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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顾沁连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同情你。”

“你别嘲笑我了。”程云景看着她毫不起疑的样子，不禁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要是我下次补考还不过的话，可就没办法再陪着你一起玩了。”

顾沁顿时变得苦恼起来，非常纠结地望向了他：“到底是什么考试啊，你不是一直以来都能顺利地飘过及格线吗？”

“别提了，考试那天我睡着了，然后梦到了自己考试没及格，直接就把我给吓醒了，结果发现当时离交卷只剩下十分钟了。”程云景的表情极其郁闷，“然后我就没及格。”

顾沁：“……你这多少也算得上是预知梦了啊。”

“我才不想要这种预知梦呢，毁我人生，灭我希望。”

顾沁忽然感觉脑袋像针扎般的疼，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她感觉到自己昏昏沉沉的，仿佛在黑色的海洋里不断沉浮，身边偶尔会走过模糊的人影，对方过来向她打着招呼，然而她却说不出来对方的姓名。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可能是想偷懒吧。”另一个戏谑的声音出现了，“你已经不想再承担这份责任了，不是吗？”

“别再去管那些事了，反正也是费力不讨好。”女孩子张扬的笑声恍若银铃般，“他们也不在意你的死活。”

顾沁抬起头来，看见穿着浅蓝色裙子的顾沫正温柔地注视着她：“你很累了，你想放弃了是吗？”

“我没有……”顾沁喃喃地说道。

顾沫的眼神犹如清澈的湖水，令人不知不觉地沉浸其中：“即使失败了也没有关系的，可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命这种东西。”

“……我不信什么命。”顾沁犹豫地向后退去，拒绝和她融合在一起，“顾沫，你也很累了吧。”

只见蓝色的身影微微晃了晃，似乎处于即将消失的边缘。

“容忍一个与你的价值观完全不相符的我，对你而言，也很辛苦吧？”

“……”

“呐，顾沫。”顾沁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觉得，我们会是什么结局？如果说，越往前走就会失去的越多的话，我们还是一直停在这里吧，不要再去探寻所谓的真相了。”

顾沫的身影缓缓地消失了，也说不上是同意还是拒绝。

“如果不去探寻真相的话，你的存在就没有什么意义的哦。”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眼睛犹如大海的波浪，深邃而又迷人。

“是你。”顾沁沉声说道，“凯特，你是来勒令我将身体的使用权还给顾沫的吗？”

“你已经破坏游戏规则了。”

顾沁怒极反笑：“什么游戏规则，一切以顾沫为准的游戏规则？”

“……你又何必这样。”凯特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明明知道，身为副人格的我们，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为主人格扫平一切障碍。”

“我再也不想以顾沫为中心了。”顾沁断言拒绝道，“我就是我，我想要创造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那是不可能的。”凯特的眼睛里充满悲凉，“你做不到的。”

顾沁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去，完全不理会背后凯特的呼喊声，突然四周塌陷了下去，有光芒照射了进来。

顾沁朦胧间看见了坐在床边打着瞌睡的程云景，柔和的灯光散落在他的身上，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没有死亡，没有破产，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平静，世界何曾那么偏爱过什么人。

那些可怜的，悲哀的，痛苦的情绪被装进了小巧的玻璃瓶子里，隔着透明的玻璃，变得看得见却又摸不着。

她非常可耻地，掩耳盗铃地在这种逃避的空隙里享受着久违的安宁，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战斗的想法。

顾沫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其实她根本没有顾沫以为的那么坚强，她比顾沫更懦弱，更无助，更懵懂。

她轻轻地拉上了程云景的手，手掌心的温度让她觉得很温暖，程云景被她的动作惊醒了，迷糊地抬起头来：“你还好吧，医生说你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顾沁的目光似乎在程云景的身上不断地打着转，最后低声问道，“你是真的，觉得这样很好吗？”

程云景愣了愣，目光慢慢变得清明起来：“很多时候，人们都是不能轻易地判断出什么事情好，什么事情不好的。我们总是会不断地走岔路，不断地做出各种错误的决定，可是只要这些错误没有彻底地杀死你，就终将会成为你通往成功的引路牌。所以不要害怕出错，错就错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谢谢你。”

程云景微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顾沁的头发：“没关系的，你别怕。”

“阿云……”顾沁呆呆地看着他，“你好温柔，我好喜欢你啊。”

程云景的手瞬间停在了空中，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沁的神色，却听见她接着说道：“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的表情立刻恢复了正常，没好气地把她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是啊，有我这样的朋友你应该觉得三生有幸。”

“真的哦。”顾沁的眼睛里满是认真的神色，非常固执地拉起了程云景的衣袖，“能遇到你真的太好了，一开始我还觉得是老天爷在捉弄我呢……如果一开始没有什么婚约，我们也不会彼此讨厌那么多年了。”

程云景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语气冷淡地说道：“是这样吗？”

“对啊对啊。”顾沁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说着，眼睛里面仿佛有星光在闪烁，“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比以前要好多了？”

“……那倒是。”

“所以说啊。”顾沁努力地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然而很快开始头晕目眩，眼前变得模糊不清起来，“怎么回事……我为什么……”

顾沁挣扎地伸出手来，勉强地通过模糊的视线拉住面前的程云景，虚弱地问道：“我怎么了……”

程云景逐渐察觉到了异样，伸出手在顾沁的眼前轻轻晃了晃，却发现她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望着前面，神情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程云景这下彻底慌了，正在他想要打电话让医生过来的时候，只听见顾沁用极其冷静的语气说道：“你别害怕，我跟你说一件事……我之前服用的违禁药物CS-17有极强的副作用，江涵说……有可能会导致失明。”

程云景的手机刹那间掉到了地上，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暴走了：“那江涵他怎么就能允许你服用那么该死的药啊！他就不能想出什么其他的治疗方式吗？”

“……你不要难为他了。”顾沁轻声说道，“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他说过，即使真的失明了，也有百分之四十治愈的可能。”

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听见程云景的声音，仿佛他已经离开了这间屋子般。

“你在哪里啊……”顾沁慌张地向周围摸去，“别走，我有话想跟你说……”

突然有个人搭上了她的手，对方温热的手掌让她悬着的心立刻变得平静了起来：“你别走，陪我呆一会儿好吗，我害怕……”

顾沁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落了下来，曾经她是多么的高傲天真，她觉得自己可以克服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磨难，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药物副作用就可以轻易地击垮她的所有，她是那么的脆弱，完全不堪一击。

程云景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温柔地将她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着她：“没关系……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为什么会这样……”顾沁无助地，痛苦地哭泣着，“我本来还以为，最起码也要等到一年以后……”

“没事的，江涵肯定有办法的，他肯定会把你治好的……”程云景手足无措地安慰着她，“你不用太担心，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顾沁心灰意冷地说道，“有超过二分之一的概率会治不好，我可能再也看不见了，如果没有眼睛的话，我要怎么活下去呢……”

“肯定会治好的。”程云景的语气完全不容任何人质疑，“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失明。”

当一个人没有视觉的时候，她的听力会变得异常灵敏，能够听见平常根本听不见微弱声响，甚至能够通过辨别气流的方向和说话声判断出对方的位置。

于是当程云景开门走进来以后，顾沁立刻就意识到了他走向了阳台，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关窗户？”

程云景愣了一下，顿时欣喜地走了过来：“你现在能看见了？”

然而顾沁只轻轻地摇了摇头，程云景看到旁边被风吹得不断飞舞的窗帘，瞬间就明白了一切，惆怅地叹了口气。

“我想看书。”顾沁突然很委屈地说道。

床边的书架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上面充斥着淡淡的书香，程云景随手抽出了一本后坐了下来，温声对顾沁说道：“我念给你听吧。”

顾沁微微点了点头，于是程云景轻声念了起来，他的声音如同金石掷地般好听，犹如雨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格外的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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