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不答。

谢殷鹤觑了她一眼，一只手抬起来放在桌面上，不动声色的往孟昭随意搭在桌上的另一只手那边挪，越靠越近。

“我母亲只是一时糊涂，昨晚我就已经同她说过了，有人蓄意图谋这种事情，不能算在那种事情头上。”谢殷鹤道，“更何况，之前咱俩的八字合起来其实很吉利的，不是大凶，你可不能始乱终弃。”

孟昭看了他一眼，挪开手继续吃东西。

卓府内这时候传来了大声的喧哗声，附近的人听到动静都齐刷刷扭头看热闹。

只见卓夫人以及贴身侍候她的两个大丫鬟被家丁推推搡搡的赶了出来，哭叫声响成一片。

“公主殿下与丞相大人的婚事，是皇上亲自赐婚，算了八字的好姻缘，岂是容你这个长舌妇玷污的！”卓大人跟在那些家丁身后，一张脸气得乌黑，五官都扭曲了，“带着一个江湖术士就敢上丞相府胡言乱语，你不念着我，居然也不顾念着府上的这些儿女了吗？”

“我如此做，还不是为了咱们府上吗？”卓夫人哭得涕泪纵横，“纵使冲动之下有错，你也不能如此待我啊！这个家如今能有如此地位，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居然说休妻就休妻！”

孟昭挑眉，看了一眼谢殷鹤。

谢殷鹤清了清嗓子，他其实没想过要卓府妻离子散的，没想到这个卓大人竟也是个心狠手辣的硬点子，多年夫妻，如今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过卓夫人之前的言行已经危害到了孟昭的声誉，他也绝对没有要去同情她的道理，一切不过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你若真的是为我卓家着想，昨日就不会做出那等败坏公主声誉的事情！”卓大人痛心疾首的斥责道，“我卓府容不下你这等长舌妇，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卓家人，回你的娘家去吧！”

他的话音落下，家丁也将卓夫人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完毕，将包袱往她的脚边一丢，转身便关上了自家大门，独留卓夫人带着她的两个贴身侍女在地上嚎哭不止。

“什么事情如此大动干戈的？”八卦的群众从来不少，谢殷鹤与孟昭都才来洛阳城不久，今日又都是便装，一般的老百姓可不认识他们，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八卦到了正主面前。

谢殷鹤和孟昭不约而同的重新坐好，跟摊主又要了两样小吃，安安静静的听自己的八卦。

有人答道：“还能是什么事情，昨日丞相生辰，卓夫人被赶了出来，大家都知道吧。”

一开始问问题那人点点头，道：“要我说也是，见过送各种珍奇宝物和古玩字画的，就没见过送人家跳大神的。这卓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丢人丢到家了，被人家赶出来也不稀奇。”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回答问题的那个剥了颗花生丢进嘴里，边嚼边道：“卓夫人也是胆大包天，带去的那个江湖术士竟然公然说长安公主与丞相的八字不合，导致二人两次成亲都发生不好的大事，让丞相先行纳妾化解灾祸呢。”

孟昭看了一眼谢殷鹤，凉凉道：“那是你的人吧？”这种引导式的口吻。跟她前段日子天煞孤星的言论恰恰相反，她才不信会真的是无关群众呢。

谢殷鹤没否认，给孟昭倒了一杯茶。

孟昭摇了摇头。

又有人问道：“给驸马纳妾，还是在公主和驸马还没完婚就提出来？这卓夫人脑子被驴踢了吧这么胆大包天的。”

周围一顿哄笑。

那人又道：“不过也是，公主与丞相两次婚礼都发生了那种事情导致婚礼无法进行，说不定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他俩真的不合适呢。”

谢殷鹤的人闲闲的道：“帝京那位，造反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决定的，之前必定经过了精密的筹谋，你觉得原因会是在公主身上？还有这次太子殿下被劫，那也不是临时起意就能成功的，更何况大寮人接应的那么快，要说不是早有预谋，谁都不会信。用这种事情来判断公主和丞相合不合适，你不觉得荒唐吗？”

那人噎了一下，道：“那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那也只能说公主殿下倒霉，更何况现在打着仗呢，多事之秋原本就不太平。”谢殷鹤的人接着洗脑，“更何况，皇家赐婚，一般都事先就合过八字的，若真的是会带来灾祸的，你觉得皇上还会赐婚吗？”

这点倒是没错，皇家的婚事向来是先找了专人算过，双方八字合在一起不相冲方才会确定婚事的。只是孟昭虽然挂着公主的名头，但是到底不是皇家人，所以倒是并没有经过这一道。

但是这种隐秘的事情，民间能知道的，就不多了。

那人找不到反驳的说法，虽然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面上却已经信了谢殷鹤的人两三分，道：“是吗？”

“那当然了，”谢殷鹤的人点点头，看周围的人无一不是竖着耳朵在听，道：“而且卓夫人这人大家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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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知道的吗？她惯来是个喜欢巴结人的攀龙附凤之辈，做出这种事情，有什么奇怪的？”

“就算如此，做出这种事情也是太拎不清了。”那人反驳道，“自我朝开国以来，公主选中的驸马就没有纳妾的，她这么着急忙慌的给驸马塞人，不是上赶着得罪公主殿下吗？命不要了？”

“这位公主殿下又不是皇上亲生的，说到底不过是镇国侯家里的大小姐，与皇室血脉牵连不深，公主封号不过是挂着好听罢了。”谢殷鹤的人笑了笑，道：“皇上有自己嫡亲的公主，对着这个侄女，能有多少真心？更何况，按照惯例，公主的驸马可是不许插手朝政的，你看看丞相大人，像是不能插手的样子吗？”

光丞相大人四个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那人挠了挠头，完全被绕了进去，道：“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