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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既然如此,师兄为什么还要让她离开?再者,像师兄那般出色的男儿,世间少有,她如何能做到不动心不动情,把他推给别的女子?“你们......真的是夫妻吗?”
师兄只是在一年前无故失踪了数月,之后也从未听他提起过有任何心仪的女子,最近却忽然带回了一位夫人!她不是不怀疑,只是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了对他信服。
所以不管他说什么,她都相信,他的门人也是无条件地相信!
冯曦看了她一眼,浅笑:“不是。”
说罢,转身离去。
这后山的景致似乎已经蒙上一层淡淡的幽暗,不若方才那般美丽。被人为掐断了线的风筝随风而去,不知坠落在何方,反正,从此再不会回到她手里。
小桃埋怨地瞪了夏霏霏一眼,紧随着冯曦身后,也都走远了。
直到几乎要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夏霏霏才缓过神般,迅速追了上去。
“你......不管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我只想请求你一件事。”数个轻跃串到冯曦跟前,夏霏霏抿了抿唇,低语道:“让师兄别赶我离开,好么?算我......算我求你!我不会与你争什么,只要让我偶尔还能看看他,哪怕是远远地......”
“我不是他的谁,改变不了他任何决定。”
“你可以的!”眼底迅速又蒙上一层雾气,她别过脸,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软弱。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头一次如此不要尊严去求一个人,一个随时可能会嘲笑自己的人!“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只有你!”
冯曦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她道:“我试试,但不保证。”
夏霏霏面露喜色:“谢谢。”
对着这么一张喜怒哀乐从不掩饰的纯真的小脸,冯曦忽然感到十分无力。就是让她留下,也不过是空余悲伤而已,夜澈看来是真的不喜欢她,与其在这里看着他与别个女子卿卿我我,为何不愿意就此抽身离开?
或许她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却忽然觉得,夜澈的决定,也许没有错。
留下独自忧伤的夏霏霏,主仆两人一前一后慢步返回院落。小桃看着她略嫌孤单的背影,忍不住追上道:“夫人,您真的......真的就舍得让别的女子留在门主身边么?”
冯曦没有回头,只是淡言:“舍得不舍得,终究不是自己的。”
小桃咬着指头,努力想着她的话,可始终是想不明白。
她只是个小丫鬟,什么都不懂,可却看得清澈。门主对夫人的情如此深厚,独一无二,而夫人对门主也不像她自己说的那般无情,见不到门主的日子,她食不知味,睡不安稳,看到门主受伤而回,她心疼怜惜,对每一样要送去给门主的菜色都要亲自交待,不让他的伤有任何一丝加重的机会。
这些,她自己或许察觉不到,小桃却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都喜欢对方,为什么还总是说着不由衷的话语?
小桃抓了抓脑袋,仍是想不明白。
那日,夜澈没有像往常一般过来陪冯曦用完膳,只是派了门人过来简单交待了他要出门处理点事,稍晚会回来。
冯曦不知道他所谓的稍晚是多晚,抬头看看,明月如故高悬在深邃的夜空,不知为何,看到这样一轮明月,心底闪过一抹莫名的恐慌和不安,仿佛从前,她曾对这轮圆月十分惧怕过。
遣退小桃后,她在后院踩着月光漫步,不知不觉走到夜澈的书房前。房内亮着灯,大概他已经回来了,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找他。夏霏霏的事总要去解决,既然答应过试着去帮她,不管自己是什么心态,至少说了就该去做到。
夜澈正在全神贯注研究摊在桌上一幅地形图上,看到进门的是她,惊讶和喜悦一闪而过。他修长的身影一晃,转眼来到她跟前,顺便带上房门,审视着她一张娇容,笑道:“想我了?”
“是有点事想要跟你说。”仍是习惯性地推开他环过来的手臂,看到桌上那张地形图,一丝讶异闪过,“这种军事图,影门怎么会有?”
“这图,你见过?”夜澈领着她走到桌旁,与她一起细看桌上的图,“你看得懂?”
她点了点头。懂,也似乎见过类似的,只是不记得何时所见。“影门究竟是做什么的?”
若只是个杀手组织,门主为什么要研究行军布阵的地形?他究竟是什么人?
夜澈看了她一眼,“想知道?”
见她下意识点头,他薄唇一勾,喜悦涌现:“你总算.......不再对我不闻不问。”沉思半刻,又道:“明日我要出门,这一趟恐怕不少于大半月的日子,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去?”
冯曦低垂眼帘,沉默。夜澈有一点紧张,他说过不勉强她做任何事,可,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只是,路途遥远且凶险,不该让她去,又舍不得就此白白错过约定的一月之期。
那一闪而逝的不安和紧张没有逃过冯曦的双眼,而她也在疯狂纠结着。若他离开一月,回来时他们的约定自然已过,自己也不需要担心这一月之内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只是,如此......非她心中所愿。
跟随或是留下,她犹豫不决。
“随我走一趟,或许能助你忆起从前的事。”
“我去。”她忙道。
夜澈唇边含着一丝苦涩的笑。或许她对自己有那么一丝情意,但比起她的曾经,所有的情意根本不值一提。敛了敛神,自觉把话题扯开:“你来找我何事?”
“是关于......夏姑娘。”见他眸光一黯,大概也清楚他在想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晌午时和你说的那些话,若是不合你意,那便忘了它可好?”
“好。”记着无益,“那么,你现在想说的是什么?”
“你要安排她离开影门?据说你曾答应过好好照顾她......”
“这与我的承诺没有冲突。”他是答应过照顾她,但没有答应用自己的一生幸福去照顾,“让她一生衣食无忧,过安逸的生活,这些,我可以承诺做到。”
“但这都不是她想要的。”一生衣食无忧,生活安逸,却夜夜独守空闺,暗自垂泪,这样的生活根本就是中煎熬,与笼中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
“除此以外,我给不了她任何其他的。”高大的身影再次向她靠近,“难道你认为我还该给她别的?”
冯曦吞了口口水,不自觉退后一步:“可也没必要让她离开......”
“她在这里,会影响我们的夫妻感情。”夜澈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自然,完全没有一丝局促和不安,仿佛事情本就是这样。
冯曦吐了一口气,无力感油然而生:“夜澈,你明知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
冯曦本来因为他的举动想要直起身子挣扎,听到他的话后,目光不自觉落在地形图上,渐渐思索了起来。
防守的城池,依山傍水,有着极好的天然屏障,想要攻下它,不易。她不禁陷入沉思中。
“这里!”冯曦眸光一亮,带着一丝兴奋,回头看他。
这一回头,她一怔,慌忙退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抱歉什么?”他勾魂一笑,低语:“我又没吃亏。”
她睁大漂亮的眼眸,怔怔看着他。抱歉什么,我又没吃亏......这话他是不是什么时候对她说过?为什么熟悉到让她心里狠狠揉了一下?“夜澈,我们......从前......”
眼前的男人,他的脸上分明带着笑意,眼底的痛却藏得那么深,那么沉,若不仔细用心去看,根本看不出。
“夜澈......”她小嘴微张,胸臆被一股莫名而来的酸楚涨满。
不自觉抚上他眉心,想为他揉平没人看得见的纠结,小手却被他一把握在掌心,用他的大掌紧紧包裹住。
“谁稀罕!”冯曦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过脸不再看他。技巧娴熟到可以让她在顷刻间弃械投降,飘然醉倒在他刻意营造出来的绯色氛围下,能练就如此神功,从前的经验只怕也不少。
这么想着,不知为何一颗心狠狠拧了起来,又酸又涩,甚至有一点点气郁攻心。
“整日就知道流连在花丛中!”不甘心的话脱口而出,这话刚说完,忍不住又补上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将来是不是也一样!”
她这是在吃醋么?
夜澈眉眼一亮,心下喜悦,却又怕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小心翼翼凑近她,他认真道:“相信我,绝不会有下一次,我发誓!”
他星眸微亮,眸中闪着晶莹透彻的光,这样的光亮微微刺痛了她的眼。
冯曦别过脸,不忍再去看他眼底浓烈的真诚。那只是她随意的一句话,可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厚?只是一点自认为的小得可怜的希望,心底的阳光就已肆意绽放!
这样的情感,她忽然很想抓住,却怕抓住后,将来给他的伤害更深更彻底。
夜澈的心一寸寸冷下来,看着眼前堪称完美的背影,那一点点希望和喜悦渐渐消散在她的冷漠里。他转身走远。
若有似无的情感,诡异飘忽的关系,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会结束在哪一天。
冯曦的视线落在他高大的背影上,他的背部线条僵硬,略嫌萧索,让她顿觉心怜......敛了敛神,让自己极力做到心如止水,她走到书桌旁,选择了一个离他稍远的角落,还未说话,便听到他自嘲一笑,道:“我就这么让你害怕么?”
“不是。”她飞快地摇头。怕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没有什么比沉迷在他的气息中更令她惧怕,明知她丢失了太多的过去,在那些过去不曾被捡回之前,她不能对他动情动心,稍微一动,两人便都是万劫不复。
夜澈也不再说什么,目前迫在眉睫的事还未解决,儿女私情不得不先放在一边。看着冯曦一张认真的小脸,他挑眉:“如何?”
“这里。”她伸出玉指,落在地形图上某处,“这里地形平坦,偶有几个山头却不连绵,易攻难守,虽然要到达城中比起群山环绕那条道要远些半日脚程,但,一般敌兵都会选择以这条道尽入主城。”
“若你是进攻一方领将,会选择这条路么?”夜澈淡淡看着她,若有所思。
“会。”
他挑眉,一丝讶异:“可你明知敌方会在这里设伏。”
“在这里遇到伏兵,尚有应对之法,若是在另一条道上遇到伏兵,九死一生。”脑中闪过一幅在混战中血流成河的画面,心下一慌,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九死一生,这场面,为何如此熟悉?“这战事和你有关么?”
“有。”注意到她发白的脸色,他柔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只是好像曾经参与过这样的战争......”记忆的碎片一幕幕闪过,血色飞溅,十分可怖森寒,她揉了揉额角,“我从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些血腥的记忆?我都做过了什么?”
头很疼,她眉心紧锁,一脸苦闷。
“想听故事就过来。”她躲得太远,长臂够不着,他柔声唤着。
这回她听话地乖乖过去,再次被他一把拉到大腿上坐落,她皱眉:“别再借机轻薄我。”
他只是浅笑,揉着她圆润的肩头,“你曾经带领过一城军队,以十二万不到的兵力,灭了三十万敌军。”
闻言,冯曦浑身一颤,愕然回头看他:“这话......当真。”
他微点头,指着地形图上另一条群山环绕的路径,轻声道:“当日某一场战役,地形与这里像极,而你用二万不到的兵力,歼灭了敌军整整八万余水军。”
他认真的口吻让她知道这一切不是玩笑,是曾经真实存在着的。“我到底......是谁?”
“别问。”他把下巴搁在她肩窝处,迫使她视线落回地形图上,“至少,这一个月内,别问。”
她是谁,这个问题,现在的他不愿回答。河川一线的王妃,也是少君夫人,大燕国的曦妃,胡夏的太子妃,就连他都不知道她是谁,这问题,他不想回答也回答不了。
冯曦闭上嘴,不语。他们还有一月之约,虽一月已过去数日,但,仍有二十多天的光景。她心底有很多疑问,想要逐一去弄清楚明白,可她也知道,一旦这些事情都被摊开之后,他们两人之间那微妙的关系也将会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不舍,只是,想到这个心情莫名沉重。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这战事将会发生在哪里?你是攻城的一方还是守城方?”他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影门也不似他说的那样,单单是个杀手组织。他的背后,影门的背后,必定还有千思万绪复杂的背景。
而她,能带领一城的士兵作战,身份必定也是不简单。
有那么一霎那,她在想,若是能抛开从前的一切,与他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生活,或许于她来说是一种单纯的幸福。只是,心底那几抹模糊的身影总会让她在午夜梦回之际心伤神碎,她想知道他们都是谁,想要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萦绕在她的脑海心间,无论如何挥散不去。
那个叫“跋”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名字,心就会莫名地揪痛?
犹沉思间,却听到夜澈冷静的声音响起:“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的身份你很快会知道。这一次,我们是攻城那一方。”
我们!
冯曦一怔,回头看他。我们!这样两个字,忽然让她心头一暖,有一丝与他相依相偎的感觉。
“若是攻城那一方,你有信心去走那条崎岖不平,易守难攻的险道么?”她胆子小,做事瞻前顾后,所以她只能走平坦的大道,而他不一样,他冷静,内敛,性情淡漠,甚至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可以冷漠面对死亡。若是换他去走,会走九死一生的山路吗?
夜澈回视她,“你认为呢?”
“不知......”
“你知道!”握紧她的小手,用她细嫩的指尖在地形图上轻轻划过,“如何?”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难得......心有灵犀。”
第二天天微亮之际,收拾妥当的冯曦被请到大堂,大堂里,夜澈高坐首位,与挤满大堂的门人正在商议些什么。看到冯曦,他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冯曦默不作声上前,在他的侧位坐落。
“从今以后,曦儿是你们的主母,她说的话便是我的意思,谁若不从,门规处置。”夜澈朗声宣布。
众人一怔,震惊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门主身边那个女子身上。从前她是门主夫人,但不过是个夫人,于他们来说,只有尊没有敬,可如今门主亲口发话,以后她就是他们的主母!主母,与夫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代表的是门主的亲信,影门的第二把手。
所有人心里除了震惊还有不敢透露的不服,就连冯曦本人也觉得惊讶不已。她明白主母所代表的意思,那和她往日的“夫人”身份定然是截然不同的。
明明他们的一月之期只剩下大半月,夜澈此举有什么用意?就是怕她被欺负了去,那也不过只剩短短二十多日的光景了,何必多此一举?
夜澈看着众人,脸色一正,沉声道:“如何?”
门人闻言,均是心下一怔,俯首参拜道:“参见夫人。”
冯曦本能想抗拒,但,没人容许她拒绝。迎上夜澈温柔的目光,她轻抿薄唇,终是硬着头皮迎上众人的参拜,朗声道:“请起。”
站在堂内的人这才直起腰杆,不管心里是不是服气,面上也没有显露出半分。冯曦自己也清楚,他们信服的是夜澈,自己在他们眼底不过是个靠美色蛊惑他们门主的女人,既没有本事也不曾为影门做过任何贡献。
大堂之内,再没有人为这事纠结。夜澈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沉声道:“那么,出发吧。”
门人领了命,纷纷退到堂外,各自散了去。夜澈看着冯曦,“我们也该上路了。”
冯曦不解道:“我们不与他们同路么?”
“影门的人做事,从来都是各行各路,该汇合的时候自然都会走到一起。”夜澈牵上她的手,朝门外走去:“时候不早了,再不走,怕明日赶不上目的地。”
门外,伺候的门人领着一匹高大的黑马侯在院里,小桃把今晨与冯曦一同收拾的包袱递上,顺便为冯曦系上白色纱帽,才退到一边,双眼发红地盯着她:“夫人,路上千万要小心哦。”
冯曦笑着拍了拍她的透露,“放心,有门主在呢。”
再无更多告别的话语。夜澈率先上了马,把手伸向冯曦,冯曦只是微微怔愣了半刻后,把手放在他掌心里。
一路上,她依偎在他怀里,这样的感觉,除了淡淡的安心,还有深深的熟悉感。他们如此相依相偎同骑一马赶路,绝对不会是第一次。
晌午时,两人在林中随意吃了点干粮,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再度上马赶路。
头顶上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看样子会有一场狂风暴雨。夜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沉声道:“我们要加快脚程。”
“嗯。”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预期中的倾盆大雨哗啦啦下了起来,夜澈这一路上已经在四处搜索能躲雨的地方,无奈还是没找到。马儿一路狂奔,倾身向前,尽可能为她挡去风雨。
..
终于,雨停了,阳光渐渐透过云层,洒在疾奔的两人一马身上。虽然有他极力的保护,冯曦身上的衣服仍然里里外外全湿了个遍,呼呼的风声从耳际掠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夜澈忽然一拉马缰,让马儿停了下来。
他柔声问:“冷么?”
冯曦点了点头,真的好冷。
已经是深秋了,湿答答的衣服挂在身上,偶尔一阵秋风吹过,单薄如她怎么会不冷?夜澈暗恨自己的大意,她身子弱,根本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再坚持一会,我尽快找个山洞生火给你取暖。”再次一夹马肚,让马儿奔跑起来,“抱紧。”
她什么都没说。。
入夜之前他果然找到一处干净的洞穴,简单收拾后,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照亮了整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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