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

羞耻、羞耻、羞耻。

胸腔内剧烈晃动的心脏，一度以为自己会脑充血。叶小溪向公司请了两个小时假，快速逃回家洗澡，换衣服，清理身上所有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简直像作案嫌疑人，谁知道傅文槿和祁卷不在就会发生了突发事件。

那个男人是谁？

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战战兢兢地度过一个月的验孕。

时间会冲淡一切。大概吧。

“叶小溪？叶小溪？叶小溪？”

耳边不断有声音在重复呼唤着名字。

“干啥？”叶小溪回过头去，发现傅文槿和祁卷突然凑得很近的脸。

“你们干嘛？想偷走我的美貌。”叶小溪恢复嬉皮笑脸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祁卷看了她一眼。

叶小溪抬起头望了望天空。

阴天，多云，微风很凉，今天难得休假，傅文槿带着奶糖出来玩，奶糖长大了些。

“今天天气真好。”叶小溪说。祁卷应付地“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逗弄奶糖。

“后天要去参加婚礼。”傅文槿牵着奶糖的狗绳，好像在自言自语。

祁卷头也不抬。“达人秀现场。”

“你要去结婚吗？”叶小溪歪着头朝傅文槿望过去。

“朋友把邀请函寄到家门口了。”傅文槿说，“把婚礼办成舞会，每个人带舞伴入席。”

“担心单身被虐吗？”祁卷问。

傅文槿笑了笑，说，“所以我在犹豫舞伴问题。对了，顾西阳有空吗？”

“傅文博呢？”祁卷问。

“他后天有课。”

“体育老师终于要上课了。”祁卷赞同地点点头，“为什么要选那个二货？”

“难道她说杨羊羊，那个人会答应吗？”叶小溪一针见血地问。

祁卷沉默。

傅文槿见气氛沉默了，没话找话：“顾西阳没有女朋友吧。”

“没，三羊也拒绝他了。”祁卷重新接上话题。

“他们都没有女朋友吧。”叶小溪伸手摸着奶糖，抬起头正好对上傅文槿的视线，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祁卷。

“你不也单身吗。”傅文槿回答叶小溪。

“怎么，舞伴必须带男性？”祁卷问道。

“你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去。”傅文槿笑着说。

“抱歉，我没那爱好。”祁卷说。叶小溪附和着“我也是”。

杨羊羊和顾西阳是单身，全警队都知道。顾西阳对外称自己单身是为了不虐兄弟，所以没有女朋友。

不少女生猜测他们的关系。

顾西阳休假会到杨羊羊家里和他一起玩电动游戏。从冰箱里拿出可乐和水果罐头，一玩就是一下午，有时还会通宵。

隔天。难得休假，杨羊羊换上新的床单被套，扔进洗衣框里。

门铃响了。

杨羊羊套上一件白色背心，穿上拖鞋走过去开门。祁卷和顾西阳同时出现在门口。

“三羊，来一把吗？”顾西阳兴奋地晃着手。杨羊羊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去。

“别说的那么色情好吗。”祁卷白了他一眼，把水果袋放到鞋柜上，换鞋。

“随便坐。”杨羊羊扔下这句话，走进卫生间提出洗衣框朝外面走。

“你去哪？”祁卷看着他问。

“洗衣服。”杨羊羊回答说。

“玩水怎么不叫上我。”顾西阳做出拿水枪的姿势。

“你最好是不要来。”杨羊羊直接拒绝。

“不要嘛，也让我一起呗。”顾西阳无视拒绝。

天气很好，阳光明晃晃的，树荫下面的阴影慢慢晃动着。

顾西阳拧开水龙头，接上水管。杨羊羊住的楼层不高，顶楼有水管和晾衣杆，住户可以在顶楼使用。

冰冰凉凉的水丝飞溅起来，在阳光下活跃跳动。

杨羊羊往一个大盆子里倒入洗衣液和被单，俯身挽裤腿，背心露出他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祁卷，对上视线，“你不是来帮忙的吗？裤子会打湿的。”

祁卷小声应付一句，俯下身挽起裤脚。

“都说了会打湿的。”杨羊羊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祁卷面前，蹲下去，伸手挽起她的裤边，露出膝盖位置。

等他站起身，祁卷愣愣地看着他，向后退了一步。

“我自己来就好了。”她小声嘟囔一句。杨羊羊没有回应，他转过身冲顾西阳吼道，“你再玩水就回去。”

“知道了，不要赶人走呗。”顾西阳举着水管冲杨羊羊洒过来。晶莹的水珠落在他的身上，像发光一样，清澈透明，像少年一样，干净爽朗。

“喂！你完了。”杨羊羊说着朝顾西阳冲过去。两个人抢着水管朝对方喷水，淋湿了头发，淋透了白色的衣服，笑声和求饶声依旧。

“你们还是小孩子嘛。”祁卷不满地抱怨一句，不知道是谁握着水管直冲冲地浇在她的脸上。

“喂！”

夏天洗衣服是个愉快的过程。

一番折腾，顾西阳光着脚踩在水盆里，踩着充满泡泡的被单上。

“顾西阳，问你个问题。”祁卷突然想起什么，“你为什么单身。”

“因为丑。”杨羊羊趁他还没反应先回答。

顾西阳朝他浇着泡泡水。

“真的吗？”祁卷半信半疑地问。

顾西阳低下头看着脚下，露出笑意，“我有喜欢的人啊。”

“三羊？”

他们朝对方望过去，杨羊羊立刻露出嫌弃表情地转开脸，顾西阳却望着他傻笑。

“对了，傅文槿跟我说，明天陪她去参加婚礼。”顾西阳说，他抬起头露出牙齿笑起来。

祁卷点了点头。“我知道。”

“什么婚礼？”杨羊羊一脸茫然地看着祁卷。

“反正不是你的。”祁卷斜斜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拿着水管朝她的脚冲水。

“喂！你很幼稚诶！”

“对啊，我就是幼稚怎么了。”杨羊羊一副理直气壮地孩子气，举着水管朝祁卷浇过去，她跑，他便追。

偶尔也会觉得，他也是个普通的、爱玩的男孩子。

“面对疾风吧。”

“喂！你这是作弊！”祁卷一边用手挡着水，一边闭上眼睛，感受着凉冰冰的夏天。

突然一阵没有水了，祁卷慢慢睁开眼睛，三个人同时朝水龙头望过去，水管掉了，水龙头的水稀里哗啦地冲出来。

“我去接……”顾西阳一边说着一边移动着脚步，脚底滑溜溜地直接从盆子里摔出来。整个盆泡泡水流淌在一地。

“痛死了。”顾西阳咧着嘴角站起来，膝盖上有些擦伤的伤口。

“笨死了。”“蠢死了。”杨羊羊和祁卷毫不客气地说。

“喂！你们没有同情心的吗！”

“都因为你，要重新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