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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门口,一辆福特等着。副驾驶的女人放平椅子在眯觉。
李若熏肘着方向盘瞥了她几分钟,脱下外套,盖她身上,却不料反而把人惊醒了。
“怎么。”余冉坐起来,带着困意看他,“学电视剧上演铁汉柔情啊。”
“什么、什么情。呵,你们记者就喜欢文绉绉。”李若熏装着傻,眼里有暗藏的宠溺。
“文盲。”余冉不领情地把衣服丢给他。
李若熏转移话题,“你说这个女孩儿,真是南先生的女儿?”
“如假包换。”
“叫什么来着?”
“南栀,栀子花的栀。”
李若熏点着头,回忆着少年抱走人的场景,那从裹紧的大外套里探出的一段白净手腕。“晕倒后手里还攥着针孔摄像机,是很有南先生的毅力。”
余冉也是感叹,随后两人一起看向稀稀拉拉亮着灯的酒店大楼。
“啥时候下来啊,你要不打电话催催?”
“再等等吧。”
李若熏回忆了一下许措丢开钢管的样子,“那个男生真是她弟弟?打架可挺厉害啊,也完全看不出比她小。”
余冉啧了下,“男人魄力啊,跟年龄无关。”-
身上大部分是擦划伤、扭伤,没有太要害的。南栀固执地洗了澡,伤口发炎都可以,她忍受不了身上污浊。
许措背靠卫生间门旁的玻璃墙,坐在地上。
手里是段月檬的手机。
他挨个把视频看过,删掉。包括像素模糊的旧视频。攥手机的手,用力到发抖。”……”
他低低呼出气息。后脑一抵墙,下巴上仰的动作喉结愈加明显,上下滑动。
他闭眼,想到前些天对南栀说的、侮辱的话,自抽了一耳光。
——许措,你他妈真就是个畜牲。
花洒淅沥的水声里,南栀隐约听见声音,一回头。模糊的毛玻璃隐约有长腿交叠在地上的影子。“许措?”
过了两秒,有人低声应,“说。”
两个人,只一道玻璃相隔。
南栀矛盾着,既本能害怕男性,又因为清楚知道是谁,而略安心。
透明的热水从背后冲刷她通体白净的身体。她赤诚地站着,看着毛玻璃上许措模糊的背影…-
到清晨,天微亮。余冉和李若熏在车窗玻璃被敲出的三生脆响里,眯着眼醒过来。
穿着大号男生外套的女生站在车窗外,黑长直的头发干净飘逸,眼珠黑白对比分明。背后是高她一头的男孩子,半搭着眼皮很是冷漠。
李若熏和余冉险些没认出来人。毕竟昨晚月黑风高,二人又是经过打架一身狼狈,现在一看,简直金童玉女般的一对姐弟!
一个清纯漂亮,一个端正冷峻。
车窗玻璃滑下。
“现在去警察局吗?人都抓到了吗?”
南栀声音柔和平静,更让两人怔了,安慰的腹稿尽数胎死腹中。
“抓了,都在!”
余冉忙胳膊碰碰李若熏,“赶紧解锁让小栀和弟弟上来啊。”
“好的。”
余冉回头,一笑,不算很漂亮,但大方的马尾和嘴角一对梨涡很有亲切感。
南栀礼貌地点头,表示感谢。
许措只淡淡瞥二人一眼。出门时想到南栀受了惊,身上有伤,就把摩托扔在酒店车库了。
清早,沿街有不少早饭摊,热气蒸腾的包子笼屉四周,围着各色各样的人。匆忙的上班族,给家中孩子买早饭的老年人,还有大大小小学生。
福特suv先开往了医院,对南栀和许措的伤进行了检查、鉴定,医生开具了证明,然后才往警察局的方向开。
余冉和李若熏对视一眼,余光都往后排微微一侧。
这一路,姐弟俩都没什么话。简直不像刚经历过这么大场惊心动魄的样子。尤其这男孩子,不时用笔直的眼神瞄他们一眼。
那眼神说不出来。
就是让人不敢对他忽视、不敬,比如上车后,“弟弟”这个称呼余冉就没敢再用。
记者和警察都是天天在社会上跑,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多少有所了解。
这些富二代啊,其实都不能用普通十六七岁男孩子的心理去揣度。他们通常见得多,比较早熟,而且又敢做。
好一点的家庭,礼貌尊重别人。
差一点的,就是那种暴发户一样高高在上。
好在这个男生冷漠是冷漠,高傲也高傲,但礼貌教养看起来都很好。
“那个,小栀。”等红绿灯的时候,李若熏回头,“你的摄像笔带着吗?我看看呢。”
南栀从车窗收回视线,看他一眼。“到了地方,我会拿出来。”
“……”
她明显的戒备,让李若熏这长期在工作中受广大群众信任的热心警察,也明显地一愣。
许措冷看着他:“我姐姐说了,到警察局再给。”
南栀看向旁边,嘴角很轻地微微一弯。
许措觉察,看向她时眼部的肌肉一松,凌厉散开一点。
—
对涉案人员的问询是分开。
南栀和许措到的时候,段月檬那七人已经问询完毕,在一楼问询室外的走道。七人昨夜先被拉去医院粗略处理了伤口,个个包着纱布缠着绷带,有的还瘸着腿。
南栀微微意外,看眼旁边,四肢健全、只是有些微伤的许措。
——看来他这些年的架,确实没白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要不是在警察局,可能这几个人已经要跳起来。个个披头散发,一副咬得牙痒、又觉得对方不能把自己怎样的得意样子。
在南栀走过去的时候,段月檬凑她耳畔低声:“你以为,报报警就能把我们怎么样?”
南栀脚步一停。
她满意她的停顿,鼻子忍不住哼哼着低声嘲笑,阴狠又快意,瞄瞄一旁的杨艳等人社会人士,说,“警察局他们来的比你勤,你见他们怎么着了?顶多拘留两天,出来还整你!”
南栀平静地看着她,过了两秒,也笑了下。
段月檬一挑眉,“你笑什么!”
南栀转过身,正对她,语调清晰,“你总怪自己父亲是死在记者手里,然而到你,似乎并没长进。”
她平静地举起圆珠笔,“依然对记者的力量,一无所知。”
段月檬没耐心地皱眉,然后清晰地看见,昨晚见过的那支、南栀不离手的圆珠笔,帽夹处清楚的针孔摄像头。
她眼顿时瞪如铜铃,瞬间如冰刺穿扎全身-
南栀步伐沉稳地走向问询室,门口是另一个警察在等候。
背后几米的走廊,段月檬手里的烟掉在地上,踉跄地后退贴着墙。杨艳几人过来扶她。
“妈的,居然被她阴了!”
“那玩意有那么吓人?”
“不就是拍到吗——”
杨艳打了这人一巴掌,喊“住嘴”,脸色也尤为凝重。她使劲回忆当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想到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提到的人,一个字都吭不出来。
她哆哆嗦嗦半天,问段月檬:“段姐,这、这怎么搞?”
“我怎么知道!”
段月檬浑身冰凉,手臂都在哆嗦。脑海挤满“曝光”两个字。
一想到这词,就浑身害怕。
有时。
黑暗无惧枪子儿。
唯惧暴露众目之下。
能杀人的何止是刀,还有记者笔下掀起舆论风暴的笔,那是无数把刀。能把人剁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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