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哪里，是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跟曾经的她一样，痛得撕心裂肺，冤得无处可说。

她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想要联系段如斯，隔了好久才被接通。她听到那边都是呼啸的风：“你在哪？”

那边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哑然地开了口：“楼顶。”

她立刻跑去按电梯，段如斯干嘛跑掉顶楼，万一一个没想开……呸，她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她想不开都不到段如斯想不开。那个人的征程，可是一江影视。

电梯没有办法到达顶楼。

洛欢喜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她觉得自己好像踩在尖刀上一样，就这件事而言，她骗了段如斯。被人骗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即使是打着‘为你好’的口号。

所以，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段如斯。

明明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她深呼吸推开顶楼，深秋里的风有些萧条而干燥。

段如斯双手插着兜站在风口，眯着眼睛在看着远方，背影看上起有些悲凉。

她顶着风走过去，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伸手去拽着他的衣服。

他身体一僵，却没有回头，声音似乎染了秋风发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他看到洛欢喜曾经流产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她是不是带了个野种过来。他不敢承认，最后却不得不承认，是在他们第一次的时候怀上的，那个时候，他没有做措施，她想着‘代孕’的任务，估计也没做措施吧。

“也说不上是你的错，不想让你背负良心债。”她低着头，这咧咧的风真的吹得她眼睛疼。

“不是我的错？”他身形动了动，却到底没有转身。不是吗？他就算再生气，也不应该放纵自己的情绪乱来的。他现在记起来，都觉得自己混账。他知道自己那天晚上很粗暴，带着惩罚的意味。他是真没想到，洛欢喜怀孕了。

他还记得，他是直接摔门离开。丝毫温情都没有留给她。

“嗯，不是你的错。我们谁也没有预料到我，那个时候有孩子。”她肯定地说，握住了那微微颤抖的手，他的手是真的好看，说不定比她的还好看。

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很贵。

她贴近他的掌心，却被那人反握住，有些用力。

她默默承受着，努力地想要安抚他：“当时，我自己都被吓到了，是我太大意了，小腹的疼，我只以为是月经不调的反应，直到……”

她下意识地顿住。

——直到她在夜爵面前疼得站不起来，她才意识到……这件事可能真的大条了。

段如斯突然转过身来，伸手把她紧紧抱住，把头埋在她的肩窝。他抱得很用力，似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对不起。”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洛欢喜曾经的话，她说过。

——段如斯，我不要给你生孩子了。

他不知道，她居然为她怀过一个孩子。

——许花姿，你自己心知肚明，你半夜睡觉的时候，就不会梦到肚子里的孩子，它用阴森森的语调问你，为什么没有好好孕育它，为什么让它连看一眼这个世界都做不到？

是不是她也曾经做过同样的梦？

——我只要一想到，有个孩子从她的身体里掉出来，我就觉得她不应该躺在冰冷的床上。

怪不得她会对许花姿留有良心。

汹涌的回忆压得喘不过气来，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她一再强调，一个月内不准碰她。他只当成是恃宠而骄，最后甚至……无视了她的警告，在陌生的医生办公室，他破了她的界限，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拦着他了。

她对他，大概是冷了心吧。

洛欢喜突然有些不得动弹，她的错觉吗？她觉得肩膀上有濡湿的感觉，她有些愕然地开口：“你……”他哭了？

“风有点大。”他猛然打断了她的话。

“……哦。”她还能说什么。

洛欢喜缱绻地蹭了蹭段如斯下巴：“真的不是你的错。”她曾经也很痛，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发现孩子流产的时候，简直是痛到麻木。后来因为流产导致地不孕简直是让她觉得晴天霹雳。世界上那么多人，怎么唯独她那么倒霉。合该，当初强行留下小乖，才留下了她该承受的后果。

他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很安静地抱着她，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寻求她的安慰。他站在风口里，转身过来挡住了所有的风。

她晃了晃身子，柔柔地问：“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好？你刚退烧呢。”

他似乎不想动，干脆就拽着她直接坐在地上。刚好，半人高的墙角挡住了所有的风。

洛欢喜：“……”真是，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说他贵气，他却可以随随便便地坐下，说他不贵气吧，他坐下的时候坦然大气，所以，还是很贵气。

他依旧一言不发，让她有些不安。

“你生气了？”气她骗了他。

“我有生气的资格吗？”他忍不住嘲讽一笑，他固然是气洛欢喜的隐瞒，如果知道她的身体状态，他们之间肯定不会有那么多波折。他确实恶劣，可是他不是没良心！如果洛欢喜肯说，他肯定觉得欠了她，像是供菩萨一样。

可是，他理解洛欢喜的心思，满心满眼里都是为了他着想。如果，洛欢喜可以瞒他一辈子，他可能会感谢洛欢喜的隐瞒，至少他不用知道自己曾经作恶过。

“你不要这样子。”洛欢喜知道他生气了，不冲别的，就冲段如斯的语气，好像很赌气的样子。

“我气你，也气我自己。”他忽然把她按在那小小的角落里，唇贴了下去。

在秋风瑟瑟的楼顶，风是冷的。

墙角却是暖的。

因为墙角有九十度。

他背靠着一面墙，她靠着另一面墙，不知饕餮地伴着彼此，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安慰。

她轻易地就软了身子，却觉得他的节奏无法停下来，不断地掠夺。她不得不跟他求饶：“如斯，你别这样子。”温柔的，却渗着一种内疚，好像在祈求她的原谅，却夹杂着恼怒。

莫名其妙！

他好像很挣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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