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怎么那么危险，他是准备去自残吗？

她伸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我不是因为你哭的……不是，我确实因为你哭的。”

怎么还不对？

“我是因为你的好，才哭的。”

他笑了，似乎有着自嘲的味道：“欢喜，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会不会过得更好呢？”

她沉默了下来，只是人生的际遇而已，遇上了就是缘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人生要把当下过好就够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假设性问题，只是下意识地抱紧了他。

安静流淌，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墙角里是互相取暖的拥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段如斯像是释然一般，神色变得阴郁起来，就好像无法挣脱的囚徒：“即使重来一遍，我大概也会选择走向你。”

就算我们明知道，会受伤，会害怕，可是初见的温暖，足以让人万劫不复。

洛欢喜身体一僵，她有时候会被段如斯迷惑。他顺理成章说出来的话，到底是擅长哄女生的套路，还是深不可见的情感？

他站起来，牵起她冰凉的手，缓慢又郑重地走进楼梯，一个台阶又一个台阶地往下走：“我很抱歉把事情弄成这样子，大概是我行我素习惯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去体贴一个女人。”

他低沉的男音在楼道里显得特别清晰，一个来自成熟男人的自我剖析，让人觉得无比真诚。他的手热烘烘的，似乎要把她的脑子都搅糊了：“你那么多女人，你会不知道？”

他低低一笑，倒是有些寂寞的味道：“那不一样。”那些女人，只是走马观花，不带感情。也许是他长得就不适合家庭，也许是他本来就不想要一个妻子，所以他身边的女人都识相，从来不问他要感情。

“我还没有学会去完全信任你，就把你卷入了我的生活。可是，有时候，你遇上一个人，你会有一种感觉，冥冥中有人会告诉你，就她了。我这个人看上的东西一定会到手的，人也一样。”

他走在前面，突然转身看她，仰着头笑了笑：“我想，先弄到家里，再慢慢调教。我这个人很自大，这就像是一场赌博，我希望只此一局就够了。”

她低头看他，心里不可遏制地发软，他赌的那一局是她，直接就梭哈，一纸代孕相识，等她离婚后一刻都没有等，直接领证结婚。他用一生去赌，她怎么舍得让他输呢？

这种感觉真的讨厌死了。女人就是这么轻易地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感动，然后不可自拔。

“你又何尝不是我的一个疯狂的赌局呢？”她当初跟他结婚，其实有很多复杂的因素，比如报复江致远、比如为了没出生的孩子。可是心底怎么会没有期待——携手与卿，一生共老。

他转身继续往下走：“我没有准备输的，我说过，我这个人有些偏执，认定的东西很难改。所以，你要认命。”

她瞪了他一眼，你看看，总是这么理直气壮地威胁她。得亏她对他有想法，早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他继续说着：“一辈子那么长，总会有磕磕碰碰的。我有时候对你过分，那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是夫妻，不会那么容易分开的。”

“恃宠而骄么？”她问。

“是。”他倒是承认的很大方，然后补了一句：“你也可以的。”

她愣了一下，她以前何止是恃宠而骄，没有人宠也骄傲得上天了。可惜到底长大了，那份骄纵只保留给最亲近的人。而段如斯，说句实话，这哥们还没熟悉到让她肆无忌惮的地步，更多时候，她在他面前还是很乖的。

他不说话了，就这么牵着她的手，在曲折的楼道一直走。

“为什么我们不搭电梯？”

“我想跟你说会话。”

“……那你怎么不说了？”

“我说完了。”

“……”神！经！病！啊！

他忽然在一层楼停了下来，转身去看她，就像仰望高高在上的星光：“欢喜，相互亏欠，才要用余生去还。有阴差阳错，也有刻意人为，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辩解，接下来，我会对你好的。”

她顺着楼梯走下来，站定到他的面前：“誓言都是有口无心的东西，你自己立下的flag还不多吗？”

“既然已经那么多了，再立一个也无所谓。”他牵着她走出楼梯口，是妇科的一楼，他过去跟她预约了一个号。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干嘛？”

他安抚地笑了笑，声音有些内疚：“检查一下，毕竟我不知道你身体不适，这些天也为难你了。”

她先前破罐子破摔，觉得段如斯跟她，只是一场游戏跟征服，心也淡了。现在……她这颗心居然忍不住忧伤起来，早知道两个人还有可能性，她那个时候就不让段如斯糟蹋她了。

他牵着她在一旁等着，目光却像是冷凝地看着一个方向，最终自嘲一笑：“当时，你自己来医院的吗？”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应该是一对小夫妻意外怀孕，所以准备流掉，妻子有些害怕，丈夫在一旁安慰着。

“嗯。”她突然觉得揪心，那天晚上她还真是……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很可怜，那个时候，她简直是恨死了段如斯。

他忽然靠了过来，从背后拥住她：“抱歉了，没在你身边。以后有事，要告诉我。”

她并不纠结于过往，只希望以后不会再受到伤害：“嗯。”

“紧张吗？”

“嗯。”怎么可能不紧张，段如斯要她做的不只是全面检查，还帮她勾选了一些具体项目的检查。

他在意她不孕的原因。

她宫寒，而且惯性流产。

“我在呢。有什么，我都陪着你一起面对。”他蹭着她的脸，侧过来亲了一下。

她推了推他，捂住脸：“你神经病啊，那么多人在呢。”

他伸手把她扣在怀里，似乎终于寻到的宁静：“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妇科突然起了喧嚣，原来是许花姿和江致远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段如斯侧目看去，勾唇一笑，又是一场好戏啊：“三个月，一天都多不了，他肯定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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