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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疏堵

作者:满纸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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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儿子的认可,王芃芃和三儿这对刚刚开始的情侣很受伤。那天晚上,这对男女各自待在各自的房间里,暗自神伤,对于这段关系的未来很模糊。一个晚上的踌蹴,两人得出了不同的结论。三儿越挫越勇,王芃芃顾盼两难,毕竟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已没有多少青春可以挥霍,如果要开始,就得要结果。

几天时间,王芃芃都在躲避三儿。白天在饭店时,王芃芃佯装忙着迎接客人、催促上菜,对柜台前等候的三儿,置若罔闻;晚上关店回家的路上,她故意和林月芝、金秀闲谈甚欢,仿佛没有看见紧随其后的男人。可是当把三儿关在房门外时,她又躲在门后流泪。终于,她想逃避也不是办法,还是和他说清楚比较好。

一日,在饭店打烊的时候,她故意让两个好姐妹先走,自己关好店门就来。两个女人看到独自在店门外抽烟的三儿,会意地先行离开。三儿默默地看着王芃芃清理柜台、关好店门,终于等头顶的寂寞月亮搅乱了心,冲上去拉住王芃芃。

“三儿,别这样。”王芃芃眉头紧锁,立即推开了三儿。

“芃芃,我们不能就算了。”三儿喊道。

“三儿,我们不可能的。你还是去找个合适的吧。”

“就是因为球球不同意,你就要放弃了吗?”三儿瞪着一双急切的眼睛。

王芃芃抬眼,一副决绝的样子:“你说的对。他是我的儿子,他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那我呢?”

不知道回答什么的王芃芃,撇过三儿就要走。

三儿追着她,说:“芃芃,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说服球球,好吗?”

王芃芃满含眼泪,但是脚步没有停止。夜晚的凉风在耳边呼啸着,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掠过头顶,康城包裹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女人的心也在黑暗里盘旋。对她来说,既然看不到未来,不如就放弃。

王芃芃终于停下脚步,她对三儿说:“算了,三儿,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说完,加快了步伐。

三儿没有再追上去,他感觉也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又一次的各自思忖。王芃芃到家的时候,球球已经睡着了。她轻步走到儿子床头,看到儿子那张稚气的脸庞此刻平和甜蜜,母亲的满足感唤醒了。她在心里悄悄说:球球,我会保护好你,让你不受伤害。半晌,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又一个不眠之夜,那种心动的感觉,三儿执着的眼神,都反复敲击她的心。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反复问自己:王芃芃,你要的是爱情,还是球球?当这个问题如此清晰地跳入眼前时,这个女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球球。她咬咬牙,逼迫自己闭上眼睛,强行睡眠。反正,明天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

王芃芃的ab问题,在三儿这儿,是个how的问题。他才不想这么早放弃呀,他知道自己下了多大决心,和索措老大对头的妹妹谈恋爱。这件事说大点,是个生死问题。既然他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那么他这个单身汉,就没有其他担忧的了。不就是球球不答应嘛?那就努努力,让他答应。这时,三儿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当初买拨浪鼓的行为。都怪前期工作不到位,如果他提早知道球球如此健壮高大,就会买其他礼物了。怎么获得这个孩子的认可,他要好好想想。

第二天,王芃芃像往常一样去店里。可是整个一天,三儿都没来。王芃芃想可能是自己昨晚的一番话起了作用,便庆幸起来,但马上又被猛烈的失望占据了。林月芝见王芃芃无精打采的样子,就推测昨晚可能和三儿发生了不愉快。她体谅地让王芃芃在柜台里收账,自己到店内迎宾、协调。王芃芃也没拒绝,到柜台后面的高凳上坐着,一双手托着一张耷拉的脸。

三儿没去找王芃芃是有原因的。他被索措老大喊去了。三儿还以为是自己谈恋爱的事儿传到老大的耳朵里,自己已经在房间里想好了对策。可是,没想到索措丝毫没提这件事,反而让他到安城跑一趟,处理一些内部事务,而且要马上动身。三儿领命后出门,在拐弯处碰到了等在那儿的好兄弟树儿,就是脸色有疤痕的那个。

树儿一脸疑问地看着他。

三儿立马会意,冷笑一声:“没说那事儿。”

“这可不是好兆头呀。他可是已经知道了。”树儿附在他耳边说。

“估计老大不拘小节吧。”三儿想了想。

“你想多了。走江湖不拘小节,早就死了八百回了。”树儿说。

三儿没说话。半晌,说:“管他了。我先去安城办点事儿。”

驻萧总督府的内堂。

里克尔正和西顿坐在一起。这个面色黑红的壮女人,这段时间紧贴着里克尔,随时跟进营救妹妹西珠的事儿。在她的紧逼之下,也是为了自己的承诺,里克尔一直跟踪这件事。但是,事情不如意想的简单。

原本,林城是萧南的城市之一,和驻萧总督府的驻地康城毗邻,里克尔可以随时掌握其风吹草动。而且林城大狱的主事宁南与里克尔有私交,所以营救一个人应该不成问题,只要找个替罪羊就行。可是,天朝近段时间派了一个名叫“宋成”的京官,来顶替宁南的位置,宁南降成副主事。新官上任三把火,林城大狱的人员变化很大,制度加严,所以,彻底打乱了里克尔的营救计划。

西顿此时着急地走来走去,一会儿停下了叹声气,一会儿又蹦出个“怎么办”。里克尔大声制止她:‘别唉声叹气的,弄得我烦死了。这不还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嘛!’西顿停了脚步,在椅子上坐下。里克尔摸了摸下巴,说:“也是奇怪,大烟之事这么快就传到了京城,这么快就派了个生人过来。不过,昨晚我和宁南通过气。半月过后,宋成会回京述职。这个空窗期,应该可以‘狸猫换太子’!”西顿接着说:“可是,总之夜长梦多呀!”里克尔眼睛一横:“你有其他办法吗?”西顿立马不说话了。

西顿回到“西顿酒楼”时,索措已经在里屋等候了。见到西顿,索措站起来,问:“情况怎么样?”西顿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不好,他还让等。”索措说:“现在新官上任,他也是没办法。”西顿坐下来,说:“你那边怎么样了?”索措答道:“那小子让我派到安城去了。”西顿笑着说:“他也真够可以,和岳平的人谈恋爱!”索措说:“不是看那小子办事狠辣,是条汉子。我早就把他逐出帮派了。”西顿宽慰道:“哎,人才难得。你在江湖上混,有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容易。听说那天晚上王芃芃和他掰了,这次到安城两人这么长时间不见面,肯定也就淡了。”索措说:“就看这小子懂不懂事了。”

福兴槚号。

岳平和林月芝正在对饮。这对亦师亦友的夫妻,在关键时刻,总是成双成对。比如在布托寺事件前后,林月芝不顾夫妻的阻拦,冒着生命危险用“黄泉散”,逆转了岳平生父的危机;当林月芝被黑则和王福海绑架时,岳平单刀直入深入重重危险,最终和月芝妹妹有情人终成眷属。在槚号经营上,林月芝的娘家是福兴的独家供应商,持久地把槚叶质量放在第一位,把生意做成了生产销售一条龙、名望遍及萧南萧北的著名商号。就是现在的饭店经营,也充分扩大了生意版图、极大地激发了人力资源,为福兴这块牌子成为萧地商号“头牌”注入了力量。

此时,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眼里流转的微波已经不仅仅是爱情亲情了,而是相互支撑相互依偎的过硬的兄弟感情。那张临床的圆木桌,还放在“血和会”那天的位置,是岳平最熟悉的位置。林月芝自从嫁入岳家,一直都尊重着这个她崇拜的男人的习惯。现在这里,也是她最熟悉的位置了。两人之间的磁壶里,装着“醉心酿”。两人一杯接一杯的饮着,仿佛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加入了醉人的氛围,毫不掩饰地把一腔皎洁投射在两人头顶。

“月芝,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陪在我身边。”岳平迷离的眼里噙着泪,举起一杯酒。

这样的情景在很多夫妻身上是看不到的。大多数的夫妻都数着指头,过掉金银铜铁等等各种婚,在七年之痒等等套子里自动盘算,仿佛不尊崇规律就不是夫妻一样。岳平和林月芝为世间循环往复的夫妻关系提供了一个好的范本,不按规律出牌或许可以免于无趣,但可贵的是,两人的无规律源于顺其自然,全因他们多元化、多样性的情感连接。刚开始说了,两人是亲人、是情人、是爱人、是朋友、是兄弟、是伙伴......

“岳哥哥,今生能和你一起,既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幸运。”林月芝说。

两人的感慨的燃点,源于林月芝实现了岳平一个小小的愿望。即宋成的到来,是林月芝之父林丰衍的功劳。岳平和上师大人从萧北官府急转直下的案件审理,推断出了背后有隐情。当岳平回到康城时,无意中在街上碰到西顿,这时候他想起和西顿长得颇为相似的西珠,经过打听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考虑到西珠押往林城大狱,而西顿在萧南经营多年,据说和黑帮走的很近,岳平担心西顿会暗中营救,让西珠“金蝉脱壳”,便想起岳父和庆王爷的一层关系。庆王爷又以“大烟祸害萧地,影响天朝集权”为名,在内阁议事争得先机,最后把宋成派驻过来,加强了大烟事后管理。还督促里克尔,加强大烟防范。

但是,岳平没想到的是,西珠的背后不仅仅是西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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