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像？”牧濑红莉栖警觉：“什么图像？”

“嗯……”霞之丘诗羽皱起眉头，努力地思考着。

片刻之后，却放弃地摇摇头：“我说不出来。太模糊了。越想越不清楚。”

“大概的感觉呢？不必特别清晰地想出它的样子，大概的感觉就好。”

“大概……大概是三条……三条绳子？线段？弯曲着……”

“就这些吗？”

霞之丘诗羽又努力地想了想，却还是不行。

“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来。红莉栖别问了。”霞之丘诗羽摇着脑袋，忍不住有些烦躁。

“好，好，我不问了，没关系，诗羽休息吧。”牧濑红莉栖安抚道。

霞之丘诗羽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牧濑红莉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想道：

没有幻听幻视，没有脑海中的莫名低语，也没有突然出现的奇怪想法或欲念，只有一个模糊的图像，看来竹羽君探知的那个不可名状者，跟诗羽的联系还很微弱。

刚才诊断，月岛教授动用非凡能力窥视过诗羽的精神世界，也没有发现异常。

短时间内，应该不需要担心什么。至于长期打算——

神秘学知识肯定要学一些了。起码要掌握约束能力的方法，减少失控风险，以及万一出现失控征兆该怎么办。

还要有能力识破那些不可名状者的诱惑，避免与它们沟通。以及万一在梦境中，在潜意识中，在一闪而逝的灵感中，被动地沟通了，该怎么应对。

如果诗羽只是想保持普通人的生活的话，这些知识就差不多了。

如果她选择正式进入神秘圈，想利用非凡能力做些什么，还要学习更多。

等她恢复完全，再跟她长谈，让她自己选择吧。

牧濑红莉栖在霞之丘诗羽这边待到了晚上，陪着她吃完晚饭，又跑到综合病院，给沉睡中的竹羽真寻擦洗了手和脸，然后在休息室守夜，充分发挥着自己的居家型天才美少女属性。

竹羽真寻自从中午睡着之后就一直处于深沉的睡眠状态。不过这种状态牧濑红莉栖乐于看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好好恢复。

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起来，去盥洗室简单洗漱了一下，要进病房看竹羽真寻的时候，却发现病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大夏天，这人却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黑裤子黑皮鞋，头上戴着黑色的礼帽，帽檐压得很低，风衣的领子竖起，面容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堵在病房门口，分明在守着，不让人进入。

“你是什么人？”牧濑红莉栖秀眉微蹙，问道。

却没有得到回答。

“为什么堵在门口？”

还是没有回答。

“请让开，我要进去看朋友！”牧濑红莉栖生气了。

“竹羽先生正在进行重要会面，请牧濑小姐稍待。”

“你认识我？认识竹羽君？”牧濑红莉栖睁大眼睛，“你究竟是什么人？谁在房间里跟竹羽君会面？”

那人从风衣兜里掏出证件，亮在牧濑红莉栖面前。

“五课的证件……”牧濑红莉栖皱了皱眉，“五课为什么现在找竹羽君？他已经驱逐了冰冷铁马，现在应该休息！”

“重要事件。请牧濑小姐理解。”

那人说完这句，就不再说话，沉默地守着门口。

牧赖红莉栖没办法，只能在门外踱步，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病房里，竹羽真寻躺在床上。

身体还是不能动弹。但经过连续十几个小时的沉睡，多少恢复过来一些，有力气做点不费力的动作，比如抬抬胳膊，比如说话。

这时他就微微侧着头，看着旁边帘子后面的一团剪影，说道：

“你不露面，我是不会告诉你具体情况的，龙崎琉也。”

帘子后面的剪影拿两根手指捏起一块方形的小东西丢进嘴里，语调波澜不惊地道：

“所以你说需要紧急评估，其实是欺骗。你并没有因为冰冷铁马一战而出现异常，是这样吧？”

“并不是完全的欺骗。确实需要紧急评估，只不过对象不是我。”

“所以并不是我的案件。我可以拒绝。”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过来。对于其中的冒犯，我表示道歉。但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对我和我的朋友都很重要，希望能得到你的专业意见。——我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想得到我的意见，就得把情况告诉我，这是顺理成章的吧？”

“我还是希望你能先跟我见一面。真正地见一面。你已经给我做过四次评估了，可是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龙崎琉也。”

“你想跟我见面，说明你对我还抱有疑虑，不放心将这件事交给我。抱有疑虑却又骗我过来，骗我过来却又不告知情况，这种矛盾的举动证明这件事确实不一般。”龙崎琉也道，“坦白地说，我感兴趣。那么你要知道，竹羽真寻，既然是我感兴趣的事，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查出来。所以，还要浪费时间吗？”

竹羽真寻沉默。

然后他听到龙崎琉也手机震动，通过帘子上的剪影看到这家伙用一种怪异的姿势，两根手指夹着手机的上角提在耳边，接了电话，听了一会，说了声“好”。

开口道：“你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竹羽真寻。既然你说是朋友的事，那么我只需要通过简单的排查推理，就能得到真相。

“比如外面那位牧濑小姐，从前天晚上决战前后直到今天的行动路线，我已经掌握。她为一个名叫霞之丘诗羽的女生紧急调换了特种病房，想必你要帮的朋友，就是这个人了。

“根本没有难度。虽然还不知道案件的具体情况，但锁定了当事人，调查清楚是迟早的事。所以，你还要继续浪费时间吗？”

竹羽真寻笑了。

当他看到龙崎琉也接电话的姿势的时候，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他确定这个人可以信任。

“我这就告诉你。”他说道。心里唤出了龙崎琉也那个更加广为人知的名字——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