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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看他欠揍的表情，觉得刚才的冲动肯定是想打他。

“怎么解除。”秦朗忍住，不跟病人计较。

“不是我下的，我只是一个引子，累赘了就丢掉而已。”凡雁的语气很平静，似乎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解决办法？”

“知道，”凡雁道，“不过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怕死？”

“越早越好。”

面对一个没有牵挂，甚至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要用什么办法才能从他嘴里撬出情报？

“你没有什么想做的事？”直接问，秦朗才不想猜他的心思。

凡雁把眼睛闭上，不说话了。

之后拖了两天他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睁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没时间思考人生了，这边小家伙们都要死干净了啊！秦朗恨不得抓住他就一顿猛摇，但是不行，他怕把人家脑袋直接摇下来。

这边妖怪是几乎压不住了，他们不想被困在一个地方等死，哪里都不能去，纷纷抗议，或者直接离开，到外面去。

这个诅咒随着他们的情绪也越来越强，秦朗也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部开始隐隐作痛。

这个时候他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伏龙过来也是隔着门跟他说话，他只能拜托伏龙尽量管理妖怪，实在不行，带着狗子离开，看看能不能摆脱这个诅咒。

大部队那边完全没有办法，君上大概已经开始找一下新的使者了，然后组成一个新的队伍继续南下，秦朗他们已经耽搁太久了。

耗子也染上了，不过他倒是乖乖待在屋子里，不出来。只是担心之前他回去有没有把这东西引到那边的妖怪身上。

秦朗脸上都长满了，非常骇人，又不敢碰，每天只能跟一个僵尸一样呆呆地站在屋子中间一动不动，连思维都开始迟钝起来。

浑身上下都在疼，又疼又痒，一旦接触，就跟有刀子在割肉一样，剧烈地疼痛。

他甚至开始吐血出来，却也不敢擦拭，外表看上去活脱脱一个怪物。

到晚上的时候，秦朗才会偷摸着到凡雁那里去，因为怕吓着那几个医生。

凡雁也看着他一天天的变化，眼睛里并没有什么波澜。

这天晚上，秦朗僵直地，忍着剧痛推门进来，却看见凡雁坐起来了。

凡雁说话嗓子痛，秦朗说话全身痛。两个人都不先开口，最后凡雁叹口气，捂着嗓子道：“我可以帮你解除诅咒，但是我只能帮你一个，这是需要条件的......相对的，你要帮我完成一件事。”

秦朗不想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牵动的肌肉疼痛得让他感觉眼珠都要爆开了。

“唉，虽然很不想说，但是其实我挺喜欢妖怪的，不像人类装得冠冕堂皇。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灭了欧阳一族，包括家里的仆人，全部屠杀掉。这么肮脏的血脉，不该传承下去。但是最后能传承血脉的，正是这些狡猾而又毫无人性的家伙。”

“你跟欧阳芷若有点交情吧，那东西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不要被它骗了。还有就是，这次行动是云起那边的组织的，这只是开始，他们在前面等着你们呢。”

“哦，对了，欧阳家不想出人出来参加行动，就把我推出来了，虽然事情有点复杂......但你可以叫我欧阳雁。”凡雁冷笑了一下。

“过来。”凡雁招手。

秦朗走到他面前，凡雁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把小刀，还有一把米。

他站在床上，比秦朗高了两个脑袋，然后让秦朗张嘴，秦朗缓慢地张开嘴。

这人是不知道他有多痛，把米之间塞到他嘴里，然后拿着刀在黑紫色的脑袋上划了一个“x”，秦朗腿都软了。

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留下来，顺着脸往下流淌。

凡雁念念有词，突然一下把秦朗下巴一抬，秦朗当时就感觉自己已经看到彼岸了。

“去除的办法我已经教给你了。”

秦朗眼前一黑，然后感受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贴在他印堂上，额头上的血顿时跟火山一样迸发出来。

但是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上丹田往身体内部而去，疼痛感很快消失，转而全身的都麻木了。

等秦朗眼前又恢复光明，看到贴的很近的凡雁缠满纱布的瘦弱脖颈，他闭着眼睛吻在秦朗印堂之间，却见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渐渐浮现青紫的痕迹。

秦朗心头一惊，想推开他，身体却酥酥麻麻的，完全动不了。

等这麻木的感觉彻底过去，凡雁也晕睡过去，秦朗扶住他，却发现他已经断了气。

“......”

凡雁身上的痕迹尽数褪去，他身上脸上都沾染了秦朗流出来的黑色的血，不过很快，血液变成鲜红色。

秦朗把他放到床上躺好，给他把脸擦了一擦，做完之后才想起嘴巴里还含着一口米。

把米吐出来之后，本来白生生的大米都变成紫青色，像是发霉了一样，有些恶心。

秦朗看了看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看来又变成白白嫩嫩的翘屁嫩男。

秦朗暂时回去了，刚刚他好像听到凡雁说什么解除的方法已经告诉他了。是确切听到了还是幻觉，秦朗自己也不清楚了。

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妙哉，但是他啥都没说啊。

秦朗回去终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觉，一觉居然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还是伏龙过来敲门把他敲醒的。

“大人？您还活着吗？”伏龙虽然感应得到秦朗的气息但是还是忧心忡忡地在门口敲门问。

“......”秦朗太久没有休息了，赖在床上就不想起来，伏龙在外面催了好几次他才慢悠悠地揉着眼睛坐起来。

恍惚之间浑身一激灵，然后发现并不痛，顿时又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回想起来。

秦朗匆匆下床，把门一拉开，看着门口错愕的伏龙，恨不得直接把他抱起来举高高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是甜的。

慢着，他都好了一次了，应该不会再被染上了吧......不不不，应该不会，不然凡雁肯定要说的。

说起来，他的尸体应该怎么办呢......情理上，秦朗是想让他留个全尸的，凡似玉最后也是整具尸体哪里都不缺地下葬了，毕竟他当时老化已经很严重了，基本上没有下嘴的地方......但是凡雁不一样，他大概看起来也才二十岁左右，而且还是巫灵族的人......就算是尸体，直接下葬也可能被挖出来吃掉之类的。

“大人您不要再抠门了......您在激动什么？”伏龙看着秦朗从一开门一脸智障地兴奋到忧愁，感觉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事情。

“啊，没有。”秦朗回过神来，连忙去看看凡雁。

医生们守在门口，一个个颤颤巍巍的，看到秦朗过来了，立刻吓得直接跪下：“大、大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不管我们的事！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秦朗顿了一下，估计他们再说凡雁死掉了这件事情，向他们伸个手出去：“把指甲......信物还回来，我让他带你们出去。”

伏龙感觉到里面的气息消失了，不由得讶异了一下下，但是也没说啥，听秦朗的把这几个带出城外。

凡雁还躺在床上，灵魂应该已经归入地府了吧。

惊喜的是，秦朗没有感受到他本来应该有的香味，意思是，他好像变回普通人的体质了。如果是埋葬一个普通人，一般妖怪没那么无聊过来挖坟。

身体已经僵硬冰冷，秦朗本来想直接拖出去埋了，但是现在不怎么方便。外面这个情况，自家主子还鬼鬼祟祟的，非常可疑。

不过解除的方法......

秦朗踩到了昨天被塞在嘴里的变了颜色的大米......据说要去除尸毒就是要用纯净的糯米揉搓伤口，把尸毒吸出来，难不成是一个原理？

妖怪确实是不吃人类的米饭的......秦朗这几天太疼了也没胃口吃饭......不管怎么样先试一试吧。

如果不行就在他们头上割开口子，或者给他们一个爱的亲亲？

话说，这还是这些年来秦朗第一次被人亲......有点害羞是怎么回事！人都死在面前了啊！

以前还以为凡雁跟欧阳家的关系挺好的，毕竟第一次遇见的时候，看得出来欧阳琦清对他还是很关心的，关心得有点变味的程度。这么被欧阳家未来的继承人喜欢，肯定日后也会有很大的前途的吧，秦朗之前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好像被抛弃了一样，而且对欧阳家抱有很大的恶意。

反正迟早都会打到空云国去，面对欧阳家族，面对伯云帝都是迟早的事情，可能还有合一门，但首先，是云起。

这么一想，他还得赶紧跟君上报个信，也不知道另外组织的那个队伍怎么样了。

不过首先，他还是想着先去找找好久不见的自家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