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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检查
许若愚又犹豫了下,还是起身,跟了过去。
程谨知找到一个民警,说明他是医生,想带他朋友找个地方看看伤。警察看过程谨知的证件顺利放行,只嘱咐了句,等看完再回来,他们还要找人做笔录。
程谨知应下,带着许若愚上楼。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许若愚身上有伤,走得很慢。程谨知感觉到,也放慢了步速,且走几步就悄悄侧头确认她位置。
远离一楼大厅后,空气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规律的脚步声。
自二楼往上,所有房门都关着,只有走廊的天花板上隔挺长一段距离亮一盏灯,也不太明亮。
许若愚竟不自觉有些紧张。
这种感觉,在站到程谨知办公室门口、他推开门先进去后,达到顶峰。
程谨知倒是很自如。进门开灯,推开侧门走进检查室,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后,从里面飘出来一句:“你是在外面凳子上坐着,还是进来躺着?”
?
许若愚闻言,也没心思去紧张了,赶紧走进去回答,“在外面坐着就好。”
又过了会儿,程谨知从屋里出来,穿回了白大褂,戴上了帽子口罩和手套。手里拿着棉签碘伏纱布一大堆,一个个码在桌面上。
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了眼许若愚——倒是自觉地坐在了他桌边的凳子上,不像上次来这间办公室,直接选了离他最远的位置——只是现在这个距离,他也够不着她啊。
“你坐过来点”这句话都到嘴边了,程谨知突然想起她身上有伤,不好挪来挪去。心里叹口气,他拉着自己的椅子朝她靠近。
刚坐下,许若愚耷拉着的头猛然抬起,看向他的眼神似乎还有一丝……惊惧?
程谨知心里好笑,至于么,这么怕他?
其实许若愚只是不太习惯跟他距离这么近了。气场强大,也没有旁人在,又不是之前那种可以亲密无间的关系……
这种难以把握尺度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他们刚相识、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
细算了一下,竟然是两年前的事了……
许若愚走神的会儿,程谨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还是只能看到手臂处、印在白色外套上的血迹,遂开口:“把外套脱了,先处理手臂上的伤。”
“哦。”许若愚回神,乖乖照做。只是身上一动便疼得厉害些,她不好意思出声,下意识抿住了嘴唇。
程谨知一直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看她动作一顿一顿,便不由自主靠前,伸手去帮她拉住袖口。
许若愚怔了下,也没拒绝他的好意,在心里告诉自己,此时他真的只是医生。
脱掉外套,程谨知看她衣袖宽松,没必要剪掉,便直接替她挽上去。
两处伤口暴露出来,程谨知蹙了蹙眉头——伤口不大,却不是她说的“擦伤”,更像是碎玻璃划伤。下手前例行提醒,语气却不自觉地温和了下来:“我要检查下有没有碎玻璃嵌在里面,会有些疼,你忍一下。”
“……好。”
快要碰到她皮肤的那刻,程谨知犹豫了——竟真的感觉有些下不了手,拿手术刀时都没有的紧张,还是从医以来第一回。
但也只犹豫了一下——还是外人看不出来的那种——紧接着一通利落的操作,把她的伤口检查完,好在伤口里没有碎玻璃。
他悄悄舒了口气,消毒,盖纱布,直到此时才敢抬眼看她,却见她牙齿将嘴唇咬得泛白,眼里也盈了些泪。
“……很疼?”
许若愚赶紧摇头否认。
他挣扎了片刻,还是将话说出口:“疼也只能忍忍,这种程度的伤,没必要用麻醉。”
“嗯,我知道的。”
程谨知再处理下一个伤口时,许若愚全程瞧着,看他修长的手指有力地快速动作,比转魔方都好看,注意力都被吸引去,也不太觉得痛了。
他低着头,也叫许若愚好意思正眼打量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他戴这种浅蓝色的帽子,薄薄的一层纱似的蓬在头顶,有点儿滑稽,没忍住偷笑了下。
程谨知抬头时,正好瞧见她嘴角上扬着,问道:“笑什么?”
偷笑被抓包,许若愚有些不好意思,索性说真话:“这帽子跟你的气质不符啊……”
听着她语气轻快,程谨知心里也轻松起来,淡淡地“嗯”了声:“习惯就好。”
“不过,消毒包扎这种事情,一般是护士做的吧,你怎么也会呢?”
“是医生做的,上学的时候都要学。”程谨知纠正,“不过这种事情平常做得是少一些。”
“那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手生?”
“……”程谨知看她一眼,忍不住提醒,“我可是要做手术的。”潜台词是,手术都做得,这些小事怎么会做不得?
“哦……”许若愚摸摸鼻子,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未免太幼稚了。
程谨知检查完她的两只胳膊,只有靠窗的那只受了伤,处理完便问:“还有哪里疼?”
“……腿。”
“那你把腿搭到我腿上。”
程谨知说得无比自然,却叫许若愚红了脸,“不、不用……”
程谨知直视着她,目光灼灼:“那不然,你要我蹲下来给你检查?”
“……”好像还没有前一个要求更能让人接受。
许若愚心里默念三遍“程谨知是个医生”,缓慢地把一条小腿轻轻搭在他大腿上。
程谨知侧了侧身,调整下位置,捏起她的裙角一点点往上掀,在膝盖处停住,先处理小腿上的伤。
这里是擦伤,问题不大。
简单地消过毒,他再次碰到裙布,却引得许若愚急忙探身按住——
“上面没伤!”她快速申明。
程谨知盯着她看了两秒,还是坚持:“我检查一下。”
“真的没有!”这下,脸红到了耳朵根。
“……”程谨知耐着性子,“许若愚,不至于的,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到过。
话说半句便发觉不妥,却还是让许若愚垂下了头,小声喃喃:“疼不疼我还是知道的,这里真没事。”说完,似乎想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她再度抬头,恳切道:“我脖子后面疼,你能帮我看看吗?”
“……”对上她这样清白无辜的视线,真叫他没脾气了。
程谨知把她的腿轻轻放下,起身绕到她身后。
脖颈的皮肤都被她的头发盖住,他拨了下,看到了一处伤口,应该也是玻璃划伤,“你的头发,能自己按一下吗?”
“哦,我扎起来就好了吧?”许若愚从手腕上摘下一根皮筋,反手把头发绑起来,还刚刚好把发梢折上去,固定成一个小发髻。
程谨知着实感觉神奇,忍不住开口:“这么短都能扎起来?”
“……能的。”
程谨知一边俯身拿棉签,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为什么剪短发?”
“为了方便吧。”大概是感受到了几分闲聊的气氛,许若愚认真解释,“之前留的发型总是需要去店里烫染,这边条件不好,理发店也离得很远……而且刚来了一两个月就发现头发干枯发毛,问了本地的同事,说这是晒得!可能是这边日照太强了吧。索性就剪短了,平时出门戴顶大点儿的帽子,就能把头发全罩住……啊痛!”
许若愚浑身一抖,下一秒,就听到一声清脆的、玻璃落到不锈钢托盘上的声音。
她不敢动,瞟了眼睛去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反光的小碎片,还沾了血。
程谨知把镊子放下,手心都握出了汗。不动声色地张开手甩了甩,再继续上药包扎。
“脖子上的伤口你看不到,但自己也不要忘记,这几天不要碰水,前三天每天来换药。”
“啊,天天过来换药挺不方便的,去学校的卫生室可以吗?”
“……可以。”程谨知梗了下,继续嘱咐,“但明天要来这边做个ct,看看你头晕是不是因为脑震荡。哦还得打一针破伤风。”
许若愚闻言转了转头,认真感受了下,“好像不怎么晕了,明天还用来吗?”
“用。”毋庸置疑的语气。
“……好吧。”
跟许若愚确认过身上的伤已经都处理好了,程谨知把东西拿回检查室,再出来时许若愚已经走到了门边。程谨知边走过去边说:“走吧,我送你。”
“……你在这边有车?”许若愚感到不可思议。
“嗯,刚买的。”
前几天下班没事,去二手车店挑了辆越野,办完手续只花了十来万。
比不上杭城的那辆大g,平日里上班代步也用不到,只是想着有辆车还是方便,也打算着有空时自驾去周边转转……和她。
但许若愚是想不到这步的,只腹诽着,有钱人的生活真是任性洒脱。
还未等她给出回复要不要他送,走到一楼大厅看到急诊室那边突然想起来:“对了,我还要留下来做笔录!”马上转头同程谨知道别:“今天真是谢谢程医生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挂念着同事们的情况,说完她便努力加快了步速走过去。
程谨知没离开,也跟了过去。
许若愚跟民警说明身份和来意,民警听了,回复道:“你不用留下了,车主和司机都没有大碍,他们留下处理就可以。”
许若愚听完,赶紧进去找同事,发现他们都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
询问了几句得知,开车的女同事是扶方向盘的手被震脱臼了,刚刚接上就不怎么痛了;坐副驾的车主同事头上被碎玻璃划伤了,缠了厚厚的绷带,虽然看起来很唬人,伤口倒也是不严重的。
他们还反过来问许若愚去哪了,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许若愚有点尴尬,正不知如何作答时,程谨知站到她身后,同她两位同事打招呼:“我是许老师在杭城的朋友,正好也来这边支医,刚刚碰到她,已经处理过她的伤口了,没什么大问题。”
许若愚不知他没走,转头呆呆愣愣地看着他,眼神和那两位同事十分相像。
同事们花了几秒钟时间消化这里面的信息量,马上表示感谢,顺便也同程谨知解释追尾原因:“都怪后车的司机酒驾!害得我们无辜受伤,唉!”
吐槽完,车主同事想起来件事:“许老师这么晚了怎么回去啊?我们要留下来做笔录,车也出了问题抛在了半路上……”
“我送她。”程谨知突然插话。
同事眼神在面前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遍,最后停在许若愚脸上,是不太放心想确认的意思。
许若愚想了下现在的局面,便也不再推辞,跟同事们说,就让她这位朋友送她回去了。
走出医院大门,一阵大风吹得许若愚头发都飞了起来,乱蓬蓬地糊在脸上。
而她顾不得理头发,先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冷。
胳膊上缠了绷带不好穿外套,室外十几度的温度,她只穿了件棉质长裙,挡不住这冷风从领口、裙摆里钻进来。
程谨知见状,毫不犹豫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
许若愚看他身上也只剩了一件衬衫,便要把外套还回去。程谨知避开几步远,看着她问:“这件夹克之前你也穿过,现在却不肯穿,是嫌弃了?”
“……”不是这样的啊……
许若愚望着他冷峻的神情,有些怵。垂眼看着自己手上的夹克衫,的确很眼熟,是当时陪护赵乐冀时,程谨知看她睡着、给她盖在身上的。
程谨知看她原地沉默,又走回来,拿过外套重新披在她肩头,沉声交待:“停车的地方有些远,你就站这儿等。”
明明是没什么温度的话,却叫她眼眶泛酸。
许若愚不敢抬头,讷讷地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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