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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同学他也说不上话,只有一个叫刘东的像假小子一样的女孩子经常过来和他搭话,她向他询问关于农村的事情,母鸡如何下蛋,猪如何下崽常常是她感兴趣的议题。罗建为此感到抱歉,因为他对这些事情所知甚少,那时候的鸡蛋都是他那个像幽灵一样的姐姐捡的,而配种和下崽的事情都由父亲完成了。
他如实告诉了她,“真是遗憾呢,应该是很有趣的吧!”
罗建不知道如何回答,在他印象中,母鸡的叫声永远是聒噪的。而猪圈的事情,在那时听到母亲的嚎叫后,他就对那里怀着一种恐惧感了。
有一件事情罗建是无法理解的,班上已经有女同学打扮得像个女人了,而刘东永远是那个像男孩子一样的发型,实际上罗建觉得她换成女孩子的样子应该是比那些骚情的人还好看的。有次他稍微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刘东听后不屑地说:“那样子太麻烦啦,没意思!”
同样令罗建感到奇怪的是,自从他和刘东称兄道弟以后,那些子弟就很少找他麻烦,他们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有时又是恶狠狠的威胁的目光。罗建对此一概漠然处之。
那晚纽约号向天空发射两枚探测器的时候,罗建想到了那个暑假的事情。火箭升空时的尾焰清晰可见,南方五号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向纽约号靠近了一点,这引起了其他巨舰的警觉,他们似乎觉得南方五号想进攻纽约号,然后掠取上面的资源。
熔融时代开始后,原来的大陆板块已经变成了奇怪的半固体物质,它们变换得非常迅速,有时候呈现出固态,又会在几秒钟内变成液态,这给巨舰行进造成很大的困难。亚洲一号的工程师另辟蹊径,他们在船舱中部安装履带,巨舰进入半固体物质区域后,由舰上的人工智能主动调控到履带行进状态,这也是避免巨舰搁浅的唯一办法。
罗建曾参加过履带的组装工作,他是在那时候认识沙金的,当时沙金正在履带旋钮处焊接。他递过一根毛巾,沙金端详着他,港口底部高达五百多摄氏度的类熔岩物质映得他像一尊刚出炉的雕像。
“不必了!”沙金起初冷冷地说,“用不着!”,随后他那枯燥的嘴唇动了一下,马上就有一丝血迹流到了嘴角。
“看得出来,我们是一类人!”
沙金有些好奇,眼前这个人的言论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当他想让罗建进一步解释时,罗建却闭口不谈了。
“毛巾给你了!”罗建离开的时候说,他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沿着当时刚铸就的广昌号的甲板一直往前走,阳光照到他脸上,他眯着眼看着远处还未完全消失的海水。老工程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在广昌号的船舱中间有一条传输轨道,负责将巨舰两端的建筑工人和材料运到指定的地点。
罗建刚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有这么一条轨道,后来他第一次看到时,还以为那是巨舰的骨骼。
老工程师对他这种说法很感兴趣,“呵呵,那就是骨骼嘛,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人类无法离开地球!”
“你认为是有什么高级的智慧生命把人类锁在里面了吗?”
罗建不晓得老工程师谈的这些,他当时想的只是活下去,不过他仍能给老工程师一个带着疑问的答案,“要是这样,他总得有个目的吧!”
老工程师不置可否,他们沿着甲板继续前进,这时罗建提醒道:“不乘那个骨骼吗!”
“不了,看看海!”老工程师的眼眶显得有些湿润,他絮絮叨叨地说:“我是在海边长大的,是海水养活了我,记得那时候还有贝壳,螃蟹啊什么的,现在只剩下这红红的一片了。人间地狱啊!”
旁边念经的和尚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老工程师不屑地说:“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上来的!”
“管不了那么多嘛,世界人口都没多少了,要不然这几条船也载不住!”老工程师说。
他们已经走到了施工地,顺着扶梯下去,广昌号的发动机组就在下面。罗建感觉自己进入了一座宏伟的宫殿,底下神庙廊柱一般的存在几乎使他窒息。他想到,要不是发生这样的灾难,他也许永远也不会接触到这样巨大的工程,别说他了,就连全人类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工程。
由八十六节船舱组成的广昌号横亘在南海之上,不过那里现在称为火海更准确。最先完工的二十多节船舱开始试航,他们沿着北纬十五度的纬线向东航行,缓缓蠕动的履带像搅起了一大片的铁水。沙金就站在甲板上,黄道周舰长拉了他一把,“你不要命了!”他说。
“我就想看看嘛!”沙金觉得那像自己小时候玩过的坦克玩具,但是巨舰却是几艘装有履带的船。二十多节船舱并排行进一千五百海里后,开始调整方向准备连接在一起,沙金看得入迷了。
“嘿,焊工,像不像火锅汤!”罗建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沙金有些反感,倒不是罗建拍他,而是罗建那句话,他说:“焊工怎么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搞你那些垃圾思想残余,要是没有焊工,这船它就动不了!”
沙金还想说下去,罗建笑得弯下腰了,沙金疑惑不解,他问:“你笑什么啊!”
“我就是开个玩笑的,你怎么认真了!”
沙金不理他,继续看着下方粘稠涌动的红色大海沉思,许久后他说道:“你说东西吃完了怎么办!”
“不是有个生态循环系统吗,到时什么东西都能种的!”罗建说。
“我觉得不太靠谱,哪来的土啊,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无土栽培的!”
“会有办法的吧!”
沙金又走到舷窗的另一边,“开始了,开始了!”
“开始什么了!”
“你看,天!”
两个年轻人看到,广昌号的船舱正在叠加,当最后一个船舱叠起来的时候,他们位于头部的船舱已经出现在将近三千米的高空中。
沙金随手拿出一个东西,“嘿嘿,我有准备,要是没氧气就完了!”
“在里面不用担心!”与可能出现的困境相比,外面的云层更加吸引他。这几天在阴霾笼罩下让他感到压抑,现在豁然开朗罗建心情好了不少。
“你的家人呢?”沙金忽然问道,罗建没有答他,他又自言自语起来,“我的家人在熔融时代开始前就没了!”
“我和你差不多!”
罗建说话的语气有些冷,当时他还不知道父亲罗子民在另一艘船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一无所恃,他是怎么上去的。
高中毕业后,罗建上了一所大专,在哪里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三年,母亲没多久也去世了,给他留下了十几万的存款,他一个人来到了南方大城市。灯红酒绿的生活让他窒息,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变得一无所有了。
当时他已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他们一起住在廉价的旅馆里玩着游戏,这种旅馆比他上学时宿舍的环境还差。狭小的空间里放着一大排的铁架床,罗建拿出自己的手机登上游戏账号,他的几个朋友在里面叼着烟,他们常常不会睡多久,第二天早上要去工地或工厂找日结的活干。
“有些饿了!”罗建结识不久的刘任说,他来自南方的农村,十几岁的时候就在黑厂里打工,混了十几年也有了十来万的存款。
刘任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那时正好是周末,他玩了一天的竞技游戏。又在大排档喝了一点酒,那时他还做着正式的工作,他回到宿舍,住在上铺的工友已经搬走了。刘任在此前听说那位工友是染上了赌博,之后又偷了厂子里的零件拿去卖。刘任感觉那就是梦一样,那种生活他完全无法想象。
他不知道另一种类似的生活正在靠近着他,那天晚上许久不见的同乡阿华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也没别的内容,就是约他出去喝点酒。那年春天,那个城市的街道上飘着不知名的花香,潮湿的宿舍晾衣杆上飘着霉味,两种霉味混在一起,就成了刘任以后的人生中常常想起的味道。
见面同样是在大排档里,阿华高高瘦瘦的,脑袋两边的头发都剃光了,留了一个锅盖头,整个人流里流气的。
“先整了再说!”阿华也不寒暄,刘任总觉得阿华有些贼眉鼠眼的,也许是好久不见的缘故,记忆中的影像也变得模糊了。
罗建后来问起当时的事情,刘任那时打着游戏,他掸掉了烟灰,“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吧,那小子说有一条发财门路,起初还像那么回事,你投几百进去他就给你整几千出来,但是后来吧!”
刘任将那一根烟吸尽,“后来,我把积蓄都投进去了,就这样子了!也别说了吧,都是命!”
“我们也别玩游戏了!”罗建忽然对几个狐朋狗友提议,
“那能干什么啊!”脸长得像马一样的王盖说。
“有一个固定的工作,你们干不干!”
“别整那些,别又是去厂子了!”刘任不以为然,他又点了一根烟,“厂子我可不干,没自由,没希望,都被压榨了!”
罗建有些不高兴了,“有点出息行不行,这次我们去压榨别人!”
“得了吧,我们这就你文化最高,没想到也是没脑子的,我小学毕业都知道,哪有替别人打工不被压榨的!”
“是这么回事!”罗建看到他们有兴趣,进一步解释说:“是这样的,我们先被老板压榨,然后我们再去压榨别人!”
“怎么个压榨法!”
“嗯,按照那老板的说法是,压榨别人的注意力,他说注意力是最值钱的!”
几个伙伴的都茫然了,罗建那天晚上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他负责叫醒几个朋友。有几个不愿意去,只有王盖和刘任愿意跟着试试。
当他们站在那个狭小的工作室里头时,终于明白了压榨别人注意力这种高级词汇的通俗解释,原来就是拍一些短视频的。
留着一绺得意胡子的创业老板训斥几个新兵,“总之,就是要吸引别人来看,懂了吗!”
“老板,那能不能裸奔!”王盖嘿嘿笑着说。
“行啊!”老板把双手抱在胸前,“但是你别给我把号给整没了,不然得赔钱!”
“赔多少啊?”
“也就几十万吧!”
“这么值钱,有前途啊!”刘任赞叹说。
“识货!”老板冲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后来的事情,罗建似乎主动忘却了,那些记忆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点意义。他们拍的第一个视频的内容的创意是王盖想出来的,王盖那时候伤心地说:“我老是想起小时候被偷掉的狗,要不我们就拍一个关于偷狗的吧!”
另外两人都赞成这个主意,他们用了几天和附近的一条流浪狗混熟了,那条流浪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一名演员。这个视频由罗建负责拍摄,为了显得更加真实,他是用手机拍的,流浪狗从城中村的小巷子里过来的时候,化好妆的王盖在那里“嘟嘟”叫了几声。王盖说化妆是为了不让朋友认出自己,他实在不想让朋友知道自己拍这种视频,那显得有些弱智。
罗建安慰他,“我们不弱智,看那些人才弱智,他们偷偷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
王盖始终不同意罗建的说法,“我们都是猴子,躲在幕后的人才是真正的看客!”
“开始吧!”罗建拍拍王盖的肩膀,“人生有限,谁又会记得谁呢,好好工作吧,把自己看得太重不是好事!”
王盖什么也不说了,他抱起那条狗就跑,这个举动使得城中村里面拿着盒饭的女人惊叫一声。刘任随即从旁边跑出来,他大喊:“别跑,偷狗贼!”
罗建在身后小跑跟着,只拍了几分钟的视频,但上传之后很快获得了几十万的播放量。
王盖有些不乐意,因为网上的人都在骂他,罗建又安慰说:“他们骂的不是你,你不是偷狗贼对不对,你只是个演员!”
王盖瞪大眼睛一拍罗建的大腿,“对啊,我是一个演员!”
随后的日子里,他们又拍了很多极具吸引力的视频,在河边的时候王盖扮演一个轻生的落水者,刘任则扮成救人英雄,其实他们取景的地方只是一个小水沟,需要蹲下来才显得像是被淹没的样子。
那时的亚洲铜已经初见端倪,日本首先发现了从太平洋底下升起的奇怪东西,评论员大前研一认为那是一个新的未知生物。随后有多个考察队前往该地区调查,其中著名的科幻作家刘传随同考察队前往。
刘传一度认为那是一座升起来的山脉的山顶,但是上面的纹路像是人工蚀刻上去的。“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种计算工具!”刘传不顾众人的阻拦,他伸手碰上去,就像面对一个火红的烙铁一般。
“它一点也不热!”
“是吗?”大前研一随后也把手放上去,他看向刘传,“先生,这可能就是很普通的东西,只是您丰富的想象力把它想得太过于复杂了,要知道科幻作家在这方面的想象力太过分!”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它会给人带来什么?”刘传没有理会大前研一的讽刺。
在另一边的罗建已经完成了他当天的拍摄任务,他已经住进了高档公寓,但心里显得空落落的,有一天晚上,他决定找到以前那些一起打短工的朋友。
他们还在当初的大排档里过着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的生活,起初他们没有认出他来,当他们端详一番过后,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初一起的“三和大神”,他们又对罗建的装模作样表示不满。
一开始他们就认为罗建这身行头是拿来哄人的,罗建微笑着不说话,像个公爵一样拿过菜单,轻轻放到他们面前,“随便点,我请!”
下水道里的老鼠发出吁吁的声音,飞蛾不断从马路对面的山地公园里飞出来,老板的炒锅滋滋作响。他们都沉默了好久,瘦小的邱至晴拿起菜单,不大信任地打量了罗建一眼,他长过水痘的手臂的皮肤拧在一起,空气中凝固着一股厚重的痰一般。
“那我可点啦!”
“点!”罗建仿佛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那天他们吃了多年来最丰盛的一顿大餐,谁也没有说话,他们也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发出吁吁的声音。罗建很喜欢这种环境,在污秽聚集的地方,即使永远看不到阳光,生命也始终在顽强地生长,他们自有一套生存的法则。
他们悄无声息地吃完,悄无声息地分手,就连罗建自己也忘了自己去那里的目的。那天罗建站在南方五号的甲板上,看着下面翻滚的云层,不断有闪电击打着南方五号的船舱,他想到了那天的目的,但一瞬间又忘了,这种记忆对于他来说是多余的,务必要删除的。
女人和孩子们吓得躲了起来。正在从之前的琼州海峡经过的南方五号履带上卡了一个鲸鱼尸体,整个铰链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工程师们从甲板下来,监控系统检测到鲸鱼尸体上还挂着一个海上钻井平台,运行中的履带有断裂的危险。
黄道周舰长喝着早晨刚煮出来的浓茶,世界地图上原有的洋流已被粘稠的类岩浆物质代替。南方五号的生态系统并未像最初预测那样稳定,应急委员会的科学家曾经做出了完整的数学模型,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建模时的参数严重偏离了实际。
生态系统的崩溃意味着一场灾难,五月的时候亚洲一号就派人来交涉,他们在那盏昏黄的老式灯管下做着毫无意义的交流,与会人员的喉咙呕出像临死前的海鸥的咕咕声,有人大谈着危机爆发前的状况,对于那些后来的末日景象显得麻木不仁。舰长把袖口上已经发黄的衬衫口子塞回去,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候,一切货币成为了无用的陈设,他们都攥紧了手中的枪,像贪婪的狼一样盯着别的舰船。
如果他们中有人忽然发生了故障,其他人就会像秃鹫一样把他瓜分掉。黄道周舰长心知肚明,在那个亚洲一号派来的外交人员的破落的衣领上,他就已经看出了生存的秘密,核燃料的获取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还能从类熔岩物质中得到解决,但是另一个问题生态系统的循环是短期内无法解决的。
亚洲一号始终盯着纽约号,后者仍然想做出一些突破。他们像当初的祖先一样,重启了宏伟的猎户座计划,但是所有的发射任务都以失败告终,这时的纽约号已经成了熔融时代的一只干枯的瘦马,亚拉斯加号陪伴在它的身边,既是垂涎那具干枯的尸体,也是为了按时参加它的葬礼。
“绝不停下来!”舰长把手伸进满是茶垢的水杯里,捻出一撮茶叶送进嘴里。舰长想起了之前在广昌号上的日子,那时的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有序只是无序表面的一层油垢,很容易就会变成无序的状态。
第二天,罗建带着几个人赶来,舰长和他远远地看了一眼,他们都不说话,一些不太遥远的事情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熔融时代开始前的船坞,那些爬满船舷的蚂蚁一样的人类,现在所谓的考古学家仍能在沿海的巨舰中发现他们早已变为齑粉的骨骸,一道道痕迹像白蚁窝里爬出来的。
舰长在会议室时里常常感到阴风阵阵,一个极端的唯物主义者也常常受到鬼魂的干扰。与亚洲一号的使者对视的时候,使者猥琐蜡黄的脸让舰长有些不悦,他们总是能提前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比如他们已经把南洋号当作食物一样的存在了。亚洲号的舰长还为此发明了一个词汇,使者口里吹着酸腐气的话进入到舰长的耳朵里,“就像是饲养一样!”他说。
他们相互盯着,舰长忽然有种冲动,想把眼前的这个人放进生态循环系统里。使者也感到了死亡的恐惧,他瘦小的肩膀抖了一下,舰长说:“你在这里住几天!”
使者几乎确定自己就要成为生态系统的一部分了,翌日亚洲一号就向南方五号发出了信息,傍晚的时候他们的船舷将太平洋上空的灰云撞开。舰长很清楚他是来干什么的,就像那个整日躲在船舱底部,通过特制的透明窗欣赏着死亡气息的科幻作家所说的。那个同时兼具猴子与大象的品性的亚洲一号舰长,绝对不肯浪费一点资源的。使者要死,也要死在他们自己的生态循环系统里。
工程师们已经穿好了防护服,他们从升降机下到履带所在的位置,从那里的维护窗口出去,灌进来的热风像吹起几个垃圾袋一般把他们吹了起来。罗建和沙金也跟在他们后面,沙金往仓库里头拿安全扣的时候问了罗建一句,“你可以不来的?”
“总得还点什么,我欠了一些东西!”
罗建从另一个维护窗口出去,已经被搅烂的鲸鱼尸体还在硁硁响着,钻井平台就从鲸鱼尸体被切断的腹部伸进去,直卡在脖子上。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债务!”
“有些东西不会随着时代变化而改变的,比如偿命!”
“有人的死亡和你有关系?”
“很多!”
“别瞎想,如果真的有什么人死了,那也是他们自己的命。你知道的,我是说命运!”
罗建半晌不语,履带沾上的高温物质让他一阵眩晕。那天他和王盖、刘任三人跟随着汹涌的人潮爬上广昌号的船舷,舰长那时要下令已经来不及了,有人驾驶着小型飞行器登上了甲板。
安全部长下令将那些飞行器全部击毁,这个行为导致了民众的愤怒,他们拿出所有能拿到的武器攻击广昌号。罗建那时从广昌号的维护窗口溜了进去,王盖和刘任被他关在了外面,他比谁都清楚,在将来的日子,多一个人还不如少一个好。广昌号离开了船坞,接下来的暴风雨中似乎整个船舱都在震动。人群则如同跳蚤跌进了高温物质里。
也许为了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舰长决定将广昌号改为南方五号,所有人都赞成了这个决定。清理鲸尸的过程困难重重,南方五号驶回原来的陆地地区,那里现在充满了半固态物体,熔融物质的温度骤降至三百摄氏度左右,在某个冬天下起大雪的时候,温度还会降到一百多摄氏度。
除了电子日历上面空洞的显示,没有人再记得现在是什么季节。
南方五号进入半固态物质区域,行进的速度开始放缓,辅助作业的机械臂从维护窗口伸出来,新装上去的电锯伸进鲸鱼的腹腔里面,锯掉里面的骨骼,钻井平台从里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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