自己的婚礼过程直到累得睡着,原来她这般期待自己的婚礼吗?
碧然刚把玫瑰水兑进热水里,便小声说:“明日便是大小姐出嫁之日了。”
“我等着一天很久了,那个傻逼烦得很。”
云浅澜话音刚落,门外一阵吵杂。
“大小姐您不可以,三小姐说……”?
“给我让开,我倒要看看谁敢挡本皇子妃的路!”?
云浅澜轻哼一声,“你瞧,傻逼来了。”?
云碧秋踢开黛雨阁的门,独自一人咋咋呼呼奔进来,看见云浅澜正在榻上?舒舒服服躺着,顿时双手叉腰,瞪圆了眼。
“云浅澜,知道我是谁吗?”?
云浅澜翻了个白眼,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沉默。
“我是皇子妃,明日后便是我成婚之日,到时你便要对我磕头行叩拜大礼。”?
云浅澜依旧沉默。
“你现在还不过来行礼?”?云碧秋低吼。
“啊~”?云浅澜悠悠然打了个哈欠,转头对碧然说:“咱们有醋浆吗?”
“啊?”?
“有黑大豆吗?”?
“都有。”?
“有就好,去帮我拿一点过来。”?
“哦,好的。”?碧然本想无视恼怒的云碧秋匆匆走过去,却被后者伸手一拦。
“你们主仆两个敢违背我的意思,等我成了大皇子妃,马上就杀了你们!”?
“就凭你?”?云浅澜拿起一个硬枕掷向云碧秋,后者连忙双手接过,而碧然也趁着这空挡遛出去。
“云碧秋,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无论是谁我都没在怕。”?
“好啊,你试试看!”?云碧秋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威胁她一阵后发现没效果,又气势汹汹地走回去。
?云浅澜磕了一袋瓜子,碧然才带着一碗醋浆和一袋大豆屁颠屁颠跑回来。
云浅澜笑嘻嘻地道:“做事利索,赏你一把瓜子。”?
“主子,你要这两样东西莫不是要……”?
“没错,我要染发。”?
古代人亦有染发的兴趣爱好,将醋浆和黑大豆搅拌在一起能成为许多官家子女喜爱的天然白色染发剂。
云浅澜躺在榻上冷笑起来。
言竹羽,谁让你没过门的媳妇招惹我,你就等着娶个老奶奶回家吧!?
她正懒懒散散地躺着,窗外忽然一阵阴风卷过。她下意识跳下床扑到窗边,本以为是无影那家伙,谁知是个更为纤细的身影顷刻间便向远处飞去。
“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看错了吧。”云浅澜嘟囔道。
三日后便是相府嫁长女之日,相府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府中小厮和婢女忙活几天置办丰厚的嫁妆,?就等着今日将云碧秋风风光光嫁进大皇子府。
云碧秋紧张过头,发抖半日才?由婢女扶着进屋,谁知刚进屋就有一盆白色液体将她和婢女从头到尾浇了个遍。
“啊——”?云碧秋惊声尖叫,“这是什么东西!”
“奴婢也不知道啊!小姐别担心,奴婢马上就备水洗掉这些脏东西。”?
白色液体淌遍她全身,衣物上洗不掉便罢了,头发上竟也怎么都搓不干净,云碧秋心急如焚,欲哭无泪。?
万般无奈之下,云碧秋只好吩咐众侍女为她梳妆,在满头白发上簪上发簪和发钗,乍一看恐怕还叫人以为?出嫁的是个老奶奶。
?云碧秋盖上红盖头,忐忑地等待着,直到门外有人大喊:“吉时已到!”
她被侍女搀扶着走出去,由于紧张过度,险些绊倒在门槛上。?
“小姐,你可小心啊!”?
“知……知道了。”?
云碧秋更加发憷,在丞相府门口面对俩妹妹和父母双亲的道别时,连呼吸都加重了。
“碧秋啊,你这是怎么了?”?李夫人握握她的手,“你怎的抖得这般厉害?”
“无妨,是女儿紧张。”?
云浅澜强行忍住不笑,对李夫人说:“女孩嫁人是一生唯有这么一次,换做是我恐怕紧张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定不如大姐呢。”
云碧秋恨恨咬着牙,心想终于摆脱这云浅澜了。她走上喜轿时,李夫人眼中的热泪唰地一下滑落,云丞相也微微叹气。唯有云浅澜和云梦羽冷眼瞧着这红妆遍地,耳边震天响的锣鼓声喧闹如雷鸣。
?她们终于送走这个瘟神了。
云浅澜回到黛雨阁,正打算好好睡个觉,?没半个时辰,有人把她摇醒了。
她缓缓睁眼,没嘟囔一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因为摇醒?她的人是玫红。
?“说!”她正经道。
?“云碧秋死了。”
云浅澜眯着眼,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仍怵着没动。碧然小心翼翼望她一眼,又和玫红面面相觑。
?“怎么死的?”
“来报的人说,在喜轿中发现了她的尸身,中毒致死,同时发现她满头白发,恐怕也是跟她中毒有关。”?玫红强自镇定,实则心中也有几分恐惧。
云浅澜跳下床,对碧然沉声说:“快替我更衣,玫红替我梳妆。”
两个侍女齐声应和,连忙动起来。
云浅澜紧抿着唇,双眼轻阖,似是在沉思。当她察觉玫红连梳子都握不稳时,轻声道:“放心吧,人不是我杀的,我再恨她也不会拿家里人的命开玩笑。”
玫红这才安心,而云浅澜仍保持着方才的神情和姿势。
一路上的红毯和红灯笼皆在,四周洋溢着的喜庆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极具诡异。
好好一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此事一定有问题!
她急冲冲赶到丞相府主殿,?云老爷和李夫人正坐在一处,前者垂首拭泪,而后者放声痛哭。
云浅澜也不得已挤出几滴泪来先向二人行礼,又对云丞相道:“爹爹莫要伤心,大姐在天之灵也不愿爹爹如此……”
“她怎会……”?云丞相一口气吸进去,吐不出来,竟噎得无法呼吸,李夫人和云浅澜连忙扑过去轻拍他的背。
?“碧秋这般……定是受人陷害了。”李夫人哭着道,“我的孩子……她只有十八岁竟会遭人迫害至此。”
“我若找不出杀人凶手,便不配当这丞相!”?云老爷大吼一声,泄气似的跌坐在红木椅上。
云浅澜轻声叹气。现在这二老情绪极其不稳定,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她只好摇着头退出去,去盘问眼见云碧秋死在喜轿的人。
那是个十来岁的小厮,一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八抬的大轿?走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见影子,言竹羽按捺不住,便派人去寻,谁知竟看见喜轿被随意丢弃在街头,轿夫非死即伤,而掀开轿帘才看见那个打扮娇艳的新娘口吐白沫,脸色惨白。
?寻人的小厮吓了一跳,连声呼号着跑了,而云府那一位小厮恰好在采购食材时路过,遥遥望见这一幕更是惊得一路疯跑回府,裤子都湿了。
“云碧秋的尸身如今何处?”
“如今在偏殿处。”?小厮惊魂未定,战战兢兢答道,“老爷夫人本是不信,非要见大小姐的尸身,一见被哭晕过去,我们这才自作主张,将大小姐的尸身搬入偏殿。”
“做得好。”?云浅澜刚称赞完,便看见云卿步履匆忙地赶来。
“三姐,大姐她……”?
“在偏殿。”?云浅澜压低了声儿说,“勿要叨扰爹娘,如今他们二人情绪极其低落,唯有你我能主持大局了。”
云卿虽然年轻,但数年征战沙场,见过的死尸比见过的活人还多,自是毫无畏惧,况且他对云碧秋没什么感情,检查起尸身来更是迅速又果断。?
“大姐全身并无刀伤,只有可能是毒药所致,只是能招致死者一头白发的毒药,我闻所未闻。”?
?云浅澜赶忙把云府最好的医师寻来,可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姐弟俩商议一番,决定明日再将此事上报朝廷。
“下毒之人明摆着冲咱们云家来。”云卿咬牙切齿地道。
“不一定,”?云浅澜说,“或许是冲大皇子来。”
此话一出,云浅澜登时想起言竹空前夜的话。他自始至终都在鼓动她杀了云碧秋,难道……是他干的?
不,不可能,他答应过她绝不伤寒她的家人。可是云碧秋也算她的家人吗?或许正因为云碧秋待她很辣决绝,言竹空才会肆无忌惮地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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