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日上午。

傅文槿特意带顾西阳去西服店挑选了一套正装。

“大小姐，有必要穿着这样吗？”顾西阳望着试衣镜里的人，谈不上帅也不难看，别扭。

傅文槿和店员小姐站在一起，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

“有必要。”傅文槿说。“谢谢你答应帮忙，这算我的吧。”

“女总裁的套路。”顾西阳看着她笑了笑，“不用破费了，我自己来吧。”

从店里出来，坐上门口的黑色大众车，系上安全带，傅文槿拿出化妆品补妆。顾西阳看了她一眼，启动汽车。

“为什么不叫别人陪你？”顾西阳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问。

“没别人了啊。”傅文槿对着镜子补上口红。

顾西阳想了想，“祁哥呢？”

“她没空。”傅文槿收起化妆品，沉默了一下，突然转过头看向顾西阳，“我以为你喜欢卷卷，你们三角恋呢。”

“她还以为我喜欢三羊。”顾西阳说。

“那你喜欢啰？”傅文槿歪着头问他。

“兄弟情。”顾西阳回答的很简单。

“哦。”傅文槿点点头，转过头去。

顾西阳握着方向盘，偷偷瞥了她一眼。都没有再说话了。

“先回家吧，我要换衣服。”傅文槿望着窗外，缓缓说出来。

顾西阳点了点头，慢慢在红绿灯前缓停下来。

沉默，一如既往的沉默。

一路到家。傅文槿住在街心花园，她和弟弟住在一起，虽然是亲姐弟，互相照顾着隐私，干净整洁。

“喝酸奶吗？”傅文槿从冰箱里拿出来。

“谢谢。”顾西阳坐在沙发上。他第一次走进女孩子的家里，有些拘谨。

墙上挂着几张照片，她和祁卷、叶小溪高中一起拍的，还有大学、毕业，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年龄上的变化了。

“小顾，好看吗？”傅文槿从房间出来。华丽的黑色长裙包裹住姣好的身段，踩着高跟鞋，高高在上地居高临下。

顾西阳看得怔神。“文槿，原来你这么好看……”

“叫我什么。”傅文槿走到面前，歪着头笑着说：“什么叫原来这么好看，难道我以前不好看吗？”

顾西阳没有回答，从沙发上站起来，两手不知放哪的茫然。

傅文槿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慢慢露出微笑。或许所有女孩都觉得一个微笑便可以回答一切。

“走吧，你这么穿比我弟还帅。”

婚礼场会很隆重。

下车，傅文槿搭着顾西阳的手臂走进婚礼。

会场内热闹又喧哗，华丽的水晶灯高高悬挂在中央，一阵明晃着眼睛，光线落下大理石砖地板，折射的光泽。

“新郎新娘家挺有钱的。”顾西阳巡视着四周。

傅文槿轻轻笑了笑，“这是酒店。”

顺着长桌转过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慢慢朝他们看过来，恍惚间，傅文槿松开顾西阳的手。

鱼戏言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以往凌乱的头发利落地梳到耳后。身旁站着一个女人，转角处的玻璃酒杯映出妖冶的眉眼，洁白礼服，雪白的裙摆露出修长的大腿。看似开心的笑容，与身边黑色西装神情冷漠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傅文槿拢了拢头发，冷淡如水的表情扫过面旁，优雅自如，黑色礼服长到脚踝，大腿高高开衩，后背大胆地裸露设计。

“你们认识？”白纱裙女人看着傅文槿问。

“傅文槿。”鱼戏言喊出她的名字，视线从顾西阳脸上扫过，欲言又止“他是…”

“舞伴啊，不然还是什么。”傅文槿说着，一边伸手勾起顾西阳的胳膊。

鱼戏言只是沉默地盯着他们，嘴唇闭得紧紧的，一句话没说。

“文文！”新娘惊呼着傅文槿的名字，提着裙摆朝她走过来。

“丹丹。”傅文槿伸开手等待着拥抱。珠光宝气，这是顾西阳对新娘的第一印象。

“你今天好漂亮。”傅文槿拉着新娘的手，满眼柔情蜜意。

“哪个新娘不漂亮，你穿婚纱你也漂亮。”新娘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这是你男朋友吗？”新娘把视线移到顾西阳身上，“小子，不许欺负文文。”一句话说的娘家人的气质。

“他是朋友。”傅文槿解释道，转过头看一眼顾西阳，他的耳朵红了。

“老鱼，今天挺帅的。”新郎走到旁边，不怀好意地拍了拍鱼戏言的肩膀。

“行了吧，今天你结婚你最帅。”鱼戏言拿走他的手。

“知道就好。”新郎笑嘻嘻地一把搂过新娘的腰，“姐妹聊天什么时候都行。老婆，那边还有客人。失陪了，各位。”

“你们先忙吧。”

目送着新人离开，鱼戏言的目光又重新回到傅文槿和顾西阳身上。

他好像完全不记得顾西阳了，明明高中三年级的时候，和他一队玩真人野战。

“姐姐好漂亮啊，我就穿不了这种裙子。”鱼戏言身边的女人朝傅文槿投向羡慕的眼光。

这句话真像绿茶。

“谢谢。”傅文槿微笑着回应，“你的裙子也很适合你。”

顾西阳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似乎闻到了火药味。

“还以为你不喜欢可爱的女孩子呢。”傅文槿依旧保持着温婉的笑容看着鱼戏言。

他没有回应，还是沉默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婚礼正式开始，主持人讲话，新人上场致辞，之后的自助用餐。鱼戏言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新人的第一支舞蹈开始，厅堂里回响着浪漫的音乐。

舞池中央男男女女交汇在一起翩翩舞蹈，亲昵搂抱。

舞池角落，傅文槿一个人站在花台边上，独饮金色透明的香槟酒。

十分钟前顾西阳接到警局的电话，通知所有人到岗。

有人走过来邀请傅文槿跳舞，她婉约拒绝。

“他呢？”

鱼戏言走到身边。

“谁啊？”傅文槿拢了拢刘海。

“你男朋友。”鱼戏言很不爽快这个称呼用在她身上。

傅文槿轻轻笑起来，“他不是男朋友。”

“那他是……”鱼戏言望着她的侧脸，表情严肃。白纱裙的女人手里端着点心走过来。

“这个好好吃呀，你们要尝一点吗？”

“不用。”鱼戏言和傅文槿同声拒绝。傅文槿看着他们说：“你们慢慢享受吧。”

“傅文槿。”鱼戏言不由得伸手抓住她的手。

“学校还有事吧，你先回去吧。”鱼戏言对白纱裙女人说。

“哦，好吧。”女人端着点心走开。

傅文槿甩开被他紧握的手，狠狠说了句，“渣男。”

“她是我妹。”鱼戏言平静地说。说着，他又抓起傅文槿的手，“那个男人是谁？”

“不关你的事。”傅文槿毫不在乎地说，使劲挣扎被抓住的手。

鱼戏言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深情忧郁地凝视着傅文槿的眼睛。

“你能不能放手？”傅文槿皱着眉头，扭过脸去。

鱼戏言不得不松开了手，突然解开外套的纽扣，脱下西服披在傅文槿的身上，他的用意明显是遮挡后背裸露的皮肤。

不由得她拒绝。

“你好奇怪啊。”傅文槿笑着说。

“你骂我渣男也好，我就是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一起。”鱼戏言说完，一边移走凝视她的目光，一边发泄般拉扯开领带，离开会场。

傅文槿望向他的背影，努力不去想他是不是神经病的形象，可关于他的记忆总是飘忽不定地出现。

读高中的时候他就像遥不可及的人，现在只要和其他男人一起，他就可以气得像发疯的魔鬼。

傅文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吃醋，也不会那么荒唐。

“鱼戏言，神经病啊。”傅文槿自言自语。用指尖若有所思地抚摩着外套边缘。

“承认喜欢上我了就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