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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而尊崇的光辉之下，往往遮掩着黑暗与丑恶，或许是因为有了光明就必然会有阴影，或许是因为没有什么比光鲜的包装更适合作为罪恶的皮囊。但这只是世间的一些例子，圣山之上的一切，却并不适用，这里往昔的崇高已经悄然被黑暗与罪孽所完全取代了。

叶一心身上只剩下一件轻薄到近乎通透的纱衣，双手双脚皆被沉重的镣铐束缚，脖子上还锁着链子，连接在墙壁上一个坚固的铁环里。她从没有想到作为历代大祭司藏书之处的密室后面，竟不知何时被人改造成了一间囚室，她被关进这里，瑟瑟不安，不知将遭受怎样的对待，或许不会像冷面一样被打得半死，折断手脚，但身上这件太过暴露的衣衫让她恐惧自己将遭受比毒打更可怕的折磨。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囚室里有一面镜子，从外面看不到内部，从叶一心这里却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况，因此，她能将大祭司的所做所为尽收眼底。

一个稚嫩的婴儿，因为失去了母亲的怀抱而焦躁不安的哭泣着，虽然吵闹，却又让人心生怜惜，毕竟孩子真的很可爱。

但婴儿的哭泣很快就戛然而止了，从中传出哭声的喉咙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已经被切断。

大祭司一手握着染血的银刀，一手提着死去的婴儿，满脸陶醉的看着鲜艳的颜色流淌过稚嫩的皮肤，滴落在高脚杯里，那兴奋而饥渴的目光，令人作呕，令人毛骨悚然。

“果然，只有最新鲜的食材，才拥有最甘美的滋味，就像小牛肉一样，只有刚出生的牛犊的背脊肉，才有这样柔嫩的口感，”大祭司手中金光一闪，那无辜婴孩的尸体便消失不见，而后他坐下来品尝着一碟刚刚烤好的小牛肉，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其中鲜红的液体，满面享受之色。

“畜生！你这个畜生！你会死的很惨，你会被剥皮抽筋，你犯下的所有罪孽都会回报在自己身上，这一天绝不会太远！”

叶一心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地咒骂着，恨不得冲出去咬死这个变态，可惜她的挣扎只能让镣铐和锁链深深勒紧自己的皮肉里，带来更大的痛苦。

“哦？你也想来一点？别急，我这就叫人送来。”

大祭司挑着眉，透过镜子看向叶一心，变得年轻的面孔看起来除了健康俊朗，还多了几分妖异鬼魅。

“啪啪”，大祭司拍拍手，门外守着的一名女侍很快进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等候吩咐。

“刚才送来的那个孩子没有通过神的考验，已经回归了神的怀抱，送来下一个……哦，选个女孩。”手指勾起教袍，在那年轻女侍的锁骨上划过，大祭司轻笑着说道。

“……是。”女侍浑身寒毛竖起，难以克制地颤抖，应命一声匆匆退出去。

直到此时，叶一心才醒悟大祭司控制圣山后第一时间颁布那几项莫名其妙的命令的目的，鼓励生育，扩大圣堂人员的选拔范围，越小越好……他要将整个新京城变成他的饲养场，为他提供源源不绝的食物！

“不！不要去！他会杀了那孩子的！回来！”

叶一心拼命叫喊着，试图阻止那女侍为虎作伥，然而却好像与那女侍相隔无数空间，如何呼喊，如何制造响动，也无法引起她的注意，只能眼看着她低头慌张离开。

“没用的，我能听到，别人却听不到，这道墙本来就是完全隔音的。”大祭司讥屑一笑，端起酒杯，慢慢喝着，走到镜子前欣赏叶一心愤怒的神采，和她因颤抖而更加诱人的曼妙曲线，当然，这等美景同样只有他能看到。

“你，你这王八蛋！”叶一心嘶喊着，对镜中之人啐了口唾沫。

“哦，小叶，曾经的你是那样温柔而美好，从你口中说出这样粗鲁的言辞让我无法接受。”

大祭司皱眉叹道，神色一动，将酒杯放到了一旁，而下一刻，门开了，那名女侍抱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女婴走了进来。他脸上的邪异色彩已经消失，换上了庄重肃穆的表情，稳稳接过女婴。

“愿她通过神的考验，成为神忠诚的信徒。”

女侍胆战心惊地俯身重复了一遍大祭司的话，愧疚地偷瞄了一眼婴儿，便咬着嘴唇逃似的离开了。

门一关上，大祭司从庄重的神官再度变成了残酷的恶魔，他嗅了嗅婴儿乳臭未干，带着特有甜味的气息，微笑着拿起了银刀。温和的微笑与他的举动形成极度的反差，令人恐惧而恶心。

“不！”

听到叶一心撕心裂肺的呼喊，大祭司侧过身，故意将婴儿的咽喉展示在叶一心面前，一刀刺入，露出了愉悦的笑。

叶一心不忍去看，扭过头咬牙切齿，嘴唇渗出了血丝，然而却不再徒劳的咒骂了。

对方眼中的喜悦欣赏之色让她醒悟，自己的愤怒与挣扎只会为其提供兴奋点，令其更加沉醉于残虐行径，而无法伤到其分毫。粗重地喘息了许久，叶一心终于平静下来，眼神冷漠，不再回避大祭司挑衅的目光，轻蔑地看着他，像是在讥嘲一个跳梁小丑。

大祭司发觉叶一心的神色变化，有些无趣，随手毁掉了婴儿的尸体。

“还是不肯说吗？因为你所谓的秘密，我才放过了那些人，如果你欺骗了我，我不介意费些周折，找到那几个背叛我的医生，给他们应得的下场。”

“不是他们背叛了你，而是你背叛了他们！我会说出那个秘密，那个关系到你能真正永生不死，还是可笑的发疯而死的秘密，但前提条件是停止你的作恶！”

大祭司冷眼打量了叶一心一阵，突然露出了垂涎的微笑。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善良，又漂亮，又温柔，那样的美好，看着你长大，我每天都在想，不知道你的甜美能保存到什么时候，虽然这份甜美我没有机会品尝……不过好在，神赐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在你这颗蜜桃成熟到腐烂变质之前得到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享受的。”

“……你在威胁我？”叶一心低下头，浑身鸡皮疙瘩，因恐惧而颤抖不已，却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就算你用再恶心的手段折磨我，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条件，停止你的罪孽，停止伤害任何人，否则我绝不会对你说出秘密！”

“唉，固执，不过你的这份固执，让我更加愉悦。好吧，我答应你的条件，不再杀人。”大祭司随手一扔，那盛着鲜红的高脚杯消失在一闪而逝的金光里。

“你发誓！”

“我的誓言，你相信？”

叶一心沉默了，一个化身恶魔的变态就算再怎么发毒誓，又有什么可信度呢？可是她却也没有更多实质性的方法来约束这恶魔了。

“好吧，不要那么痛苦，我会发誓的……我向圣人发誓，只要叶一心说出秘密，我必定遵守诺言，不再杀人，否则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大祭司神色郑重地发誓赌咒，而后望向叶一心，“现在你满意了？可以说出秘密了？”

沉默了许久，叶一心无力一叹，低沉地开口了。

“我知道，你所谓的神赐给你的力量，不过是扯淡，你一定是从什么人手里得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获得了这份力量。”

大祭司神色微动，下意识将手抚上心口，而后托着下巴作为掩饰，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叶一心。

“不不不，那就是神，不过……你可以继续说。”

“我不知道你对《长路》游戏了解多少，对这个计划了解多少，整个事情是几大家族联手操作的，圣山参与其中的人是冷，而你只是躲在这个密室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想必是知之不详，对北海对岸如今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对吧？”

“那又如何？”

“北海对岸，如今已经遍地是你这样的怪物，如果你以为拥有什么异于人类的力量就是神的话，那就太可笑了，神也能遍地走吗？那只不过是一个可能强大一些的变异者，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来到了圣眷之地，不知出什么目的给你一部分变异能量，我猜的没错吧？”

“不不不，那就是神……”大祭司目光幽深，再次重复方才的话，“什么变异者，是不可能拥有那样的境界的，那是全知全能之境，那是至高无上的力量，那就是神！”

叶一心费解地看着他，有些疑惑为什么如此顽固的坚信是从神灵处得到的恩赐。难道是被洗脑了？

“别这么看着我，继续说，这和我能否真正永生有什么关系？”大祭司坐到了桌前，趁着还未完全冷掉继续享用鲜嫩的小牛排。

“如果那个家伙出于某种目的，以永生来诱惑你合作，那我只能告诉你，你被骗了！变异能量中包含着怪物的意识，会逐渐侵蚀你的灵魂，让你失去人性，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只会追求鲜血与欲望的野兽，并且最终有一天会完全取代你，即使能够一直活下去，那也不过是一个疯狂的怪物，绝对不是你姓于的！”

“说完了？就这些？”

“还没有！如果不想被怪物取代，还想做一个真正的人，你必须全心全意地对抗外来意识的侵蚀，多行善事，多做能够提醒你自己还是一个人的事，否则你必将自取灭亡！所以，立刻停止一切暴虐行径！”

“就这些？”大祭司挑起眉，诡异地看向叶一心。

“这些还不够吗？你难道愿意自己的身躯被一个怪物窃取，变成一个行尸走肉吗？”叶一心看着他古怪的神情，有些心中不安，大声质问道。

“呵呵，呵哈哈哈……”大祭司吃完最后一口牛排，擦擦嘴，拍手狂笑，“我当是什么秘密，就这？哼，就算变成了怪物又怎么样，只要拥有强大的力量，就足够了，只要顶着我这张脸，那就是我！再说，即使最后会被取代，那又如何？原本我已经行将就木，如今却重获新生，可以肆意享受几年快活，这难道还不够吗？这已经足够了！”

“你……”叶一心一时语塞，她难以置信，真的会有人为了力量不顾一切，为了活着不惜放弃人的尊严，选择必定会变成丑陋怪物的道路，只为了那可笑的理由，快活？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得到这份恩赐的我还没有履行对神的承诺，正好，你希望他们去的地方，也是寒城吧？”大祭司拿起丝巾擦擦嘴角，拿起一部电话叫人进来听命。

“听候大祭司旨意。”过了一会，一名刚刚被提升为头领的圣堂武士躬身进来，卑微而战栗地跪伏在桌前，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一眼那张陌生的脸。

“去，传令各部外驻的圣堂军力，集结起来，向寒城进发，命令各城圣堂分布的祭祀，全力向洪家、宁家、唐家施压，促使他们攻击寒城，一旦开战，圣堂的部队找机会插入，攻破寒城，找出那几个……嗯，不用浪费时间去找了，直接把寒城屠了。”

那名头领震惊地哆嗦了一下，本能想要抬头去看看说出这番残酷话语的大祭司是个什么神情，却又因畏惧死亡而强迫自己的头颅用力捣在地上，咚咚咚地叩出声响。

“是，遵从大祭司的旨意。”

“你，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挑动各家攻击寒城，因为寒微雪？还是因为冷他们去了寒城！？”

那名头领离去，叶一心强行克制自己的慌乱与愤怒，质问大祭司，却难以掩饰声音的变形。

“你似乎很紧张小冷啊？你和他有了私情？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不是因为东西两殿的矛盾而一直关系很僵？”大祭司饶有兴趣的望向叶一心，“哎呀，这样一来，我有点后悔了，不应该屠城，应该找到他，把他带回来，嗯，就把他绑在我现在的位置，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你，看到我如何尽情享用你这颗甜美的蜜桃，哈哈哈……”

“你，你这个疯子，龌龊的变态！”叶一心声嘶力竭地叫骂着，却无法停止屈辱惊慌的颤抖，那种场面如果成为现实，她宁可去死，她连想象都不敢，“你，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就算躯壳变得年轻，你的内里也不过就是一个烂了半截的，恶心的糟老头子，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呵，就算我脱光了衣服站在你面前，你有本事征服我吗？你这个软蛋，为了可笑的欲望可以抛弃身为人的尊严的软蛋！你的卵蛋一定和你的脊梁骨一样软！”

如此粗鲁的话从一个女孩子嘴里出来，实在令人震撼，大祭司也是有些发愣，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古怪的抿嘴一笑。

“原本只是喜欢你一贯的温柔美好，现在看来，你还有几分泼辣刚烈啊？一直深藏不露，还是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性子？呵呵，这让我更有兴趣了……既然你怀疑我的能力，那我就让你看看好了，在享用你之前，我会在视觉上征服你，让你迫不及待地来求我，赶快满足你饥渴的心，哈哈哈……”

“无耻！龌龊！恶心！”

大祭司拍拍手，那名女侍进来了，在他面前瑟缩跪下，没有目光梭巡去看之前送进来的婴儿都去了哪里，也对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置若罔闻。

“很遗憾，方才那名可怜的女婴同样没能通过神的考验，失去了被神选择的机会，不过神是仁慈的，已经接引她去了神灵的国度，”大祭司伸手轻抚着那名女侍的耳垂，目光在她因紧张而竖起的细细寒毛上游离，“或许是因为太过幼小，无法承受神的恩赐，现在，去请一位年轻的女性来接受考验吧，哦，为了尽可能不冒犯神灵，一定要选择最美丽的女子。”

“……是。”声音发颤，那名女侍倒退出去。

过了十几分钟，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被引入这个房间，恭敬而拘谨的躬身而入，尽是对神圣的大祭司的尊崇与敬畏。少女或许是被家人送来的，甚至是听说了吸纳圣堂成员的条件放松之后自愿前来的，心中带着对成为真正的信徒的渴望，对荣耀高贵的圣职者身份的希冀，满心欢喜地准备成为一名播撒圣人光辉的使者。

然而她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抬起头来。”大祭司走到少女面前，俯视着她。

少女有些紧张，有些害羞的抬起头，露出一张青春的，纯洁的，可爱而柔美的面庞。

“脱下你的衣服。”大祭司勾起她的下颌，眼中尽是贪婪。

“什么？大人，这，这怎么……”少女惊慌失措地退后，下意识抓住衣襟。

“想要接受神的考验，这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大祭司温和而阴森的笑着，逼近那少女。

“大，大祭司，属下告退。”伏在一旁的女侍发觉不对，胆战心惊，叩首之后便想逃离。可快步走到门边，还没来得及抓住门把手，一道金芒飞过，却将门猛力合拢了，如何也无法移动。

“大祭司，您，您要干什么……”女侍带着哭腔，惊恐万状。

“你也不错，留下吧。”邪恶一笑，徒有人形的恶魔褪去掩饰，变成了猛兽，扑向毫无反抗能力的两个女孩。

尖叫声，哭喊声，求饶声不绝于耳，叶一心痛苦而绝望的闭紧了眼睛，不敢去看。

声音突然消失了，她惊疑不定地向外看去，却发现侍女惊吓昏厥，而那名少女已经死亡，白皙的脖颈被撕裂，那魔鬼大口饮着鲜血，眼中赤红之意比鲜血更加刺眼，浑然不觉其裸露的身躯表面隐现着细密红鳞。

“你发誓不再伤害人命！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桀桀……我是对圣人发誓，可圣人还存在么？我已经是神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