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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瞬间，会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封闭呼吸。天空像漏水的容器，找到缺口后倾尽下来。

云雨间缝隙透着日光，没有温度地照下来。

祁卷望着雨水发呆。

叶小溪伸出手接着细密的雨水。

傅文槿看着手里捧着的小说。

雨水像雪花一样融在地面，楼梯上踩出大小不多的泥脚印。雨水卷裹着初秋阳光的温暖一点一点地离开。

傅文槿打了个冷颤，感觉后面有人走近。两个个子差不多的男生走到右边，站住脚。

“卷子题、练习册，写得完个鬼，收了我的命吧。”男生挎着书包，边抱怨边从书包里拿出雨伞。

“死不了的还要写。对了，还有英语卷。”另一个冷冰冰地说。

“你是魔鬼吧。”

听着对话，傅文槿朝他们望过去。穿着校服的男生推了下眼镜，手里握着黑色折叠伞，另一个男生拉起卫衣帽戴在头上，撑开雨伞。

“没带伞吗？”戴眼镜的男生回过头看向傅文槿，原来被他发现了。傅文槿抬起头望着男生，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看着他，干净清秀的少年气息，领口露出灰色的衬衫，连第一颗纽扣都整齐扣上。

他递上伞，说，“明天还到门卫室，我会去拿的。”

傅文槿慢慢伸出手接过。祁卷和叶小溪都没有说话，好像一说话，男生立刻就会改变心意。

“谢谢。”

“不用。”

傅文槿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是不自然的。

“文槿，他是谁啊？你们在干嘛？哇噻，你竟然背着和其他男生交换什么东西？你这个女人。”傅文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傅文槿没有理他，真想把他扔雨里。

回过头时男生已经跑进雨里，和另一个人一起撑伞走了。

祁卷看了一眼傅文槿，故作深沉地说，“感觉他只想和基友共撑一把伞。”

“为什么呢？”叶小溪回过头来问。傅文槿握了握手上的伞，微微笑起来。

“傅文博。”

“干什么？”

“回家吧。”

一把借来的伞，四个人勉强撑起走回去，肩膀和裤脚一样淋透了。比一个人撑伞的下雨天有趣多了，后来才想起，那天其实有带伞的。

雨水在夜里默默停下，鱼戏言停下手里的笔，试卷上的题才写完一半的解题过程，取下眼镜，闭上眼睛，皱了皱眉。女人敲了敲门，端着水果和酸奶走进房间。

“谢谢陈姨。”鱼戏言看了一眼水果盘，今天是苹果和哈密瓜。

“不客气，小鱼真用功啊，你爸妈也省心。校服和身上的衣服要换吗？”陈姨拿起沙发上随手放的校服外套看了看。

“要的，衬衫等下就换。我自己来吧。”

“我来吧，这些事该我来做。”陈姨拿上校服，“都湿了？淋湿啦？感冒了可不好。”

“嗯。”鱼戏言轻轻应和一声，重新拿起笔继续写。陈姨没有再说话，悄悄地走出房间关上门。

第二天，傅文槿自然记得男生说的话，即使是送还到门卫室，也想要亲自还给他。

课程像祁卷说得那样，没有一节课可以睡觉的，课后十分，傅文槿还是会跑去门卫室等一会儿。

“要么是他忘了，要么是他不想来。”看了一眼傅文槿，祁卷不客气地说。虽然很想说她真像个花痴，确实如此。

不想来？傅文槿使劲呼了口气，好像要把情绪吐出来。

“看面相，嗯，应该是高二的吧。”叶小溪边说边赞同的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

“没见过啊，新生还没有穿校服。”

傅文槿看了叶小溪一眼，趴在阳台往下看，看着下面的人像秃了头皮一样。勤奋学习会变秃，那是你选择秃还是选择不学习呢。

“小溪。”

“怎么啦？”叶小溪回过头看向傅文槿。

过了一会儿，她一脸严肃地说：“你的英语写完了吗？”

“在祁卷那里。”说着，她朝祁卷的方向努了努嘴唇。

“想抄袭你的作业。”傅文槿直接地说。

叶小溪看了一眼傅文槿，轻松地笑起来，“我也未必就是对的啊。”

“要错一起错，才是朋友。”傅文槿说，“反正错的是你不是我们。”

“太真实了吧。不给抄了。”

“女人，你拒绝不了我。嘿嘿。”

上课铃响。上课铃声是沉稳的大男孩，下课铃声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下课铃追着上课铃跑，却总是追不到。

收拾整理书包，看着桌上那把黑伞，还是放到门卫室吧，那个人说他自己会去拿的。

“傅文槿。”祁卷和叶小溪站在门口朝她喊着。

“来啦。”傅文槿拿起伞向她们跑过去。

校园里空空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门卫室里坐着穿保安制服的大叔。

“你还要等他吗？”祁卷回过头看了一眼傅文槿，朝保安室狭小的空间望去。她对那个男生的到来没有兴趣，但她不想和傅文槿一直傻等。

傅文槿摇摇头，“不等了，还有作业没有写。”

叶小溪在身后笑起来。

听见声音，门卫师傅放下手机，探出头看着她们三人，“你们在干嘛？哪个班的？”

“高二一班的。”

“高二？放学了就快回去，作业还嫌不多吗？”门卫师傅伸出手挥了挥，示意赶她们走。

“叔叔，放在门卫室有人来领的。”傅文槿面带微笑地递上雨伞。

门卫师傅露出不情愿的样子，想了想，又问：“那个人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傅文槿推上眼镜，突然感觉自己像卡了一根鱼刺在喉咙，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傅文槿回答的很小声。

“那就不行了，你不说他的名字，谁来领都可以吗？领错了你负责还是我负责。”门卫师傅皱起眉头不耐烦说着，端起铁皮水杯喝了一大口。

傅文槿回过头看着祁卷和叶小溪。

祁卷瘪下嘴唇，无奈地抬一下肩膀，“那你只有等他自己来了。”

“没事，我们陪你。”叶小溪伸过手搭上傅文槿的肩，乐呵呵地笑着说。

傅文槿看了一眼雨伞，抬起头看着叶小溪说：“万一他走了呢？”

“这就……”叶小溪尴尬地收回手挠了挠脸颊。

“叔，请问这里有没有放一把黑色的伞？”

一个即不熟悉又不陌生的声音在背后传过来，傅文槿立刻回头看过去，果然是他。

“没有。”门卫师傅摇摇手。

“哦，谢谢。”

鱼戏言平静地转过身，正好和傅文槿对上目光。他穿着校服外套，露出白色衣帽，没有戴眼镜，慢吞吞地看向傅文槿手里的伞，抬起手若无其事地假装推眼镜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