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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使力推开他的手,桀栩抱起犹在哭泣的冯曦,缓缓向门外步去。
“派人守住你的将军苑!”心里虽有气,却也不忘叮嘱着。
“明白。”经历过上次那事,他不会再粗心犯同样的错。
眼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庭院外,慕容云又累又气,倒在床上想歇一会,却又无论如何睡不着。心烦意躁,满眼都是冯曦一张哭得梨花带泪的小脸,他重重叹了口气,翻身下床,唤来宫娥伺候换上龙袍,直奔朝堂。
心里满满都是牵挂,连朝堂之上也时有走神,匆匆结束早朝后,他直奔将军苑。
将军苑内外均是精挑细选的大内高手,不相干的人根本无法进入,勉强还算满意。
桀栩见到他,呼呼打了个呵欠,转身进了另一扇房门。慕容云脚步放轻,不忍吵醒床上仍沉睡的人儿。虽在睡梦中,她的眉宇间犹是隐隐透着几许愁容,见此,一颗心瞬间柔软了下来。
她想必心里难受得很,否则也不会哭了一宿,他不仅没有安慰,还朝她发脾气,她气他恼他也是应该。
“对不起。”轻轻在她身旁躺下,想拥她入怀,却不小心弄醒了她,他一怔,唤道:“曦儿......”
“你回去吧,我现在不想与你说话。”她尽量往后退去,离他远远地。
“曦儿,能不能与我好好说说,你究竟怎么了?”他真的累了,不想再有无谓的争执。
“没什么,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我心里只有你......”
“可我还是接受不了,对不起,再给我点时间。”把头埋在双膝间,不再看他,“你走吧,我不想再哭。”
“好,你别哭了,我晚点再来接你。”那双眼眸又红又肿,已经不能承受再多的泪水了,看她这样,他心疼得很。
“你不要来!”她沉闷的声音幽幽传来,“这几日我想住在这里,请你不要打搅我。”
“曦儿......”
“你快走啊!”
“好好,我走,我这就走!”匆匆退了出去,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哄女人他真的没经验,只知道不能再让她哭泣。
慕容云走了,又换了一脸倦容的桀栩回来。冯曦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也滚!”
“别再折腾我了。”他倒在床上,声音沙哑,“好好睡会吧,真的困了。”
她也困,又困又饿。缓缓倒回床上,脑袋里都是慕容云与怜馨在床上亲热的镜头,一颗心又恨又痛,却又无奈得很。明知不能见死不救,心里却仍是放不开。
那丫头才多大?如今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再也回不去了......
迷迷糊糊的,渐渐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桀栩已不在房内,而是换上了一名她不曾见过的宫娥。
“奴婢影儿,参见曦妃娘娘。”宫娥恭敬行礼道:“娘娘,奴婢已经准备好了温水和锦巾,让奴婢伺候娘娘洗漱更衣吧。”
冯曦见她长的乖巧,知道定是经过桀栩精挑细选找回来的宫娥,当下也没说什么,顺从地起床更衣洗漱。
之后一整天她只是待在将军苑,未曾离开半步,要么与侍卫一起打扫庭院,要么整理将军苑的花花草草,总之就是不让自己闲下来。只要手一闲,脑袋便会不听使唤地想那些让自己难受的画面,一想,便更难受。
桀栩劝过她,只是她完全不听,实在没办法时,他说:“你要是真的想做些什么,那要不跟我学剑术吧。”
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真正地保护好自己。这次,她没有拒绝。
桀栩以树枝为剑,从最简单的招式开始教起,冯曦学得认真,一晌午的时间便能将一些基本的招式牢牢记住。
“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单靠记住还不行,得要学会融会贯通。”不知何时,慕容云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一旁,“你以学会的招式攻击我试试。”
桀栩经年在外行军作战,布阵指挥是不错,传授功夫却只精于拳脚重功上,剑法招式传授起来倒是不如他。
未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冯曦微微敛神,握紧树枝斜斜一招向他刺去。
心里的气和怨纠缠在一起,这一招虽无实力也没章法,却带着几分凌厉与怒气。
慕容云只是浅浅一笑,微微侧身轻易躲过。
冯曦犹不死心,回身一招再度刺出。身形若蝶,羽衣轻盈,在场的两名男子竟都痴痴地看呆了。
“啪”的一声,树枝重重击在慕容云胸前,素白的衣裳抹上一道青绿污痕。
慕容云怔住了,桀栩也怔住了,只有冯曦不屑地一笑:“无聊。”
玉手一扬,树枝轻飘飘落在地上,飘逸的身影渐渐走远,不带一丝牵挂。
“曦儿。”素白身影一晃,人已紧贴在她身后,他伸出长臂把她纳入怀中,低语:“刚才那一招,真美。”
“放开!”怒目迎上他深情款款的星眸,她沉声道:“若你眼前的女人对你虚情假意,刚才你早丧命了。”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意荡开,“如此说来,幸好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谁对你有情。”用力挣了挣,他却纹丝不动,她怒道:“你就这么点本事吗?除了欺负女人,你还会做什么?放开!”
“不放!”不但如此,更加重了手臂上的力度,“我们不闹了好不?我哪里做得不好,告诉我,我改好吗?”
又是这句话!为什么来来去去总是这一句?难道面对生气的女人,男人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一颗心总是轻易软了下来。她努了努唇,低语道:“你没错,是我自己太小心眼。”
他确实没错,事情根本由不得他去作选择!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后,她道:“我没事,只是心里难免会有些抗拒,过几日......会好的。”
虽然不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但,难得她态度柔和了下来,慕容云掰过她的身子,柔声道:“我以后尽量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再轻易惹你生气,好么?”
冯曦无奈地点头,只是,很多事情由不得他,也由不得自己。
“那现在跟我回去好么?”没有她的初阳苑,孤清清的感觉真不好受。
“回哪里?”
“自然是回初阳苑。”难道她还想着待在将军苑?这毕竟是桀栩的地方!
“初阳苑是我的地方,你该回的是你的寝宫。”自从她搬去初阳苑后,他几乎就没有在他的寝宫待过,每日里一下早朝便往初阳苑报到,就连批阅奏折处理政事都在初阳苑完成。了解的人知道他心性随意不拘束,不了解的,还以为她这个妖姬蛊惑圣上,祸乱朝纲。
从前他没有别的女人倒也罢了,如今......怎能再像从前那般?
她的话让慕容云微微不悦,他低声道:“难道你还没气完么?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卸下那口气?”
冯曦只是摇头。“我没有气,只是......你如今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自由随意。”
“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之前是之前,之前你也没有......”激动只是一瞬,眼眸又黯淡了下去,“算了,你若不回去,那我便待在这里好了,你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再回去。”
“你......你故意要惹怒我是不是?”如果站在面前的人不是她,他早就挥袖而去了!他从来不知自己的耐性竟然能好到这地步!“曦儿,别再刁难我。”
他的语气又沉下去了!
冯曦撇了撇嘴,用力推开他。“我不想刁难你,所以,请你走吧!”
“曦儿!”
“你走吧!”眼角瞥见远处树影下那么淡青身影,她淡漠道:“你不是说过要我好好与栩相处么?我现在听话了,我要留在他身边!你回去吧,别妨碍我们!”
他紧了紧拳头。虽然明知她说的是气话,可那话却仍是叫他心里很不好受。
大眼瞪小眼,一时相对无言。
半晌,他卸了一口气,低语道:“也罢,这些日子你便待在这里吧。”
“他”已经到了皇城,这段日子他要面对的事情将会要去他几乎所有的精力。
“二弟!”沉沉唤了一声,远远地,淡青身影微微晃动,转眼到了身前。“照顾好她。”
“知道。”
慕容云又深深看了冯曦一眼,语气放柔:“你好好照顾自己,晚上我再来看你,好么?”
她倔强地转过身背对他,不语。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她。”桀栩温言道。
“我有话与你说。”
两人渐渐走远,不知说了些什么,桀栩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又慢慢迈步向冯曦走去。
直到那道素白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冯曦才收回落寞的目光,心里不知是难过还是不舍。
“你不该这么气他。”桀栩柔声道,“大哥最近一直很忙,才会偶尔冷落了你。”
“我不是......”知道他有所误会,却也不好解释什么,听说他的难处,心里总是不忍。“栩,他是不是遇上什么难题?是不是叶菲烟回了皇城?”
桀栩犹豫了半晌,才轻轻点头。
原来,他一直在追查这事......相较之下,她确实是太闲了,才会一天到晚去想这个乱七八糟的事。大敌当前,这事......算得了什么?
“我可以帮上什么吗?”
桀栩淡淡一笑,摇头。“保护好自己,对他来说便是帮上了最大的忙。”
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她的安全才是他最重视的。
听到桀栩的话,她心里微微发着酸。“是我太胡闹了。”
“但这却是真正的你。”他轻轻纳她入怀,感概道:“这两日,你又做回自己了。曦儿,知不知我与大哥都好喜欢这样的你?率直,简单,不戴任何面具。”
是么?
不成熟,不够大气,反覆无常,蛮不讲理......这样的她也会被喜欢么?这些人......口味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只是,这几日虽然心里不好受,却倒是活得自在轻松了。只是想着所有的事情不再需要一个人去思考,不再一个人去面对筹谋,遇到困难,身边总会有人让她依靠......心不再无助和恐慌。
原来,坚强的女人都是因为身边没有能依赖的男人,她才身不由己地变得坚强。一旦有了依靠,又会变得脆弱而娇气!
不得不感概一声,女人的软弱,都是男人惯出来的。
无声叹息......
一声闷响后,沉重的石门被缓缓打开。
冯素弗匆匆回头,看清背着阳光那道修长的身影后,惊喜被不屑所代替。
“你来做什么?”重新坐回石床上,拾起方才被扔下的兵书。
慕容云从容进门,反手一推,石门被重重关上。
“你倒是过得安逸。”颀长身躯坐落在石凳上,自顾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想不想出去?”
“废话!”冷眉微扬,不屑道:“有事求我?”
“有必要?”对他,慕容云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事关她的安危,暂时想不到更适合的人选。”
“我做!”冯素弗扔下兵书,正视他,“你说。”
“叶菲烟出现在皇城。”星眸闪过一丝复杂,他沉声道:“对这个人你应该听说的不少,冰圣宫少主?”
冯素弗只是淡淡扬起眉,并不奇怪他对自己的了解。“多年前曾见过数面,难道传言有假,她当年并未死在那场战役上?”
“这事留给你去证实。”未得到有力的证据前,一切都只是推测。
“我为何要帮你?”囚禁他多日,一来便是要他做事,哪能这么便宜他?
“曦儿一个多月前被降心术所害,几乎丧命。”眼见他神色巨变,慕容云继续道:“我本来一直在宫内暗查,但是毫无发现,只最近手下一名婢女被施以这个巫术,才摸到叶菲烟这条线。”
“是叶菲烟下的手?”人在他手上却闹得几乎丧命!“你就这么点本事,连自己最在乎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慕容云冷冷瞪了他一眼,语含怒气:“闭嘴!”
“混账!”
两人一时气极,都恨不得把对方撕烂!半晌,慕容云沉声道:“想打架以后随时奉陪,现在,你只需听我把话说完!”
“有屁快放!”
咬了咬牙,决定不与他一般见识!“我怀疑当初小青袭击彦域便是受了降心术的祸害。”
冯素弗脸色微变,讶异道:“你的意思......”
“我若存心对付冯跋,会留你这条贱命到现在?”知恩不图报的家伙!
这点他倒也认同,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没准只是为了用我来对付大哥。”
见他脸色不善,他忙道:“好吧,算我的不是,你继续说,我在听。”
他在西域待了一年多,又因为不想勾起冯曦的伤心事,对燕国以及河川一线的事从来也只是略微打听,不曾深入去了解,直到收到消息,皇城政变,他才与冯曦匆匆赶回。
一回来便遇到冯曦被劫,自己闯宫被困这种事,对外面的事情便更加不了解,小青与彦域这些事,如果不是冯曦告诉他,他也是一无所知。
慕容云喝了几口茶,才冷声道:“只怕我这皇宫里和你大哥身边都被安插了他们的人。”
“他们?”
“一个尚未被查明的组织,当初引我们去苻皇后皇陵的便是他们的人,目的是要引起我与冯跋之间的斗争。”只是他们没想到,冯跋根本无心于帝位。不过,这一着倒是给他们两人之间埋下了一触即发的仇恨。
“那你当日倒戈相向......”
“我收到消息,曦儿死在你大哥和慕容嫣手下。”只怪当日愤恨难平,才会看不穿这么明显的阴谋。
事关她,总会轻易乱了他向来冷静的心。
冯素弗难得没有取笑他的弱智,只因这种心情,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有件事我本不想说,不过,你倒是可以听听。”怪力乱神的事,不知别人是不是能如他一样听得进去。“曦儿这一生有两魂,一魂属于过去的慕容嫣,另一魂来自遥远的未来。”
见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聆听,他便又说道:“在那个遥远的未来朝代里,燕国所有的一切都有被记载。有一回曦儿喝得神智不清,跟我胡言乱语地说了很多关于燕国未来的事。她说,这一年大哥会助你夺得这天下,然后,两年后你会被大哥所取代,燕国也将灭亡。”
“所以说,我与冯跋之间真有一场不可避免的决战?”
“按她的说法,是。”从前他只当是个故事,听过便罢了,可如今,事情真的如她所说的发生了,慕容云果真当上了这个皇帝,他不得不相信她酒后所透露的预言。
“原来,她说的故事竟是真的。”慕容云沉吟半刻,才又道:“我不是个信命的人,不过既然存在着这种事,或许冥冥中真有注定。只是,这‘注定’绝不会是天意,一切只会是人为的阴谋算计。”
“所以呢?”
“回去,找出他身边那人。”
“我有条件。”冯素弗郑重地开口,“我要带她走。”
“休想!”想也不想地拒绝。
“我有更好的方式可以保证她的安全,而且,有些事情,必须她自己去解决。”他难得一本正经,黝暗的眼里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溺爱与怜惜。“你既然爱她,怎舍得让她一辈子活在深藏的痛苦里?”
慕容云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他知道她的痛,更知道她的苦!只是,从来不惧怕任何事的自己,真要面对时心底却会深深地恐慌。
他甚至没有信心,一旦放开,她是不是还会回来。
“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是不是有一席之地?”就如他一样,不狠狠赌一把,怎么会赢?“就算输得一败涂地,至少今生不再有遗憾。”
“我不会放手。”就算输了,也绝不会!
“那就等你输得一无所有的时候再说这话吧。”这个高傲的男人也有不自信的时候,难得。
慕容云只是冷冷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样一场赌局。
赢了,此生无憾,输了,却不知是不是输得起。
“如何?”
“我需要时间考虑。”
石门再度被合上,素白身影也消失在视线里。
冯素弗无声叹息,这一刻,竟有一丝丝怜悯起这个自负却胆怯的男人。
世上最难以把握的便是感情,自己何尝不是?赌这一局,害怕的人,何止他一个?
艳阳高挂的夏日,微风透着丝丝闷热的气息。
甩掉那一身厚重的宫装,换上数日前便开始缝制的轻便衣裤,走在清风中好不舒爽。
用过午膳后,冯曦在树荫下练习剑法,实在练得无聊,扔下手中枯枝四顾扫了一眼,不见院里有人,一时兴起便挑起了恰恰。
奇异的舞步,优美的身段,迷乱了匆匆赶回的桀栩一双冷清的眼眸。
潇洒惬意,灵活自如,宛若林中飞舞的精灵,灵杰纯美。这一身怪异的服饰把她完美诱人的身段展露无遗,举手投足间凹凸有致的身姿,让他一颗心狂乱冲撞了起来。
“曦儿......”似受到蛊惑一般,他无声走到她身后,紧紧拥她入怀。
冯曦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想推开他,视线里出现的那抹粉白身影却让她忘了手上的动作。“怜馨?”
怜馨冷眼看着相拥的两人,一抹愤怒从眼里闪过。她别过脸,不想再看这龌龊的一幕。
桀栩缓缓松开冯曦,低语:“我忘了告诉你,怜馨想见你。”
冯曦狠狠瞪了他一眼,看向怜馨时,眼神复杂。“到凉亭里坐坐吧。”
凉亭中,冯曦与怜馨相对而坐,桀栩自觉坐到远远的角落里,不妨碍她们谈悄悄话。
“你还好吗?”再见这个小丫头,一颗心百感交集,也不知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她。主子?还是姐姐?
“好了。”怜馨别过脸不看她,眼里蒙上丝丝寒意。“打扰了你们,很抱歉!请原谅,主子。”。
看她那态度,哪有一丝丝从前的恭敬和谨慎?果然,身份不一样了......冯曦不禁浅笑,难受,却也是无奈。“我本想去看你,但桀栩说等你好了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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