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炙摸摸下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你的意思是，难不成那个刺客对我们长青峰有什么忌讳的吗？”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不过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曲至说道：“不过也许只是凑巧，没准那个刺客本来就要上山刺杀胤宗主，接过好巧不巧刚好在山下的酒馆里就碰上了，提前动手了也有可能啊，不过，要是这样的话……”

三个人互相看一眼，琴长老立刻站了起来就要往观澜院走，即墨炙和曲至紧跟其后。

出了流芳院，正好见到许非言迎面走了过来，对着琴长老拱了拱手道：“宗主派我来请长老，不想在这里碰上了，琴长老快随我去吧！”

琴长老点点头，四人一同走向观澜院。

观澜院内，贴身伺候胤千雪的金甲正站在窗前为久久不弹的古琴擦油，见几个人来了，放下手中的抹布将几个人领进房中。

琴长老走进房间见胤千雪，其余几人在书房中小坐。

曲至站起来四处看看道：“这里这么多书，和我清尘哥的书房很像，不过清尘哥好像并不弹琴，他房里除了书就只有棋盘。”

即墨炙道：“宗主这三年多来，也没有弹过了，若不是金甲常来保养，恐怕这桐木都要干裂开了。”

曲至叹口气道：“你说是不是天意弄人，两个人本来是兄弟，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多是非该有多好，两个人兄弟相认，在这样安静的书房中一同看书，在院中一同练武，闲来无事的时候还能下下棋弹弹曲子，多好的生活呀。非要经过那么多的苦难才知道真相，那种美好的生活也变成了泡影。其实我倒乎清尘哥是不是胤宗主的弟弟，只要他活着就好，他还有我这个弟弟的……”

即墨炙上前拍拍曲至的肩膀以作安慰。

许非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叠着头默默地擦着手中的长刀，丝毫没有受到曲至沉痛心情的影响。

曲至转过头看看许非言道：“非言姐姐，怎么什么时候见你，你都在擦刀呢，这把刀这么锋利，不用每时每刻都擦的！”

许非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即墨炙说道：“她就是这样一直都不是很喜欢说话，你不要介意！”

金甲出来喊许非言进去，片刻，她同琴长老一同走了出来。

曲至走进卧房，见到斜靠在床上的胤千雪，身上缠着数道绷布的他靠在那里，还在端着一个酒壶往嘴里一口一口灌着，三年不见，他憔悴得不成人形，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甚至都没有束起，眼睛通红着看见曲直进来了，将喝干了的酒壶随手扔在床边的地上，而地上已经四处倒着三四个被喝得精光的酒壶了。

“我爹听闻胤宗主遇刺，特地让我过来探望，胤宗主……可还……！”

曲至拱手说着，那个“好”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胤千雪眼神迷离地看看曲至，颓废地靠在床上，声音十分沙哑，他的嗓子在这三年中不断被酒浸泡，早就不向先前那样洪亮而中气十足。

“很好，多谢曲帮主挂怀！”

“胤宗主可知自己是被何人所害？”

曲至将身后的包袱接下来放在膝上，在桌边拎了张椅子坐下问道。

胤千雪慵懒地抬抬眼摇摇头，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凄然一笑说道：“这三十多年来，我树敌不少，想杀我的人多了，知不知道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那宗主是否看清，那人的额头处可有什么？”

曲至追问道。

胤千雪用手搓搓迷离无神的眼睛，想都未想道：“额头能有什么，那是个男人，难不成还能有花钿？”

曲至锲而不舍道：“我自然知道男人不会有花钿，我的意思是，有没有疤痕什么的？”

胤千雪从床内侧的矮桌下又抓起个酒壶，仰头向嘴里灌，酒喝到一半，无神的眼中仿佛被太阳照射而一扫阴霾一般瞬间雪亮了，唇边的酒壶虽然还举在那里，却忘记了张嘴接着喝，任凭澄黄色的酒水沿着下巴流进脖颈处的衣衫中，怔在那里。

突然，胤千雪一把扔掉手中的酒壶，猛然伸手，手掌中像是突生无数吸力一般，将坐在床边不足丈远的曲至连人带椅子一把吸到了床边。

胤千雪双手紧紧握着曲至的肩膀，瞪着通红的眼睛目呲欲裂地看着他，从不住颤抖的嘴唇中不断迸出磕磕绊绊的话来：“曲、曲至，你、你什么、意思，是他么、是他么，他还活着？是吗？他还活着吗？”

曲至看着眼前犹如疯癫状态一般的胤千雪，心一横，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就算是清尘哥被他误杀，这三年多来，他也受尽了折磨，与其看他这样颓废下去，倒不如给他一点虚假的希望，至少能让他暂时振作起来，如果清尘哥在天有灵，得知事情真相见到胤千雪这三年来如此狼狈，应该也不会怪罪自己吧。

“胤宗主，你还记得杀你那人的身形体态吗？”

胤千雪摇摇头，紧紧地揪住曲至肩膀处的衣服道：“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什么意思，难不成、难不成来杀我的人是、是清尘？”

“嗯、我怀疑，那个刺杀你的和刺杀凤仇天的是同一个人，琴长老同我说，他无意中听说刺杀凤仇天的人额头带疤，所以，我怀疑那是清尘哥……”

胤千雪双目通红空开双手地靠在床上，像是陷入了回想中，喃喃说道：“只可惜大长老救我而被杀了，不然，他也定能看出些什么端倪。我倒希望那人时清尘，若是他还活着，就是来杀了我也值了，不是我，他娘和他也不会如此惨死……”

曲至整整衣衫安慰他道：“陆伯母的事不能怪你，那是宗三凤干的，虽然你有帮凶之嫌，但是我清尘哥是个恩怨分明之人，不会怪罪在你身上的。你也无需往自己身上多揽罪责！”

“这三年来，我爹对清尘哥一家心怀愧疚，频频梦到陆伯母向他哭诉如何放心不下清尘哥，所以我们父子都一直觉得清尘哥没有死，也许他只是受伤了，躲在哪里养伤没有出来而已。如今你和凤仇天同遭人暗杀，我觉得这确实十分巧合，所以不如详加调查一番，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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