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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吟秋没见过他，黎湘湘不认识他，至于云厥那更是对方敬扬一脸懵，而萧鹤宸虽知道他，却不能表现出知道这么个人，不然很容易受人怀疑。

“你们是哪里来的？”方敬扬张口问道。

他的声音好似隐藏了许多秘密，明明年纪并不算老，可语调却像是迟暮的老人，努力想装的更加沉稳和堪当大任些，却有些装过火了，生生装出了几分疲累的感觉。

黎湘湘担忧寒吟秋心直口快，说一些不该说的，所以抢先一步道：“我们是留云峰的弟子，因外事路过鸿阳门，途中听闻过路之人说了一些鸿阳门的闲话，所以也说上了两句，不承想被您的弟子听见了，也怪我们嘴巴欠，说到底是个误会，请堂主您不要生气。”

“哦？”方敬扬慵懒的一挑眼皮，冷冷的笑了笑：“原来是留云峰的弟子啊，我鸿阳门与你们留云峰也算是世交了，曾经几位阁主到鸿阳门时我还跟着门主接待过，栾峰主等人都是好的。”

话锋一转，他语气犀利道：“但就是教出来的徒弟不怎么样，其他宗门的闲话就可拿来当说嘴吗？”

黎湘湘大惊，急忙认错：“还请堂主不要生气！是我们的错，不该信口胡说。”

“你们上嘴皮和下嘴皮轻轻一碰，旁人听见了难免会当真，外头的弟子觉得说上我鸿阳门的两句闲话没什么，可这儿是鸿阳门，进了此处就要守这儿的规矩，随意往我们这儿泼脏水，我可不答应！”

怎么听着有种欲加之罪的意思？

萧鹤宸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方敬扬，觉得他忒有些拿鸡毛当令箭的意思，最重要的是这根鸡毛还不是门主所给，纯是他自己拿来的，那岂不是可笑啊？

现在高高在上的同别人的弟子说着规不规矩的，他自己难道守过规矩？不说别的，就单单这堂主之位就是头一个的来路不正，也不知有什么脸面在这儿教训旁人。

寒吟秋听不下去了：“方堂主，您的名号我们留云峰也曾有所耳闻，鸿阳门的大事小情留云峰也听见过不少，外人心知肚明的事，你们还遮掩什么？难道谁说了就把谁的嘴封上不成？人人都明白却不让任何人说实话，为何着表面的风平浪静，这岂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一番话说完，方敬扬顿时面红耳赤，大怒道：“你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没想到留云峰竟然走出你这么一号人物来，你叫什么！”

“寒吟秋。”

望着那双没什么波澜也丝毫不见恐惧的眸子，方敬扬只觉此刻像是被扒光了一般，心里想的和曾经做过的事好像在此刻都能被寒吟秋看的一清二楚。

他冷笑一声，镇定道：“听闻留云峰内有一阁中都是女子，还全部姓寒，你是寒阁主的徒弟？”

听对方提起自己师傅，寒吟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回答：“正是，寒阁主是我师傅。”

看来外界还并不知留云峰前不久经历的事情。

也对，栾九枭此刻若是不隐瞒好，那说不定很多人会趁着留云峰能人少时发动进攻和偷袭，往常阁主们都在时他们忌惮着，不敢随意出手，可现在算上栾九枭这位峰主，也不过三人，带领的弟子们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此刻不动留云峰，那何时动？

“寒阁主也算是位能人，当初有幸与她见过一面，说话做事圆满周到不说，做人也是不错的，说你是她的徒弟，我竟有些不信。”

话里的讥讽就放在明面上，刺的寒吟秋动起怒来，站起身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不是我师傅的徒弟，难道你是不成？”

“粗鄙之人，怎配为她的弟子？”方敬扬又冷笑一声。

黎湘湘扯了扯寒吟秋的袖子，见她气的直喘粗气，明白此刻的她十分生气。寒若锦就如一道坎，横在她心头，不论是谁提起这个名字都会令她心生不快。

可寒吟秋并没接收到黎湘湘让她大事化小的信号，扯着嗓门吼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鸿阳门的闲话是我说的，与其他人都无关联，你抓我一人就好，将他们全部放了！但今儿你说我不配为师傅弟子，那我就不服气了！”

方敬扬等的就是这句。

鸿阳门门主实在太过心善，明明可以大阔宗门，将留云峰占领下来，收下一大批外来弟子，那鸿阳门就又壮大了不少，可他偏偏不愿这么做，依旧与留云峰维持着表面上的邻友关系。

想占领留云峰的心像火苗一般生长，很快便将方敬扬整个人烧光殆尽，他想了许多办法向留云峰开战，可每次还未开始便被鸿阳门内部的自己人拦了下来，他怎能不着急！

而此刻，留云峰的弟子一头撞在刀口上，这岂不是为他带来了最好的借口？

“好！好一个人做事一人当！我鸿阳门传承千百年，最记恨的就是两厢挑拨在外诋毁这种事，既然你寒姓弟子如此说，也不算我不顾留云峰的脸面。来人哪，把她给我抓起来！”

“且慢！”门外女声响起，众人皆回过头去看。

女子挽了一个松松的鬓，鹅蛋脸，柳叶眉，三十出头的年纪，眼神像是刀子一般在方敬扬身上过了一趟，最后定格在寒吟秋身上。

“呦！艾堂主今儿怎么有心思插手我默宵堂的事了！”方敬扬话里盛满了不满。

艾兮樊冷眼看他，回答说：“这鸿阳门并非方堂主一人当家，门主病重多时，吩咐由我们几位堂主一起商量着操持门内事物，怎么叫你默宵堂自己的事了？”

寒吟秋恍然想起，曾经在师傅口中听见过这艾堂主三字。

两位年轻时有过几面之缘，据说寒若锦那位心爱之人与艾兮樊是有亲戚的，后来便时常相见，亦敌亦友，曾经大打出手过。

那时的寒吟秋十分想不通。

自家师傅是个脾气顶好的性格，对所有事都毫不在意，不像是会因三言两语便大怒动手之人。而艾堂主也是如此，据师傅的描述，她也是个妙人，性格和师傅格外的合得来。

万万没想到近日到鸿阳门竟然见到了这位只听说过的人物。

自家师傅与她，大约算是好友吧？偶尔寒若锦下山，便会到鸿阳门做客，只是艾兮樊从未来到了留云峰。

世上女子艰难，这鸿阳门更是如此，对女子十分低贱，对男子大力吹捧，限制女子自由。

一进门就见识两位堂主唇枪舌战了一番，寒吟秋从陷入的回忆内拔出了脚。

“门主确实有这样的吩咐不错，可人是我默宵堂的弟子抓来的，他们言语侮辱鸿阳门，我依门规要惩罚他们，怎么，艾堂主有什么异议，还想横插一杠不成？”方敬扬问。

艾兮樊冷静的坐下，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什么多余的表情，一张脸冷若寒霜，与寒若锦那冷面美人有的一拼。

她说：“鸿阳门的门规，约束的都是自己门中的弟子，我怎不知竟然连旁的宗门弟子都要受鸿阳门的约束了？知道的是方堂主为鸿阳门费心思虑，不知道的还当方堂主是胆大包天，想将所有宗门都划为鸿阳门内呢。”

“你！”方敬扬站起了身，恶狠狠的指着艾兮樊：“妇人之见，我不屑同你说！”

好像在鸿阳门之内，女子就是这么低贱，男人不让说话，那她就真的没有说话的权利。

虽同为堂主，但是男女之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可这次艾兮樊却没有选择偃旗息鼓，而是迎难而上道：“我说错了吗？真正想维护鸿阳门的脸面，那应该去信告知留云峰的峰主，让他们自行处置他们的弟子，给我们一个说法就是，你如今随意处置留云峰弟子，回头对方定会动怒，你此番作为岂不是要给我们鸿阳门惹灾祸？”

字字句句说的都是真心话，艾兮樊自知自己能管和插手的事不多，但是只要能为鸿阳门遮下一些灾祸，那也是好的。

而且她简单打听了一下，默宵堂这次抓来的人内，有一姓寒的弟子，这让她恍然想起了寒若锦。

寒若锦的弟子，怎可落入方敬扬那东西手里？

所以她特意赶来一趟，打算将寒若锦救下。

见自己的心思被艾兮樊三言两语拆穿，方敬扬恼羞成怒的拍了一下桌子，那响声令众人吓了一跳，他吼道：“怎么着，他们留云峰的弟子胡言乱语诋毁我们鸿阳门，我们还得让着他们？我告诉你，今儿就算是栾九枭那家伙来，这群弟子我也不会还给他们！对了，我想起来了，曾经留云峰的那位寒阁主与你时常来往，你该不会是为了想保她弟子才来的吧？”

艾兮樊的沉默似乎印证了他的想法，他更加大怒：“胳膊肘朝外拐！你可真是不知好歹，果然娘们凑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

言语里连带着自家师傅都被贬低，这让寒吟秋无法忍耐，站起身上前一脚就要踹向方敬扬，但却被他的弟子拦下，两人简单过了两招，不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