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遥在这儿守到夜深，后面没有谁再来，周围又恢复了无声寂静。

戚遥缓缓站起来，看着那个义庄，转身离开。

戚遥回到戚府，还跟昨日一样自己打水梳洗，今日院子里的水缸是空的，是府里的杂役没有来打水来添。

她不得不走远一些，去后院门口的水井打水。

府里的奴才大都睡了，戚遥路过一个小花园，周围没有人住，更加静谧。

忽然，戚遥听见了一个森森的声音：

“还我命来……”

戚遥怔了怔，声音是从她背后传来的，她回头望去，什么都没有，只有些树影子在随风晃动。

她以为是自己又魔怔了，正要收回目光，却见那花圃深处飘过一个白衣身影。

这次她看得清清楚楚！

戚遥骇然抱紧了木盆，往后小退了两步。

那鬼影飘进了暗处，又从暗处里飘了出来，还阴森森地喊着，“还我命来，我要你偿命！”

“你是谁，找我索什么命？”戚遥缓缓问道。

女鬼停在了花圃那儿，朝她伸出双手，好似想要掐她的脖子，“是你害死了我，都是你！”

她们隔得有些远，女鬼掐不到她，但是戚遥看见这个女鬼没指甲，和她在义庄见过的不是同一个。

慢慢的，戚遥听出来这个声音有些老，她想到了一个人，皱紧眉头，“你是曹妈妈？”

“我会来找你偿命的！”女鬼幽幽地说完这句，飘进了暗处，再也没出来过。

这么说她昨晚在府里撞鬼也并不是她看错，而是最近真是邪了门了？

戚遥没心思再打什么水，抱着木盆飞快地跑回庆竹院，点亮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就坐抱膝坐在坐榻上。

一夜过去，风平浪静。

戚遥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被池姐姐喊醒时，天已经亮了。

“小姐怎么睡在这儿？”

“我昨晚……”戚遥原本想告诉池姐姐，她可能撞见了曹妈妈的鬼魂，但这么邪门的事，池姐姐要么不信，要么会替她担心，还不如不说。

她最近回来得晚，只告诉池姐姐她近来喜欢在外面玩，也免得待在府里和冯氏抬头不见低头见。

梳妆的时候，池雪烟边给戚遥梳头发，边说：“昨日冯夫人派人来请过小姐，奴婢说小姐听戏去了，她们就走了。”

戚遥莫名其妙，“冯氏找我做什么？”

“是冯侍郎来了，若不是是他想见见小姐，便是冯夫人想让他见。”

“见这见那，她还想给我张罗婚事？”戚遥道。她说是这么说，不过心里也晓得，冯氏让她过去，多半是想要搬出冯侍郎来镇压镇压她。

“冯侍郎的确是来张罗婚事的，不过不是给小姐张罗，而是给玥小姐挑了一门亲事。”

“他们给戚玥选的一定得是高门吧，不是王府，就得是尚书家。”戚遥说得平静，她不羡慕，也就更不嫉妒。

她从镜子里瞧见池姐姐摇了摇头。

池雪烟缓缓言道：“不是攀高门，而是下嫁。”

戚遥不免纳闷：“下嫁？”

他们会舍得让戚玥下嫁？

“听说冯侍郎替戚玥小姐择的不是哪家公子，而是一位颇有前程的大人，年纪轻轻就已是刑部的主事，虽是下嫁，但也没有委屈玥小姐。”

“我去……”戚遥怎一个吃惊，冯家给戚玥选的乘龙快婿是……杜少安？！

池雪烟给戚遥端了粥来，道：“冯侍郎就这一个外甥女，他给玥小姐选的人不会差，奴婢猜这个主事大人一定有些来头。”

“冯氏答应了？”戚遥好奇。

“冯夫人说要先见见人再说。”

戚遥埋头喝粥，她不用猜都知道冯氏见了人一定会答应。

她昨日瞧见过，杜少安的皮囊不错，年纪和戚玥相比是大了不少，但是人还算年轻。最重要的是人家有本事，靠着自己都能爬到主事的位子上。如今人家得尚书大人的看重，要是再有戚冯两家的扶持，那前程可不得无量吗？

而且杜少安没有家世，一直靠自己打拼，突然有了靠山，一定会格外听靠山的话，就得把媳妇捧在手心里。这比起让戚玥高攀贵胄，到了婆家还得看婆母妯娌的脸色要好多了。

不得不说，冯侍郎高官当得久了，眼光还是不错的，算盘打得更是不错。

戚玥靠着嫁人能荣华富贵一世，戚遥相信她和她哥靠自己打拼也能。她吃早饭吃得飞快，赶着出门去为她的金主大人办差事。

这个早上，戚遥先去了趟义庄，发现刑部那些人又回来了，还守在义庄外面。

午后，她在街上听说昨晚义庄又死了人，还是同样的死法，胸口有类似指甲剜过的伤口，死者只有一个。

入夜时分，陈正他们去了皇城那边抓人。戚遥又来到义庄附近，蹲在昨日藏身的地方继续看着义庄。

约莫半个时辰后，果真又有些人陆续跑来，和昨日一样进了义庄。

前天晚上一个人进去兴许是巧合，昨天晚上六个人进去已经有问题，今日再来这一出，里面要是没鬼才怪了！

戚遥往天上放了枚焰火，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使了轻功越过那道墙，稳稳地站在义庄院子里。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些跑进来的人竟然都不见了踪影，戚遥的眼前只有一个身影，就是那个长发遮面的女鬼。

义庄还是那个义庄，女鬼也还是那个女鬼。

不同的是，今日，戚遥拿了剑。

夜风突起，白帆招摇，长剑出鞘，戚遥手持寒刃直直地刺向女鬼。

女鬼朝旁边闪了两步，躲开了她的剑。

戚遥发现女鬼方才是用脚挪的，不是飘过去的。她又连连扫剑，逼得女鬼步步后退，回到的檐下，挂着灯笼的地方。

戚遥往地上一瞅，“鬼”竟然还有影子。

要不是傅时颐先前告诉她，说这世上闹鬼极有可能是活人作祟，她昨晚在戚府就得被活活吓死，今日更不敢跑到这个地方来，果不其然，还真是个活的！

她抬剑指着“女鬼”质问：“装神弄鬼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