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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谦大步跨到杜若身边，没有一句多言，直接将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拥入怀中，脸上无比疼惜的表情，说：

“小若，你冷静点。听我说。你不可以这么悲观，今天真的是个意外。假如你因此而消极下去，这就正是中了那些人下怀。你没有必要去满足他们，而让爱你的人担心，对吗？”

林子谦用柔情的手从杜若头顶百会穴一路顺抚至齐肩的发尾，一轮又一轮，连他自己可能都分不清究竟是他在安慰杜若，还是杜若在填慰那他渴望之久的沟壑。

杜若虚软倚靠林子谦的胸膛，脸贴着林子谦的西服领口，领口出已然被杜若的泪水沾湿。

此刻的杜若仿佛是一个生无可恋之人，没有心情去顾及礼节和客套，只有心如死灰般暗淡，满眼的了无生气：

“爱我的人？”

杜若神情悲哀，发出一声自嘲的笑：

“还有吗？没有，早就没有了。从爷爷去世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爱我的人就已经不存在了。”

林子谦抚发的手顿住，将杜若的头更紧靠住自己，好像要将她抵入他的身体里，从此被他全盘接纳，不再受任何骚扰，任何伤害。

林子谦青南自己，低头轻嗅杜若的发香，情难自已，缠绵的语气道：

“谁说没有？你眼前就有一个。”杜若一直存着深深的自卑感，林子谦于她就像是一个可望而不及的存在，能够被他有所照顾已觉荣幸之至。跨过一段遍体鳞伤的感情后，她已不敢再自作多情，特别是面对如此优秀的人，只会单纯地告诉自己这是人家的良好家教和修养所致，千万不要多想，曲解人家的善意。更重要的一点，杜若知道林子谦早已心有所属。

杜若诚恳对林子谦说：

“谢谢你，子谦。你也是我很珍惜的朋友，我很幸运能拥有你这么好的朋友。”杜若被林子谦抱得时间长了，觉得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她稍稍退出林子谦的胸膛，却被林子谦猛地再度收入怀中。

杜若尚在惊讶没有回过神，忽然听见林子谦在她头顶上发出的奇怪笑声，似乎带着些许无奈。林子谦轻轻拂开杜若，将杜若推到离自己身体10公分左右的距离。林子谦毫不掩饰凝望杜若的眼睛，眼睛里仿佛有着千言万语，在沉寂了十来秒后才开口：

“小若，我刚回到t大的那段时间，学校安排给我的课不多。当时有一个本科班主任要出国进修两个月，所以委托我临时担任一段时间班主任。那个班有一个学生，家境十分贫困，贫困道他一天三餐只能买三个包子，他早上吃一个，中午吃一个，晚上吃一个。到了学期末，评选奖学金，我却义无反顾地把唯一的一个指标给了另一个和他分数相同的学生。那个最后得奖学金的学生家境殷实，父母是大学教师，一个月的零花钱应该都比那个穷学生的生活费要高得多，但我还是决定把奖学金名额给了这个不缺钱的学生。因为，在我这里，评定奖学金的标准是比学业，比能力，而不是比穷，比惨，得奖学金的学生除了分数和穷学生一样外，在其他方面都超出穷学生太多，所以，我根据学业的标准公平公正原则选择了那个家境殷实的学生。小若，我从不是一个好心泛滥的人，不要把我估计得那么好。我对你和别人总归是不同的，这其中也是有理由的。”

杜若越听越糊涂，好像感觉林子谦话里有话似的，不确定地问她：

“是因为姐姐？”

按说林子谦主动跟齐姝分手，连齐姝都被他抛弃，那她这个连带的妹妹就没有任何讨好的必要了。杜若问林子谦是否因为齐姝才对她照拂有加，其实这话说出来连杜若自己都十分相信，只不过这是唯一最接近的一种可能性了。

林子谦扯扯嘴角，笑中带着点点疲惫：

“小若，如果说在我和齐姝分手之前，你这么猜，确实说得过去。但现在，你觉得我还有必要这样做吗？”

“那是？”杜若疑问不解。

林子谦凝视杜若的大而圆的眼眸，神色无比认真，问：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芳荷小筑遇到的时候吗？我当时问你理科考试会考多少分吗？”

林子谦的话不着边际，一下扯到这么远，杜若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点了下头。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林子谦究竟卖得什么关子，杜若双眼鼓起，静待林子谦的揭晓。

杜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水灵灵地分外有神，林子谦看着看着，耸了耸双肩，发出内心的一声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在我心里的印象最深刻有两处，一处就是你这双美丽的眼睛，还有，就是你的高等数学试卷上的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