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也不知道爷爷是因为快输了，还是因为看出了小两口有话要说，借故回房睡觉。

段如斯站到洛欢喜身边，随意地搭把手：“你没带江致远来过？”爷爷说，她只带两个男人回来过。

洛欢喜依旧盯着段如斯：“你的推测很奇怪，按正常人的思维，我爷爷提到小江，是个人都会联想到江致远。而你为什么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小江是乔楠？”

“大概是我潜意识里觉得，江乔楠才有资格跟我相提并论吧。”

洛欢喜收拾得差不多了，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他怎么可以跟你相提并论呢。他过去了，你才是现在和未来。”

段如斯有时候会羡慕，这种放得下的气势，却又揣测，只是没有感情，才放下得那么利索。

老爷子的酒是极其烈的，后劲十足。刚才下了几盘棋，也喝了几杯有余，段如斯却觉得难受。

洛欢喜只得放下这些有的没的，照顾段如斯休息躺下。

然而，那喝得迷迷糊糊的男人，却依旧叫着小七的名字。

洛欢喜躺在段如斯的身边，有些心凉。是不是穷尽努力，都无法取代小七呢？那她把段如斯带过来看爷爷的寓意，和那准备说出来的缱绻心意该怎么办？

该死的段如斯！

既然如此，那就让段如斯做出一个选择吧。

由于醉酒，段如斯醒的有些晚。不过也无妨，反正回乡下，主要都是放松跟陪伴老人家。陪老人家到田里劳动一下，养鸡喂狗，逗逗小乖，一天过得很快，夜色沉沉降临。

农村里的人睡得早，洛欢喜心里藏着事，就叫段如斯陪她出去走一走。

他们坐在果园摇晃的吊床上，抬头就可以看到星星。

她靠在他的肩上，几番挣扎之后终于开门见山：“小七是谁？”

他显然没有料到会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似乎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

“你已经三次抱着我喊她的名字了。”她冷静地看着他，却有些无力。一次当失误，两次当巧合，三次……她已经无法安慰自己了。

他却只是笑着看她，有种让人讨厌的得意洋洋。他似乎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明白她的无处可逃。

她忍不住扳起脸：“下次你喝醉的时候再喊我小七，我就揍你。”

他敛起笑意，着实担心她发火：“你该早些来问我的，这样子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你心中的白月光吗？我干嘛去自取其辱？”她其实，酸得很！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都柔和了：“小七啊，她是个温柔的女人，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她厨艺很好，声音也好听，撒娇的时候呢，会让人从骨子里觉得酥酥了……”

她听着，突然很想捂住耳朵。那些关于小七的特质，让她打从心里地抗拒着。

他却像没完没了一样，分明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却好像要拿全世界的美好词汇去形容那女人。

她忍不住重重地锤了他一下：“你当我死的！”为什么……明知道她会在意，为什么还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说给她听？他应该知道怎么避轻就重才对，他情商那么高，为什么不会给她一个自欺欺人的答案？

哪怕告诉她。小七是过去，也就够了！

他顺势握着她的手，把她压制在吊床上：“为什么这么在意？是因为爱上我了吗？”

“……你休想！”她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了：“我说了，你想要我的心，就要拿你的来换。”

他却笑了，伸手描绘过她的眉眼：“嗯，吃醋了。”

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每次她想跟的段如斯吵架都吵不起来，那个人总是笑又冷静，宽容大度的看着她，好像她多么无理取闹一样。

又或者，那人总是看笑话一样，好像她多么滑稽一样。

他察觉到她的沉默，知道自己闹过分了，讨饶地碰着她的耳根：“小七又不存在，你较劲什么？”

“……什么意思？”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心中却好像有什么东西放了下去一般。

他带上了细碎的笑意，似乎对她有种隐隐的欣慰：“我从没有见过小七，只是有时候寂寞的时候，会忍不住想到一个形象。”

“性.幻想对象？”她脑子一转，果然只有这个可能性。

段如斯却是噎了一下，最后轻咳一声：“嗯。这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慰藉吧。我在欧美的时候，是搞创作为主，也不发展长远的男女关系，只有一个人，难免想太多。于是，小七就诞生了。”

洛欢喜承认，她很心疼，可是很想笑：“人格分裂？”

“宋词说我正常。”他倒不觉得幻想个女人出来有什么奇怪的，不过也许是加入了现实的感情，所以那个形象有些缠绕在心里。

挥之不散。

她沉默了一会，努力地接受段如斯的逻辑：“既然你那么寂寞，你为什么不找个人陪着你呢？”幻想出来的人物，到底是没有温度的。

“我一直在找。”他笑着撑起身，吊床晃了晃：“后来，我找到了。”

找到了？

是她吗？

不然段如斯为什么要用这种眼光看着她？

“我？”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段如斯伸手捧着她的脸揉了揉：“小傻瓜终于想通了。”

“可是，你说过小七嫁人了？我……等等，你该不会喜欢人.妻吧？”她有些惶恐地发现，她曾经就是别人的妻子，最后被段如斯弄到手的。

段如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象中的小七是一种圣洁的存在，是一种遥远的念想和净土，真不是洛欢喜想象中的那么龌.蹉：“她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完美妻子，不是单纯的幻想对象，懂了吗？”

他们之间安静了好久。

她突然想通了。她是他找到的完美妻子。他千帆过尽，最后停在她身边。

她笑了，眉眼弯弯，声音好听极了：“我问你件事？”

“嗯？”他有些慵懒，在吊床上晃来晃去，偶尔亲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最后落在她的唇角。

“我可以喜欢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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