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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破晓，洒落第一缕瑰丽光芒，很快晴朗的色泽就密布整片大地，唤醒着沉睡中的人们。

寂静的室内里突然响起嘈杂的高音，惊起人一片鸡皮疙瘩。

很晚才睡的高婧半睡半醒的伸出手去，摸着手机扑腾了几下，铃声总算是停下，但是挂掉了还是接起来了就不清楚了，她没什么睁开眼去看的毅力。

不过传出了细微的声音，表示着她接了电话。

高婧迷迷糊糊的凑近听筒。

“老大，陈总说要给您请罪。”

唐琴有些迟疑的说，“他引荐了一位大老板，据说是财产分割的问题，需要我们找那位原配妻子所出的儿子……有污点的证据。”

请罪？高婧眯着眼，含含糊糊的嗯了声，表示自己在听。

唐琴继续说：“委托人是万德地产董事长的私生子，\t据闻这些年万德地产的董事长身体不好，正准备做遗嘱公示，他原本没想争，但是……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他又改变主意了。”

高婧摸了把脸，坐起来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可以接？”

“怎么说呢……”唐琴犹豫了一下，“我以前和那位原配妻子的儿子见过面——那时候我还是装修公司的行政主管——那位的污点的确多，这案子简直是给我们送钱。但你不喜欢接这样的案子，所以……”

“我先看看。”高婧总觉得万德地产这四个字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听说过，地产……难道是接到过这个地方的营销电话？

洗漱完，高婧推开房门随便一扫，就看到了正在煮面的方树见。

昨晚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去睡的，这么早就起床，哪天猝死了就知道错。

高婧顿了顿，呸了几声。

方家就这一根独苗苗，还是别咒他了。

但她暂时不是很想和他说话，就算是套话之类的都不想。

为了避免自己再无意识诅咒他，高婧只好让自己多想一些别的，譬如案子。

现在已经可以得出结论，除了张顺之外，一定还有人在领着他们往前走，至于会是谁还有待考证。

高婧看了方树见一眼，哼了声想，是她还有待考证，这人知不知道可不一定。

不过，这个幕后的人到底是什么角色？与谁有关？

按照现在他做的事情来看，应该是想要将凶手绳之以法的人，但为什么不匿名举报呢？

这样做能更快的解决凶手才对。

难道他想要的不仅仅是绳之以法？

可这跟引导他们不就是相反的目的了吗？

“万德地产……”高婧重新想回早上唐琴说的话，苦恼的拍了拍额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忍不住出声问道，“万德地产是不是我们在别墅看到的合同上面的第三方？”

正在煮面的方树见顿了顿，转头看她：“万德？是合作方，张奇的固定合作伙伴，我已经拜托秦科去查万德了，估计很快也会有线索。”

果然就是这么巧！

“不用麻烦秦科了。”高婧发了微信给唐琴，表示接下案子，“他们的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自己找上门？”

高婧跟他说了来龙去脉，然后才后知后觉的记起自己在和他单方面冷战，于是冷下眉眼说：“又是陈竹希，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样的邮件。”

“倒是给了我们光明正大查万德的机会。”方树见似乎有些察觉到高婧的不对劲，但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捞面。

高婧端正坐着，脸色有点冷，但又不愿意说什么，干脆低下头接收唐琴发来的压缩包，解压之后点开看。

排在最前面的照片就有些让人眼熟。

她对顾客和经手过的案子总是记忆深刻，稍微回忆一会儿就想起来了，于是忍不住心情复杂的叹息。

方树见端着出锅的面碗走过来：“怎么了？”

迟疑了一下，高婧避开他的视线，手指在照片中来回划，一边回答说：“开春的时候，我们侦探社的第一单就是李楚峰的原配妻子与他离婚，争夺孩子抚养权的案子。”

“只是他现在经营着的，明明不是万德的资产。”高婧紧锁着眉头，看了眼资料卡上属于他的地产公司，并不隶属于万德。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李楚峰那会儿走后门的交易就是跟万德地产在争地皮。

到底会是因为什么呢？

以及，李楚峰当时被拍到的照片上，推给对方的支票都比那块地皮值钱，既然这样，争那块地皮有什么意思？

跟所谓的污点有没有关系？

“太巧了……”方树见呢喃了句，发现高婧的视线时，又下意识笑起来，递了筷子给高婧说，“吃完就去侦探社看看。”

他又想到了什么，但就是不跟她说。

为什么？凭什么？

“不吃了……”高婧没接他的筷子，往后靠了靠冷漠的说，“不饿。”

方树见有些愣，疑惑的看她：“但现在是早上，你还没吃过东西。”

“不饿。”

“……吃厌了？”方树见想起昨晚也是吃面，然后站起来说，“我去给你煮点别的，冰箱还有速冻饺子。”

不是，我……

高婧不知道怎么阻止，明明自顾自的跟他怄着气，又不想说什么就是不想吃的无理气话。

看着方树见忙活，高婧突然想，这个人可真是奇怪，明明看起来像是没有多深的感情——没什么关于爱情的，更多的是和以前一样，从小一起长大，住在一个屋檐下，互相照顾而已。

在一起没在一起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又似乎什么都能被他包容下来，无理取闹也好，小脾气也好，他什么都愿意包容。

可他的坦诚有限度，他的爱情错觉也是，给到一定的分量就没有了，到一定的程度也就消失了。

像是一场梦。

他是不是……并没有想要爱情？

还是说，他现在才发现，这和他想要的不一样？

手机振动了一下，高婧失魂落魄的低头去看，是唐琴发来的微信：我下班了，整个海城hi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也能遇到前男友，草了。

包满意侦探社：前男友？分手的时候刷爆你信用卡的弟弟？

包满意管家：谢谢您，竟然还记得我说过的黑历史？？？

高婧不知道回什么好，她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要怎么问。

包满意管家：简而言之就是，我没有他身边站着的年轻姑娘年轻，小姑娘不化妆也能肤白唇红，我化了妆也显老态，这是年下的致命点。

唐琴和她前男友才差三岁吧？

“我这都六年的差距……”高婧扶着头叹了声，后知后觉的想，怎么这么多年下来还是这么冲动呢？

年少时候就会因为激将一怒之下做出什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个样子。

受不了半点内在情绪的渲染。

一冲动就不计后果。

“白菜猪肉馅，给你做了辣酱。”方树见端着饺子过来，瓷碗磕在木质桌面上响起一声闷哑的磕碰声。

压得人沉甸甸的。

高婧抿唇：“谢谢。”

语气里带着的疏离清晰可辨。

方树见探究似的看她，今天她很奇怪。

想了想，方树见说：“等会儿我打算去学校一趟，朋友搬家，去帮个忙。”

高婧第一反应是秦羽。

上次方树见就很照顾秦羽，但男生之间搬家干什么应该也会找朋友。

于是高婧嗯了声：“你需要开车去吗？”

“开车可能方便一些。”

“那你开车吧，我让莫角来接我就行。”高婧的饺子没吃完，她还真没什么胃口了。

方树见看了高婧一会儿，叹气道：“你怎么了？”

“什么？”

“如果是以往，你会问是谁，去多久，之后我还去不去侦探社。”方树见如数家珍。

因为我心情不好，并不想和你呆在一块，并且时时刻刻都想摊开了问你为什么。

但又总觉得，这是你的秘密，我不小心窥探到了，本来就是失误，再追究就是僭越。

可是……我们不是恋人吗？为什么要在这样的问题上想是不是僭越呢？

高婧觉得烦，抬头看向方树见，想和他认认真真的说说，但一对上他的视线，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神情无辜，像是对高婧突如其来的坏脾气没有半点准备。

单看这一幕，女方还真是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