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场面紧绷。还是段如斯下来打破了这种窒息感。

他手里多了几封信：“这是我的信贷情况。”

“哎呀，你欠人家那么多钱呢？”秋玉树简直是惊呆了，这后面的零简直晃花了她的眼。

段如斯点点头，似乎有些苦恼：“帮不了你们，真是抱歉。”

“反正你也欠了那么多，你再借一点也没关系啊。”洛长安没心没肺地说。

段如斯笑了笑：“银行已经把我列入黑名单，没人会借钱给我。”

也许是看没有好处可讨，一时间场面又陷入冰点。

段如斯一笑，客气地留他们下来吃饭。

洛欢喜直接拒绝：“我没煮他们的份，让他们滚。”

秋玉树看讨不了好处，干脆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并带走：“这不争气的女儿，气死我了。”

洛欢喜冷哼一声：“真感谢你把自己的垃圾带走！”

客厅恢复了安静。

段如斯将手里的信件扔在桌面上，伸手把洛欢喜抱在怀里：“吃饭？嗯？”

洛欢喜按了按额头，余光瞟向桌面上的银行信，整个人都方了：“我天，你真欠那么多钱？”她本以为，段如斯只是随口唬人，没想到这么认真。

“你急什么啊？欠人家银行的，又不欠你的。”他走进厨房洗手，他快饿死了……原来，穷亲戚是真可怕。

她拿着一堆信跑到段如斯面前：“你是不是又想瞒着我什么？”

他笑：“不就是欠点钱吗？我还得起。就算我没有，我家底还是有的。”

“你家到底干嘛的。”她气得抢过他的筷子，不让他吃饭。

他笑她幼稚，却也正了脸色：“我家啊。据说我家是云南大理国的统领者，我们家最古老的人物是段思平，云南大理第一世王。大理段家，既为王族，又拥有家族武功绝学六脉神剑和一阳指，用现代的话来说呢，就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名门望族……”

“你就扯淡吧！”她瞪他，一个字都不信。

夜晚。

段如斯拽着她完成了被人打断的事情。

她趴在床上，身躯半遮半掩地藏在暗色的被子里，头发铺展开来，别有风情。她的脸枕在手上：“你今天为什么不给钱打发他们走？”

他用被子把她裹上，手脚并用地与她交缠，让这深秋生了暖意。

他语气很认真：“拿钱砸人这种事情，其实带着侮辱性。就算你说你们断绝了关系，但是说到底还是你家人，我宁愿不给，都不会侮辱你的。如果你想想要资助他们，我也不会有意见，因为家人相互扶持感觉很好。但是只有一件事，我不养闲人，所以他们要学会自己赚钱。”

“你不用管他们，他们饿死街头，我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她忍不住吃吃地笑了，有些发狠。她忽然侧过身来捧着他的脸：“周末有空吗？陪我回去看我爷爷吧。”

“你叫到，我都有空。”

……

洛欢喜的爷爷住在乡下，养了一条狗，种了很多果树，村子的左邻右舍都还算淳朴。

段如斯认真地开着车，心里感叹，幸好问老酒要了车来开，不然开一辆兰博基尼进村，总觉得……嗯，招摇。

洛欢喜坐在后面，小乖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

她则是低声跟段如斯说起他的往事：“因为计划生育的关系，我小时候是我爷爷带大的，是他教我认识这个世界的。我爷爷是个军人，战争中什么都没了，就收养了我爸爸当儿子，结果就是白眼狼。”

“所以，那不是你亲爷爷？”

“他就是我亲爷爷，你……你要让我爷爷放心。”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羞涩。

“我知道。”他回头笑了笑，如果这是一个女人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当她带你去见那人的时候，你就会走进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位置。

爷爷早就在村口等着他们了，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石碑屹立，一看居然能够看出风骨。

怪不得，洛欢喜长得那么坚韧，都是爷爷的功劳吧。

爷爷身子还很硬朗，轻轻松松地就把小乖抱在怀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段如斯一眼，他就笑了，是良人。

一家四口挤进平房里。

洛欢喜有些尴尬，要段如斯这么屈尊，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然而，段如斯却表现得非常得体，似乎什么环境都沾染不了他身上散发的贵气和淡然，相反，他好像能影响环境一样。

大概就是那句话吧，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爷爷很高兴他们回来，问段如斯会不会钓鱼。

段如斯忍不住笑这巧合，这钓鱼，还是这位老者教给他的。

他被爷爷遣去钓鱼，小乖好奇地拉着段如斯的手，非得跟着过去。

平房里只剩下洛欢喜和爷爷，正好说些体己话。

爷爷在一旁抽着旱烟：“那小伙不错，好好处。只是，我乍一看，还真以为他是小江呢。”

洛欢喜低头择菜：“爷爷，你想太多了吧。你瞅瞅像吗？”

“除了身形不像，五官有出入，其他地方都像。”

“……爷爷，这些都不像了，还能是同一个人？”她忍不住好笑，虽然她也有将他错认。但是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也许是因为爱上过江乔楠，从此她爱上的人，都像他。

“也是，老糊涂了。”爷爷笑，摸了摸脑勺：“他对我这倒是很熟悉，鱼塘都不用我指，就自个儿跑出去了。”

……

农村的夜色总是特别美好，小乖早就累得睡下，段如斯在陪爷爷下棋喝酒，洛欢喜在一旁帮爷爷收拾家具、清洗房子。

爷爷直乐呵：“小段，我跟你说，你是有福的。欢喜很贤惠，每次她回来，我家就跟新的一样。你要好好待她。她啊，就带过两个人来这，你是第二个。孩子，我陪不了她几年了，你替我好生看着她。嗯？”

段如斯忍不住想要发笑，爷爷的词怎么跟以前一样啊。就连棋，都下得跟以前一样。

洛欢喜脸上一红：“爷爷，你还能陪我好几十年呢，你还要看着小乖结婚生娃呢。”

爷爷的眉突然一皱：“小段，你这步棋……跟我小江下得很像。”

洛欢喜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段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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