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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气快语说罢,完全不给他人一丝插入的间隙。女人樱桃小唇一张一合,妙语连珠般一句句直白吐出。句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冒尖的针头,毫无预兆就一下扎进了杜若的心口。话音一毕,全场一片寂然。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明白话中含义,剑指于谁。女人每说一个字,杜若的心就下沉一分,待她说完后,杜若感觉被点了哑穴似的言语无力,如鲠在喉。虽然她从没打算要刻意隐瞒自己坐牢的过去,但如此这般chiluo裸地被剖析于众目睽睽之下,任谁都会倍感屈辱。
杜若的眼框里充盈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刹那间溢流而下。陈昊女友依旧没有丝毫愧疚,甚至加深讽刺的锐光回敬杜若。她神态俨如一支光芒四射的孔雀,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继而,女人抬高帽檐,摘下那副遮去上边脸的太阳镜,一展其庐山真面目:“孔齐若,真没想到你这辈子居然还会有机会出来。我以前就看出了你这人就是运气好,想要什么都能凭运气。我真是没看走眼。”
女人的上下眼皮收紧,黑色的眼珠直直瞪视杜若,两嘴角稍稍下沉,面部肌肉紧绷着,整个脸部彰显着仇恨,厌恶和讥讽。
杜若眼睛微虚,下唇抵着上唇,她静静地没有说一个字,但内心却已然明了,这个如今看似已经高她一等的美女正是她曾经的大学室友关雪凝,抛开同窗之谊,她们之间还存在一层表亲关系,关雪凝是婶婶关美凤弟弟的女儿,也是孔齐婉的表妹。难怪,刚才一听她的声音就有莫名的熟悉感,当初,关雪凝是整个音乐系唯一一个成绩和自己不分伯仲的人。在杜若即将毕业那年,更准确地说,差不多就是在孔齐婉出事前的不久,她和关雪凝被学校选中作为代表去首都参加当年的全国大学生音乐联谊会,没想到就那一次的无心插柳,竟让杜若误打误撞被国内顶尖唱片公司新港一皇的经纪人慧眼识中,主动相邀,请她签约一皇。
当时的她青春年少,心里满满尽是男欢女爱。她单单一个念头,就是一毕业就马上嫁给孔齐东,哪里还有多余心思考量到一个头生面不熟的地方当新秀歌手。即便当时那位王牌经纪摆出万分诚意,她也没做考虑,就一口回绝了。
全国每年声乐系毕业的大学生不计其数,高颜值的也是不少,但能被一皇王牌经纪相中的概率却比中福彩一等奖的概率还要小。少不更事的她就这么轻飘飘地就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拒之门外,丝毫不觉可惜。
面对如此诱人的机会还这么不屑一顾,不过因为她都一直生活没有金钱的负担里。孔家慷慨给予她的富庶生活让她在前半生的成长轨迹里对金钱的概念仅仅只限于一个数字。她对贫穷完全没有概念,更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失去所拥有一切。
在她身陷牢狱的三年里,好几次在电视机前看到银幕中关雪凝站立在聚光灯下的丽影,散发的光彩是那么灿烂夺目,可惜,那时的她即便再艳羡向往,却早已无从反悔了。
杜若就像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不论吐出还是咽下都会难受得哭。她知道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积聚在她一人身上,陈昊是她视觉最易见的位置,他无所谓的态度夹着鄙夷的目光,陈绍则是一脸的惊讶不解,林子谦离她最近,但是她却没有勇气转过眼球去探寻他的反应,不论是哪种,都依旧无法辩驳关雪凝说的事实。
眼泪一经出,就像开了闸口似的源源不断地出来。关雪凝身边的陈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瞅着杜若的眼神含着明显的鄙视和厌恶,完全没有丝毫阻止女友的迹象。他的堂弟陈绍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除了惊讶迷惑之外,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杜若没有勇气斜眼去看林子谦和陈绍的表情,不管他俩之前知不知道这些事,她都无颜再留下。
杜若没有再看任何人,毫无犹豫地跑了出去。她一边跑,紧紧地握住双拳,竭力隐忍,却还是无法抵挡泪水的源源不断。
曾几何时,她倚靠着生锈的铁窗,无限渴望自由。假如当初她签约了一皇,去了新港发展,就不会有后面接连的不幸。一皇或许就是命运在灾难来临前,指引她得以逃出生天的最后一道蹊径,只可惜,当年的她并没有参透其中的天机。
悲剧发生的那天已经距离她和孔齐东婚礼不到三个月了。依稀地记得那天的阳光特别舒服,她坐在卧室的阳台上的藤椅上喝着蓝山咖啡,尽情享受午后的惬意,双腿膝盖处放着一本世界旅游杂志,一页一页仔仔细细地翻看,觉得有意思的地方就用笔在标题上打上记号,以备给齐东最后敲定蜜月圣地。“铃铃铃”一阵突兀电话铃声打断了她,当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通电话彻底反转了她本该走向幸福的人生顺道。从她按下绿色通话键的那一刻起,命运的转盘正式开始逆转。
她看到来电显示“陆培成”,她好像有听齐姝说,其婉几个星期前和陆培成分手了。
陆培成是孔齐婉的男朋友,他和孔齐婉是青南美院的同学,两人在大学就确定了恋爱关系,陆培成的父母是青南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夫妇俩同在一家海产公司上班,收入稳定,有房,生活水平差强人意。虽然陆培成父母文化水平不高,但陆培成却相当争气,在美院读书时,就能兼职做房屋装修设计,收入十分可观,即使他一年收入加起来也买不起孔齐婉的一个手袋,但在一帮平凡的大学生里却能算的上是罕见的丰厚了。毕业后,陆培成顺理成章进了一家全国连锁的装修公司做了设计师,这家公司是装修界的翘楚,陆培成工作表现优秀,据说今年刚升了首席设计师。而孔齐婉则在婶婶的安排下,留在美院任教。在杜若的印象中,陆培成和孔齐婉的感情一直很好,从来没见过他俩吵架,连冷战都没听说过。对于他俩的恋情,叔叔婶婶一开始都极力反对,但出于对女儿的宠爱,却从没刻意阻拦过陆培成和孔齐婉交往。谁想,临到头来,居然是孔齐婉自己打了退堂鼓。
只是这陆培成打电话给她做什么呀?
杜若好奇接起:“喂?”
“小若,我是陆培成。”
“我知道,培成哥,你找我有事吗?”
“小若,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现在就在孔园山下的入口处,你能出来一下吗?电话里说不太清。”
杜若本不想去,可是电话里陆培成近乎哀求的声音,以往他对自己也算不错,至少比很多人要热情。她考虑了几分钟,还是换上衣服下了楼。司机开车送杜若下山到达陆培成说的地方后,杜若就让司机先行回去了。
陆培成穿着这件黑色风衣,风衣的长度长到了膝盖,风衣之下是黑色的正统西裤,和皮鞋。整个人除了头和两侧的双手在,全被黑色包围着。他面如土色,在温和阳光下,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愁云惨淡。
在他看到下车后的杜若时,死气沉沉的眼睛又好像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他急匆匆上前
:“小若,谢谢你能来。”
杜若不解地问:“培成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他把杜若带到一边的林荫拐角处,“小若,”他只叫了杜若一声,突然,出其不意一下双膝跪倒在地。
陆培成此举令杜若一下蒙了,杜若连忙上前用力将他扶起:“哎哎哎,培成哥,你这是干什么?”
如果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非要跪着,那么,任凭一个普通女人再怎么费力也不可能把他给拉起来。杜若用尽了全力,陆培成着地的双腿依旧纹丝不动,他的神情十分固执:“小若,我没有办法了,求求你,帮帮我。”
杜若只得松开陆培成的胳膊,问:“你有什么事情,先起来再说,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
“你帮我,带我去见齐婉一面,好吗?”陆培成满眼渴望地说出所求之事。
“这,你自己不就可以去吗?为什么非要我带你去?”杜若不明所以,反问道。
陆培成神情沮丧,黯然说道:“你叔叔现在派了好几个保镖整天围着齐婉,我根本连她面都见不着。”
就为了防个陆培成,连保镖都用上了,叔叔婶婶也太草木皆兵了吧?
杜若眯了一眼陆培成,虽然陆培成看上去很可怜,杜若还是不想帮他,继续她想找借口推掉:“婉姐姐不肯见你,你去了也没用啊。再说了,我又不知道她这会儿在哪?怎么带你去?”
“我知道她在西城画室,只是保镖把大门围得严严实实,我根本进不去。”陆培成的话堵得杜若一时语塞,她想了想,说:“要不我先打个电话给婉姐姐,看看她怎么说?”
“小若,没用的,我打了好多次了,她要是听你提到我,肯定也不会理的。如果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定电话里面不能说呢?”他从杜若闪烁的眼神中读出拒绝和犹豫。陆培成不甘心,一咬牙,上身超前弯下,头部随之下沉,结结实实撞在地面石板上发出砰地一声。
“小若,我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带我去见齐婉一面,有什么当面说清楚,我才能安心,我给你磕头了。我发誓,我会一辈子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一辈子感谢?”“大恩大德?”多感人肺腑的字眼。杜若如何能够想得到,就是当日那个可怜兮兮跪在石板地面上哭求着她,信誓旦旦快下海口不忘大恩大德,铭感一生一世的男人会在几个月后的青南市中级人民法庭的被告席上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不遗余力地把一切的罪恶脏水尽数泼向她。
所谓誓言,不过是,在手中筹码不够时,用来骗取他人一时信任的无耻手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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