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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梦见一个人，像真实的梦境出现，没有特异功能，没有超能力，像平凡普通的未来的某一天。

醒过来时天空在下雨。傅文槿睁开眼，没拉紧的窗帘缝隙里透着灰雾雾的光。她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枕边手机亮着，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电量。

叶小溪发来消息：今天一起上学吧。

好。

傅文槿打出这个字，放下手机，用力地伸了伸懒腰。今天又是无聊的一天。

走出电梯，傅文博推着自行车说，今天骑车去上学。他伸手拉低帽檐，只露出向上咧的嘴角，问傅文槿，“帅吗？”

傅文槿装作花痴样，双手握拳放在胸口，对他说：“帅惨了！和我在一起吧！”

“白痴啊你。”傅文博抬起帽檐笑嘻嘻地推着自行车走出电梯。淋着小雨，他抬腿跨上车，朝濛濛的雨水里骑去，被风吹起的校服鼓了起来。

傅文槿撑起雨伞，走出小区。没走几步，从后面经过的江隘年骑着单车，带上连帽卫衣的帽子，在前面停下，回过头望向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充满活力。

“学妹，早啊。要一起吗？”

“早。不用了，我等同学一起。”傅文槿边摆手边摇头。

“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江隘年骑着车朝马路走去，来回的车流迅速淹没了白色校服的身影。

傅文槿走到和叶小溪约定的地点，朝她会出现的路口望了望。雨水蒙上一层灰色的调，红绿灯一闪一闪，过驶的车辆从面前开过，低下头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不急。

“小傅，上车。”

抬起头，面前停下一辆披着雨衣的电瓶车。滴答滴答的雨声落在雨衣上，然后滑下去。傅文槿看着只露出脸的叶小溪，看得走了神。

“这是？”

“我妈的，借我骑了，我爸开车送她。还非让我穿雨衣。”叶小溪扯了扯身上的雨衣，不满地抱怨。

傅文槿尴尬笑起来，向后退了两步，“我看我还是自己走去学校吧。”

“快上来。”

叶小溪急切地伸出手把她朝电瓶车拉过来。

坐上车，傅文槿表情复杂地收起雨伞，顶着雨衣坐在后面。

骑动车，听见风吹散雨水打落在头顶雨衣啪嗒啪嗒的声音，傅文槿感觉着凉意。

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学校。叶小溪在车棚里停下来。

脱掉雨衣，拍了拍坐在后面的傅文槿，“到了，你不要扯我衣服。”

“哦。”傅文槿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很多撑着伞的学生走过。学校车棚下停了很多单车，一眼找到傅文博停得那辆。

“这个同学！对！就是你们！干嘛！”保安师傅从保安室出来，雨水淋在他光溜溜的头顶。他伸着手指，瞪着眼睛朝叶小溪小步跑过来。

“胆小不小嘛，哪个班的？”保安师傅站到面前，看了一眼傅文槿，然后用原本不大的眼睛瞪着叶小溪看，眼球都快瞪出来了。

“叔叔，怎么锁车啊？我不太会。”叶小溪抬起头朝保安师傅看了一眼，动作生涩地扭动着电瓶车钥匙，车灯一下一闪。

“什么？我来看看。”保安师傅顺着她的话府下身检查车钥匙的位置。

叶小溪成功转移了保安师傅的注意，抬眼就看见带着学生会袖章的葛梢彦从校门口朝她走过来。

“叶小溪，你又搞什么花样？”

葛梢彦收起雨伞，朝电瓶车望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看着她说：“你骑过来的？下雨天骑这个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没事，我技术好。”叶小溪得意地拍拍胸口说。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葛梢彦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叶小溪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

“行了。”保安师傅站起身拍了拍手，看着叶小溪说，“锁好了，下午带回去，别骑来了。”

叶小溪正要说“谢谢”，就被葛梢彦打断了。

“叶小溪，如果发生了危险，你怎么办！你能保护好自己完全不出任何问题吗？你能完全保证它是安全的吗？你能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吗？”

葛梢彦边说边提高声音，有点生气地看着叶小溪。

“好啦，我知道了。”叶小溪有些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

“你知道个屁！”葛梢彦抓住叶小溪的手，情绪激动，声音却压的很低，“你这是违反中学生守则，对自己的生命及其不负责任！”

叶小溪愣愣地看着葛梢彦，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祁卷撑着伞走到车棚外面，飘飘地问了一句：“你们在打架吗？”

叶小溪慢慢地从葛梢彦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腕，揉了揉被用力抓出来的红色指痕。

傅文槿慢慢走到祁卷旁边，雨水在啪啪掉下来。

叶小溪皱了皱眉毛，不昏不明的日光下，扫过侧脸若有若无的阴影。抬起头，望了望她们，脸上没有表情。

“你们，回教室等我吧。”

傅文槿看了她一眼，随着祁卷一起朝教室走。

葛梢彦不说话了，沉默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很像在生气。

保安师傅抬头朝葛梢彦看了一眼，默默走回那间窄小的保安室。叶小溪朝旁边看了看，预备铃响起来，没什么学生走过。

叶小溪叹了口气，从他的身边走过去，“要上报记过还是停学处分，都随便你。”

葛梢彦在后面轻轻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走进教室之后叶小溪正好看到傅文槿坐在座位看小说，看见叶小溪走进来了，她立刻抬起头。

叶小溪走回座位坐下，看见祁卷也在看着自己。

她们一定想问刚才的事。

“你们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了。”叶小溪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头也不抬地整理课本。

“你的车被吊销了吗？”

“你要被无证驾驶拘留了吗？”

“你会牢底坐穿吗？”

“你还能活着回来见我们吗？”

她们的问题多得像弹珠掉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你们……算了，不想和你们说话了。”叶小溪抬起眼看着她们，什么也没说，从课桌里抽出下一节课的课本。

雨天，到处淋得湿漉漉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空气是冰凉的。

杨羊羊踩着铃声走进教室，肩头和书包淋得有些湿润，带着一股淡淡的冷气。祁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打个喷嚏。

“干嘛？”杨羊羊放好书包坐下。

“什么？”祁卷回过头看着他。

“没事。”杨羊羊头也不抬地说。

直到政治老师走进来，教室才安静下来。

窗外的雨稀稀落落，薄薄的涂上一层灰白的颜色，水气是冰凉的，升腾着。

老师顾自生动讲说。葛梢彦并不在意这些，他记着笔记，心里却在想叶小溪的事。

很早很早之前，早就已开始就注意的人，终于有机会认识她，可以和她说话，那一次真的是用尽了勇气。

葛梢彦轻轻扬了扬嘴角。而后，叶小溪那种美好单纯的笑容又出现在他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