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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把握机会（上）

许若愚并没有什么机会反驳，门口的程谨知更是没发表什么意见。就这样，几人都默许了于朦的分组计划。

在陆霄霆转身去给程谨知拿单反的片刻，许若愚近身去问于朦是不是故意的，身上到底有没有她说的那样疼？

于朦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真的用了几分力气，斥责了她没良心后，又低声嘱咐了一句“把握机会”。

“……”许若愚瞅着于朦那副顾盼生姿的样子，回味了她那一记重拍的力道，彻底无语。

出发得匆忙。

被下了逐客令后，许若愚感觉自己在房间里多呆一秒都是罪过。直到坐上副驾、看到程谨知挂档动车时，她才缓过神来。

莫名地，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到了古代，成为被摁头上了花轿的新娘子。

而突然和程谨知独处的情景和气氛，完全契合了古时的成婚惯例，即夫妻两人在大婚当夜的洞房里，才得以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感觉……

那种心情……

应该也没什么不情愿。会有几分对未来的憧憬，虽然当下掺杂了些许心照不宣的尴尬。

不过这个想法稍一琢磨，便让她偷偷红了脸。

……她是怎么想到这里的？

难不成心里在期待什么？

啊啊啊？！！

脑海中，吐槽自己的弹幕还在疯狂刷屏中，突然听到一声：“我脸上有东西？”

秒秒钟回神，许若愚发现自己的确在盯着程谨知的侧脸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而且，继前几次直白地问她是不是在看他后，这次程谨知的措辞拐了道弯，像是在照顾她的心情，语气里也没有调侃或是不耐。

好吧，三番五次被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说不是犯花痴都没人信吧？

许若愚心底泄了气，找补道：“没有……可能是老于和陆哥都不在，车里太安静了，有些不习惯……”

“这样啊，”程谨知点点头，笑了下，“我还以为是看我好看呢。”

“……”许若愚嘴角的弧度僵住。

这人说笑的样子还真是……认真卖力呢！

还有，这读心术的水平也一直在线呢！

大概是感觉到冷场，程谨知轻笑一声，“不逗你了，先带你去吃东西，下一顿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程谨知提前做过功课，选了一家当地有名的馆子直接导航过去，看着菜单点了几道推荐菜。

许若愚坐到餐桌前、闻到饭馆里弥漫的味道时，直觉胃里有点恶心。

其实今天一早起来刷牙时，她就感觉到了一些不舒服。但当时以为是消化不良，毕竟前一晚凌晨陪于朦吃了些陆霄霆买来的宵夜，还都是些辛辣油腻的肉食，吃完马上就躺下睡觉了。后来又被于朦醒来的那波哭天抢地的阵仗吓到，自己的那点不舒服就没放心上。

但这会儿，眼看着一道道菜品上桌，仍旧是油滋滋、辣乎乎的样子，她的胃仿佛也记起了昨夜的体验，同步地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程谨知细心，很快就发现她兴致恹恹，只顾着低头喝汤，筷子都没拿起来几回，询问道：“不合胃口？”

“没有没有，”许若愚赶紧摇头，不想影响程谨知的食欲，找理由回，“我只是不太饿。”

“多少吃一些吧，坐车也需要体力。”

“……好。”

许若愚夹起跟前盘子里的肉，好大一块，还滴答滴答地掉着红油，忙放进汤碗里涮了涮，一股浓重的香辛料味袭入鼻腔，令她突然想起：“程医生，你能吃这么重口的东西吗？我是说，你的胃……可以承受吗？”

南疆这边的饮食是偏辛辣的，平时在食堂或许还比较大众口味、清淡些，但出门在外，就没那么讲究了。

程谨知微怔，几不可察地。随即，保持着垂眸看餐盘的姿势，神色淡淡地回应：“嗯，可以的。胃病也没再犯过了。”

“……哦，那就好。”想起自己曾信誓旦旦说要照顾好他的胃，结果却缺席了这么久，许若愚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气氛被这个话题引得有些沉。

程谨知吃饭时很安静，许若愚也不想表现出任何异样，努力地低头扒饭。因为是跟程谨知两人出行，她心里头有些难以名状的压力，不想让自己成为旅程的拖累，给他带来任何可能的麻烦。

这样想着，胃口好像也配合了些。食物虽然重口但十分下饭，糊里糊涂地倒是真吃了不少。

反正最后是程谨知先放了筷子，等她细嚼慢咽吃下最后一口、放下碗筷，扫了眼餐桌上的残局，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才动身出发。

让许若愚颇有种被成功投喂、且验收通过的感觉。

今天是纯粹的公路游，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景色都在沿途两侧。

这一带没有积雪，视野之内皆是无垠的荒漠，在渐高的日光下呈现出明亮的金黄色。在这条路线上驾驶，向远方无限延展的柏油道路，变成了以车辆为起点的墨色射线，哪怕全程严格限速，也会让人心生开疆辟土的豪迈感。

路上的景色别无二致，可以一直开，享受大段的沉浸式体验；也可以随时停留，以荒漠为背景，或趁无车时立于公路之上，随随便便摆个pose就能收获高级感大片。

许若愚用手机录了几段小视频发给于朦。发出去后自己又回看了下，退出来画面就看到了回复——

“风景已阅，那你的照片呢？/坏笑/勾手指”

这姑娘，养伤倒是不影响心思活络……

无奈一笑，然后就听到程谨知问：“想拍照吗？”

“……”他是有透视眼嘛？许若愚都怀疑这是他除了读心术以外的第二个特技了。不过这个提议很是诱人，她诚实地点点头，“好啊，你看哪里方便停车？”

“哪里都方便。”

简简单单几个字，听到心里却有几分撩拨的味道。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他状似无意的言语总能轻而易举地让她不平静。

许若愚掩下那点微妙的情绪，转头看窗外，看到路边有一处向外伸出的土台，很像是供人临时停车的地方，指了指，“要不就停前面这里？”

程谨知点头表示看到，拨了转向灯，缓缓靠边。

车子停稳。程谨知一边转身、去拿后排座位上的相机，一边嘱咐许若愚带上随身物品。

许若愚本意是想空着手下车的，毕竟拍会儿照就回来，“……应该不用吧？”

并不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意识，而是这一路给她的感觉就是太安全了。沿途不知经过了多少检查站，查验身份，全程限速，路上还常能遇到警察的巡逻车。

程谨知看她面露困色，突然想到昨天于朦拍照时，把衣物一股脑塞给陆霄霆的场景，好像明白了什么。主动拿过她的包包拎在手里，“那我来拿吧。出门在外，凡事安全第一。”

“……”怎么感觉像是自己不懂事被老师温声教导了呢……

程谨知锁了车，站在路边四下打量了一眼，虚指了一处地方，“去那边吧。”

许若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也觉得眼前一亮。

这个角度的背景，看似与其他角度无异，都是澄澈的浅蓝色天空与绵延的金色沙丘，零星散了几棵干枯枯的胡杨树。但细品起来，就能发现色块的分隔和树木的位置好像经过了精密的计算，一切都是刚刚好。

这样的画面，想不出彩都难。

只是正午时分，光线着实太强。相机可以控制曝光，但人无法控制被晒。尽管戴着帽子，不消一会儿，还是感觉到头顶被晒得滚烫，连被帽檐遮住的皮肤都被沙地反射的热量快速烘热了。

两人拍了几张就赶紧回到车上。

车门一打开，一股皮质被炙烤过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许若愚难抑地干呕了一下。

这辆车虽然是二手车，但程谨知买来时还非常新，之后也没开过几次，车厢里各种皮质座椅、配件的味道还没有散尽。平时闻着倒没什么，但紧闭着被暴晒了一阵子再重新坐进来，味道实在是难闻。

许若愚下意识皱眉屏息，拿帽子扣在脸上，想呼吸一些自己熟悉的、洗发水或者是洗衣液的气味，以此控制腹中阵阵上涌的酸涩。但还是好长时间都缓不过来。

外面风大且冷，开窗并不合适。熬不过，许若愚问程谨知哪里能打开空气外循环。

程谨知这才看到她的表情——嘴上口红很淡，似乎隐在下面真实的唇色更淡，一丝礼貌的笑意挂在唇角，十分勉强——便用肯定的语气问她：“不舒服？”

“……嗯，可能有点晕车吧。”

但话说完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印象中，她极少晕车，也极少这样难以忍受车内的味道。再仔细分辨下腹内的不舒适，除了恶心想干呕，好像还似有若无地泛着些痛意？

缓了缓，她拿出手机，给于朦发消息：“宝贝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次，消息发过去好久都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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