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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卷想了想，打完字后点击发送，然后关上手机。抬起头朝派出所望过去，没走几步，周围聚集起的人群里冒出暴躁的吼声。

“哈？警察是吃干饭的吗！”

“臭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警察叔叔，你就说怎么处理，赔钱？还是让我找人把这小子揍一顿。”

“闭嘴，我这里是派出所！”

祁卷挤进人围，看见杨羊羊挥起拳头朝带着金项链的混混的脸上砸过去，男人扭着身子躲过去，还是不小心被蹭到下巴。

男人彻底恼火了，嘴里吱唔着几句脏话，一把攥起杨羊羊的领口，举起拳头狠狠瞪着他。

“杨羊羊，不带这么抽风的。”顾西阳从后面用力地拦腰抱住杨羊羊。

做笔录的警察立刻扔了笔冲过来将他们拉扯分开，抓住男人的手臂用力扭在背后。这个姿势稍微一动便是撕扯的疼痛，即便是被控制住，男人仍不老实地抬脚朝杨羊羊踹去。

“你说你一个成年人，跟一孩子动什么粗。”警察见男人消停了些，缓缓松开手臂。

“谁欺负他了？他哪次不是打得我见血？”男人朝地面用力擤出鼻血，一只手试探着触碰自己的下巴，痛得眉头一皱。

“把地给我擦干净，有没有素质。”?警察从桌上拿起一包纸扔给男人，然后转向杨羊羊，眼眶泛红，嘴角渗着血，“小子，你有什么想不通啊？还是打架有瘾？”

“关你屁事。”杨羊羊没正眼看他，皱起眉头。

警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用力的捏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回过头看向男人时，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清纯稚嫩的女生，小声抽泣着。

“你们能告诉我，你们和这姑娘什么关系吗？”警察偏着头，扫视三个人的脸。

“不认识。”三个人同时回答。

警察皱起眉头，嘴里“啧”了一声。

祁卷朝里面跨了一步，杨羊羊和顾西阳抬起头看向她，还没开口，就被一个冲进来的妇女推开。

“警察叔叔，王怡景没事吧？她是我女儿，听说她被流氓混混给欺负了？”妇女激动地抓着警察追问，回过头看到女儿，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胳膊，十分着急地说，“你说话啊？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妈……”女孩见到母亲一下子放声哭出来。

王怡景妈妈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回过头看着男人，再看向杨羊羊，撒泼一般地抓起他的衣领一只手用力地拍打他的身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女儿才十五岁！叫你不学好！不学好！”

“你吼什么吼！”杨羊羊抬高声音，跟着推开扯着领口的手，“关我屁事啊。滚去管你女儿。”

“你骂谁呢！看我不收拾你没家教的！”王怡景妈妈激动得挥起手要扑过去，一巴掌昏昏沉沉地打在冲过来的顾西阳脸上。

眼尾连着鼻骨，一直到鼻尖通红一片，火辣的刺痛牵着头痛，顾西阳抬眼看着她，嘶声怒吼：“我们都说了不认识你听不懂是吗？那个人才是小混混，你怎么不问他，和高中生计较什么。没家教，没家教的人是你吧！”

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哭腔，顾西阳捂着脸，重新坐回椅子上。

王怡景妈妈沉默不语，仿佛一瞬间冷静下来。

祁卷走到警察的旁边，小声提醒道“去拿冰袋”，然后走到王怡景面前，她的眼角还挂着大颗滑落的泪珠。

“你有看清楚是谁了吗？”祁卷低下头，低声问：“是他们吗？”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有人跟踪我。”王怡景满脸委屈的眼泪，放在腿上的手不停地发抖。

“警察、你妈都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祁卷逆着光，直直地看着王怡景的眼睛。

王怡景摇摇头，不去想这些。抬起头看着母亲，因为深呼吸胸围大了一圈。警察拿来冰袋交给顾西阳，冰敷在泛起红肿的脸颊，杨羊羊一脸凶样地皱起眉头，倚墙而靠。

对面的男人从上衣胸口的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胀痛的手腕让他在点烟的时候一直在微微颤抖。刚抽一口，烟立刻被警察抢过掐熄，男人再没有力气，全身酸软。

“我再问你一次，是那边的流氓混混，还是那边的不良高中生？”祁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

“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谁是流氓？”男人蹭地站起来，又被警察按下去。

“王怡景，你跟妈说实话。”王怡景妈妈气的发抖，手停在半空里，没有打下去。“敢撒谎看我不收拾你。”

祁卷回过头来吼回去，“你还要打谁，到底要不要解决？你打了我同学还没算帐呢。”

王怡景妈妈张了张嘴，没再说下去，慢慢放下手。

警察伸手敲了敲桌面，不耐烦的说：“这里是警察局，你们当这是菜市场吗。”

“警察叔叔，不是那两个高中生。”王怡景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

警察转过头看向他们，“明明是高中生，打什么架。”

杨羊羊没有说话，抬起头目光睥睨不爽。顾西阳扯了扯杨羊羊的衣角，抬起头来看着警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看你们是要协商还是请家长。”警察看了一眼顾西阳，目光转向对面的男人，嗤笑起来，“等一下老罗就回来了。”

男人尴尬地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有什么的，我先赔个不是，我们还是协商吧。”

顾西阳偏着头悄悄问杨羊羊，“老罗是谁？他为什么那么怕。”

“派出所的头。”杨羊羊看着地砖上没擦干净的血渍，皱起眉头，太阳穴的擦伤隐隐觉得疼。

“行。”警察看着男人一脸谄媚的笑，拿起笔在桌上敲了敲，“过来签个字就走吧。再给我惹事看看。”

男人签了字后便走出派出所，哄散了门口令人聒噪的人围。

顾西阳签过字后，走到王怡景妈妈面前俯视。“阿姨，你还得说点什么吧。”

王怡景妈妈抬起头扫了一眼顾西阳的脸，屈就地说了句“对不起”。

警察坐到王怡景母女面前，继续了解跟踪事件。

“走吧。”顾西阳转过身搭上杨羊羊和祁卷的肩膀，脸上转变成胜利者的笑容，一张脸写着“看你怎么嚣张”的字样。

走出派出所，顾西阳回过头看了一眼，然后毫无顾虑地笑起来。脸颊好像消失了疼痛感。

杨羊羊推开他搭背的手，不爽地回过头来看向祁卷。

“你多管什么闲事。”

看到杨羊羊皱起眉头，祁卷满不在乎地笑了。“关你什么事。”

杨羊羊没有说话，把手伸进裤子口袋，直直朝前面走。顾西阳依然笑着跟在后面。

过了一会儿，杨羊羊停下来，慢慢回过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盯着祁卷的脸问：“你有创可贴吗？”

祁卷点点头，说：“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